‘萬里飄香’花淚?
是誰?爲什麼要擄走我的老公們?師父說是找他的,難道師父跟他有什麼仇嗎?我心裡有無數個爲什麼,可是卻問不出來。因爲師父的表情好奇怪,好像很傷心的樣子。這一點兒都不像我認識的‘老頑童’。
在我以爲這個一下子蒼老了很多的師父,永遠不會說話的時候,他卻慢慢地開口了,而其實講了一個我想都沒有想到過的,精彩的江湖愛恨情仇。
二十年前,師父在江湖上人稱‘無雙公子’,容貌無雙,醫術無雙,武藝無雙。可是一代英雄爲情所困,喜歡上了邪教‘花教’妖女——‘萬里飄香’花淚。爲了她師父退隱江湖,遁世於此。如果按電視裡演的,就應該是從此過着‘世外桃源’般的幸福生活。可事實卻並非如此。
事實情況不得而知,只聽師父敘述是。
有一天打獵歸來的師父,聽到屋內有人交談。好奇地偷偷從窗內看去,本以爲是有敵人來侵。卻不料看到那個女人趴在一個男人的身上,淫蕩的調笑。師父本性衝進去殺了這對狗男女,可最後還是咬牙離開了。
他愛她,所以捨不得傷害她。
大醉一場的師父回來後,沒有談這件事兒。但是他一直等着花淚跟他解釋,可是沒有。一天兩天沒有,一個月兩個月也沒有。兩個人就這麼過着‘相敬如冰’的生活,往日的幸福好比過往雲煙,匆匆溜走了。
師父說,如果不是花淚懷孕了,如果不是花淚懷了別人的孩子,他依舊願意這麼跟她相守白頭。可是那都是如果。花淚懷孕了,師父要她打掉孩子,她不肯,口口聲聲說,那是他們的骨肉。
師父打了花淚一巴掌,留下一句:‘賤人’,然後憤而離去。
恨再濃,也不過是因爲愛的深。等師父說服自己後,準備接受這個孩子一起生活,可人回來時,已經人去樓空。花淚留下一封血書走了,血書上寫着:‘我跟孩子的爹走了。’
名利全無,愛已成空。
所以師父爲了紀念深愛過的妻,就住在了這個‘美麗谷’中。守候有用過的甜蜜回憶。
很美麗的故事,很讓人不能接受的故事。
“師父,是不是誤會?”我是一個要求完美的人,可能是因爲故事,電視看多了。所以不能接受這麼殘忍的事情。自古女子皆多情,我不信那個花淚是一個無情之人。一個肯背叛師門跟一個男人在一起的人,我絕對不相信會是一個無心的人。
“誤會?”師傅看着我的眼神很迷茫。我猛點頭,然後看着他:“對,誤會。如果師母沒有撒謊,孩子真的是你的呢?”過去的事情我不得而知,但是我就覺得事有蹊蹺。
“哈哈,她自己都承認了,還有什麼好誤會的。”看着師父眼中帶淚的笑。我的眼淚也流了下來。我本以爲頭髮雪白,鬍鬚雪白的師父,是個七八十的世外高人。卻萬萬沒有想到師父不過四十歲而已。
往事的傷,真的很痛吧。正是一你問失去了愛人,所以才把自己摧殘成這般模樣。
“師父。”
我抱着師父‘嗚嗚’哭了起來。師父好可憐,我從沒有想過,師父是經歷過這麼多磨難的一個人。他每天嘻嘻哈哈,沒有正型的樣子。仍誰也想不到,他的傷有這麼痛吧。
