賴傑道:“子龍,我知道你見過的怪事多,你能不能告訴我,這個怪夢到底在暗示我什麼?”
我從思索中回過神來。
的確,我一生中遇到過的怪事情頗多,我甚至相信鬼神的存在,相信世界上還有外星人。
不過,對於眼下賴傑提出的這個問題,我實在無法作答。
我搖搖頭,“那只是一個夢罷了,可能是你工作壓力太大,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其實這個怪夢並不能代表什麼,你又何必介懷?”
如今我只有這樣回答他,我不想他因爲一個怪夢而影響了心情,影響心情便會干擾工作。
在這個節骨眼上,我只希望他將全部的精力,集中到抓捕飛虎的任務上面。
顯然,我的答案不能讓賴傑滿意。
他苦笑了一下,道:“這個怪夢來得太蹊蹺,如果洞中的慘叫聲來自那具骷髏的靈魂,而那慘叫聲又和我的聲音一模一樣,那麼這個夢就是在暗示我,我就是那具死去的骷髏。明天就要抓捕飛虎了,而昨晚又做了這麼個不祥的夢,我真擔心明天......”
他雖然不往下說,可是誰都清楚他要說什麼。
我真不曾想到,他能把這個夢作出如此見解。
說實話,我當時和他有一樣的想法(這不過是一種胡思亂想,並無科學依據),只是在如此場景下,我怎能說出來潑他冷水。
如今,他自己將我想說不敢說的意思表達了出來,大出我意料之外。
我馬上反駁,“你這是沒有科學依據的無稽之談,我看你比我還迷信。”
我如今只能這樣擠兌他,使他不要胡思亂想,增加思想包袱。
賴傑陡然擡起頭來,雙眼如電,像一隻不怒自威的老虎瞪視着我。
他同時提高了說話的聲音,“子龍,你敢說,你心中沒有像我說的那樣想麼?”
我渾身一哆嗦,眼光壓根不敢逼視賴傑,“我......”
我根本說不出話來,我幾料他能看穿我的心思?
賴傑哈哈笑了一聲,“別忘了我倆心意相通,而且很有默契。”
我的臉上一陣發紅,心裡竟也亂七八糟,一時陷入尷尬局面。
賴傑忽然湊過來拍拍我的肩頭,“你能那麼想,便證明了我的想法是有一定道理的,不是麼?|”
我道:“可能是我們都太迷信了,居然用一個夢來預測人的吉凶禍福,你覺得這種方法科學麼?”
賴傑毫不猶豫的搖頭,“不科學。”
我道:“那你還胡亂猜想作甚?”
賴傑道:“我不想再和你討論這個話題,你只要記住,千萬不要忘記我託付給你的事就行了。”
我道:“可以請教你一個問題麼?”
賴傑很爽快回答,“但說無妨。”
我微微一笑,才道:“你給自己寫下遺書,是不是也是因爲昨晚做了那個怪夢的緣故?”
賴傑稍稍愣了一愣,道:“只佔一半原因。”
“還有一半原因呢?”我繼續追問。
賴傑嘆了口氣,“飛虎的確很厲害,這是另一半原因。”
他回答得很簡潔,但已經再明白不過了,他對抓捕飛虎仍然沒有十足把握。
我和賴傑分手已經是中午12點後,我們並沒有過多的互道珍重,因爲我壓根就不相信賴傑是一個短命的人,我更相信我很快就能再和他見面,那時他已經順利抓捕了飛虎歸案。
回到家時,我居然覺得肚子出奇的飢餓,於是我煮了一碗麪條來吃 。
一個人的生活就是好,能簡從簡。
午飯過後,我又將今天上午所發生的事,在腦海裡濾了一遍。
賴傑所做那個怪夢究竟是怎麼回事呢?
難道真是在暗示,明天抓捕飛虎的行動,賴傑會發生什麼意外麼?
我雖然不算一個很迷信的人,但有時候迷信這種東西卻又十分離奇,往往叫人不得不信。
胡思亂想了一會兒,我心中已經有了主意。
下午兩點過後,我駕車來到了自己的偵探所,因爲我忽然有了一個新的計劃。
雪雅見我回到偵探所,馬上表現出一種驚訝且不解的神情。
雪雅是我的員工。
其實說來見笑,我的私家偵探所,如今雖小有了名氣,但雪雅卻是我唯一的員工。
在這裡,有必要簡略介紹一下雪雅這個人。
雪雅:中美混血兒,有一頭捲曲的金髮,烏黑油亮的大眼睛,卻是傳承了中國人的血統。
她的身條很好,皮膚也白,所以,是一個十足的美人胚子,而且正值豆蔻一樣的年華。
別看她年紀輕,但她卻是個大富豪,如今在美國、法國、新加坡、韓國,均有她的房產和公司。
她的固定資產已過十億,比我有錢得多。
不過,她的公司聘請得有專業人士打理,她平常從不用操心,只管每年年底分紅罷了。
讀者朋友一定會奇怪,既然雪雅如此有錢,爲何又甘願爲我打工呢?
這就是我和她之間的秘密了。
其實這也不算什麼秘密。
只因幾年前,我幫助過雪雅,爭取到了一份她爺爺留給她的財產,她爲了感激我,是以才甘願爲我打工報恩。
雪雅的爺爺在美國,是一位有錢且有名的大富豪,全球很多國家都有他的房產和上市公司