“傻孩子,沒事兒。我想她是爲我而來的,所以不會傷害他們,你放心。”師父眼中帶淚地,輕拍着我的手,眼淚裡的心疼,讓我清楚地感受到了師父對我的疼愛。
“師父,我知道你聽不進去我的話,覺得我在安慰你。可是我還是要說。我真的覺得有誤會。如果真是她對不起你的話,今天怎麼回來找你報仇?”我急切地說着,而師父也因爲我這句話一愣。而我則再接再厲:“師父,你想啊,師母說跟孩子他爸走了,可是爲什麼要留血書呢?大可不告而別。”
師父看着我的眼睛睜得越來越大,他死死地盯着我,讓我知道我的話對他的觸動如何的大。
“師父,我想,我理解師母。你說的師母跟別的男人在一起,是爲什麼我不知道,也不敢亂猜。可是我知道,師母是愛你的。你們走到一起,你這個武林正派會受譴責。可是‘邪教’受到的就不是譴責這麼簡單了吧?”我不是空口白話,因爲我懂這個道理。即爲‘正派’還有理可講。可是‘邪教’,肯定會有更兇殘的方式。
“淚爲了跟我在一起,失去教主之位,被廢了武功。被‘花教’追殺。所以我們才遁世於此。”師父喃喃地說着,眼睛裡有着濃濃的深情。
“師父,師母爲你做了這麼多,你覺得她會‘偷人’嗎?”我用了一個不好詞,因爲我要讓師父明白,他錯了。他真的誤會師母了。我甚至可以想象,師母爲師父做了這麼多後,居然被師父侮辱清白,是多麼的忿恨。師母之所以留下血書離開,我想一是保全孩子的安全,二應該是爲了刺激師父吧。
愛情讓人衝動。明明可以解釋清楚地事情,卻讓彼此折磨了二十年。
“丫頭,你是說。”師父緊張地抓着我的胳膊,劇痛從胳膊傳來。可是我卻忍住了,因爲我知道,師父越激動,越控制不住自己,就說明,他心靈觸動越強烈。我看着師父無措的眼神,深深地點點頭。
“我誤會淚了。我誤會了!我誤會了…”師父慢慢鬆開了我的胳膊,有點兒失神地喃喃重複着這一句話。師父不是笨人,可是卻被情矇蔽了雙眼,這真的不得不讓人感嘆,愛情的魔力啊。
“師父,什麼都別想了。去找她,去找師母,還有你們的孩子。我想他現在應該有二十歲了。”我搖晃着彷彿受了刺激的師父,鼓勵他去尋找他的幸福。
師父聽了我的話,果然擡起了頭。可是眼睛裡的光輝,彷彿只停留了一秒,卻又散去了:“我有什麼臉面去見他們母子?”師父顯然已經想通了事情的始末,不過是誤會一場。
我搖晃着師父:“師父,你不能逃避。男子漢大丈夫,有事情,就要面對面說清楚。再說不過是個誤會。解釋清楚就好了啊。你覺得你沒有臉見他們母子,可是你有沒有想過,師母一直在等着你去接他們母子。而你的兒子,也在時時盼望着爹呢?”
從沒有想過,在這種時候,我居然這麼會安慰人。而且師父也真的被我說動了:“好,我去‘花教’接她們母子回來。”師父看着我,滿眼的感激。
而我笑着點點頭:“師父,我陪你去。”
站在一旁一句話都沒有說過的琉璃,也向前走了一步:“師父,還有我!”
師父看着我們兩個一副誓死追隨的樣子,很用力地點點頭:“好徒弟,咱們走!”
走到門口的時候,卻看到幻姬站在那裡,靜靜的什麼都沒說,只是看着。我知道她是爲了少康而來。我們現在離開無疑是,師父醫治不了少康了。師父走過去,走到幻姬的身邊,從懷裡拿出一個小小的盒子,打開來,裡面居然是‘美人果’。
我記得留香告訴過我,美人果只有三顆,而我跟琉璃一人吃了一顆,這應該是最後一顆吧。師父把盒子遞給了幻姬,然後語帶歉意地說:“這個喂他吃下,我向你保證,一定會回來就他。那是我跟豆豆的約定。”
幻姬感激地看了師父一眼,依舊什麼都沒說,結果盒子匆匆走了,看來在幻姬的心裡,還是少康重過一切。所以當一個女人愛上一個男人後,他就是她的天,她的地,她的一切。既然這樣,又怎麼會傷害他呢?所以是男人不懂得珍惜,才讓事情變得複雜,白白造成彼此的痛苦。
就這樣我們快馬加鞭向那個神秘的邪教‘花教’趕去。我不會騎馬,所以只好與琉璃共乘一騎。看着師父在馬上的英姿,我覺得好陌生。應該說自從這個花淚師母出現後,他我就再也沒有過熟悉的感覺過。
WWW ●ttκΛ n ●C O 到達‘花教’已是半個月後的事兒了。當我們剛剛在‘花教’所在的‘落花山’停下來的時候,已經有幾個用輕紗遮面的女子走了過來。
“我們教主讓我們在這兒等三位,請。”
說完扭頭就走,師父二話沒說就跟了上去,而我對這琉璃翻了個白眼也緊跟過去。
汗!如果不是爲了老公們,不是爲了我師母。我纔不來呢。都快累死了。那馬,是誰說又酷又帥來着?就過癮一會兒,時間長了,還真是個受罪的活兒。
這個‘花教’的門也太難進了吧?已經累得半死的我,看着那高高的臺階,真是有打退堂鼓的打算。那要是能爬上去,簡直就是要命。可是來都來了,現在轉身過去,好像也不太現實,也不見得就比爬上去舒服,算了,忍吧。
終於在我快累死的時候,來到了‘月華宮’的大殿。
師父雖然一動不動地站着,但是我能感覺的出他的緊張。我走過去,拉住他的手。給予他無聲的鼓勵。師父對我一笑,可是笑還沒有散去,他的臉上就閃現出一抹嚴肅的光:“危險”。伴隨師父的驚呼,我被師父攔腰抱起,在師父放下我的時候,我看到剛剛站立的地方有三枚飛鏢。
我用手在胸口輕輕地拍着。我的媽耶!嚇得我小心臟‘砰砰’亂跳。
“豆豆。”琉璃也害怕地走了過來看我怎麼樣了。師父把我交到琉璃手裡,然後慢慢轉過了頭:“淚。”
師父激動的聲音,讓我快速地擡起了頭,早忘了剛剛差點兒嚇死的事兒了。
美女!大美女!大大的美女!
在我看到師母的時候,我一下子就給呆住了。哈哈,女人中的女人,真是不知道能配得上師母的師父,以前會是怎樣的英俊美男啊?
師母沒有說話,只是緊緊盯着蒼老的樣子。呆呆不語,雖然這麼脈脈含情挺好,可是時間長了,也就顯得尷尬了。我是標準的打圓場的,所以我笑着向師母走了過去:“呵呵,師母你好,我叫龍豆豆,是師父的小徒弟。哇塞,師母,你好漂亮啊。真的好漂亮。”
我過去後就是一副‘嬉皮笑臉’的獻媚樣兒。而這也終於讓師母,把視線轉移到了我身上。
“龍豆豆,你來做什麼?”不溫不火,但是聽的出來,不喜歡我。
“我,你把我老公都帶來了,所以我來找啊。嘻嘻。”伸手不打笑臉人,我這樣她應該不會再拿飛鏢射我了吧?話說剛剛還真是危險耶,就差你們點兒。我的小命兒就沒了。
“老公?都?”師母爲我這句話皺起了威嚴的,本就凌厲的眉。
我正努力想怎麼解釋給她聽,師父卻開口了:“放了他們,你找的是我!”
師父這句話一說完,師母的眼睛裡閃過銳利的光芒:“哦,你在乎他們?他們是你的什麼人?都是你的孩子?”不知道爲什麼,師母說得雖然冷酷,可是我卻聽出了明顯的醋意。汗,難怪那麼多誤會呢。就是當局者迷。你一句我一句,互不相讓來的。
“停!”在師父睜大眼睛,又想吹鬍子的時候,我站到了兩個人中間,大叫了一聲兒停。阻止他們即將而來的爭吵。我不是多管閒事兒,而是這樣真的沒意義,浪費時間罷了。他們之間已經浪費了二十年了,我覺得最不應該發生的事兒就是繼續浪費時間了。至於節省時間嘛,當然是我來做這個工作了。
“丫頭,我們自己的事兒,自己解決吧。跟你沒關係。”師父一口就把我給拒絕了。
“師父,師母。我也想讓你們自己來解決,可是看你們這‘當局者迷’的樣子,能解決得了嗎?還是我來吧。不是有一句話叫做‘一日爲師終身爲父’嗎?那你們就等於是我的父母,父母的事兒怎麼能說跟我沒關係呢。是吧!”我這話說的漂亮,讓師父也沒話可說了。
呵呵,沉默,沉默就等於是默認了。很好。
我看師母也沒有反對的意思。所以,我就開始準備了:“喂喂喂,丫鬟們呢?沒看到來客人了,怎麼連杯水都不知道端上來啊?”
我喊完後,一旁的丫鬟,你看我,我看你。可是沒有一個人動。
“上茶!”師母的一聲令下,丫鬟立刻就把茶端進來了,汗,看來不是一個個聾了,而是人家不聽我的。不過沒關係,這不是重點,重點是要幫師父,抱得美人歸。讓他們冰釋前嫌,重歸於好。
“來,師父,師母,請坐。”
我把他們兩個人推到椅子並肩而坐,話時話,還真是不相配耶,師母看起來年輕貌美。而師父看起來就跟個七八十的老頭似的,不過仔細點兒看,就能發現,師父只是頭髮,鬍子雪白,可是臉卻很年輕。那叫什麼來着,對,鶴髮童顏。
我看他們做好以後,就端起水喝了一口,然後清清嗓子。一副準備說書的樣子。這對於說相聲的來講,行話叫做‘潤場’。接下來,我就站在師父的角度,把這個這個故事說了一遍。
說了什麼?
呵呵,無非就是,把事實在原有的基礎上,加以煽情,加以感人話而已。添油加醋,把師父說得可憐點兒。例如當看到師父曖昧地趴在一個男人身上是,是多麼的肝腸寸斷,怎麼的痛徹心扉,如何的憤而離去,又是怎麼的不捨棄;再說到師母懷孕後,都不肯離開師母。看師母捨不得,所以一氣之下離開後,很快又返了回來,想,只要師母真的想要,他不介意給別人養孩子。
我這一堆話說的是有聲有色,感天感地,旁邊兒的小丫鬟都被我說的,偷偷擦拭眼淚。當然了我也蠻感動的。因爲這是很顯然的,想感動別人首先你就要先感動自己。
“你,你說的是真的?”
師母的聲音有點兒顫抖,眼裡也有淚珠在滾動。看來她也意識到,這是個大烏龍,是上天給他們開了個大玩笑。而且這個玩笑,讓他們彼此痛苦了二十年。
“你別問我,你問師父啊。”現在這個時候,我給他們解釋清楚了,我也就能功成身退,讓他們好好解釋,團圓了。
事到如今,師母卸下了凌厲,反而有點兒嬌羞地不知道如何面對師父了。而師父這個時候也充分表現了一個男人該表現的魄力,一把抓住了師母的手:“美麗。我真的時時刻刻沒有忘記過你。”
美麗?師父叫師母‘美麗’?
看來師父改名字,也有着這麼浪漫的理由啊。
“雲天,那個男人是…”師母看來知道問題的關鍵是哪兒,所以想解釋給師父聽。可是卻被師父輕輕捂住了嘴:“我相信你。”
一句話,換來了師母感動的笑。投入了師父的懷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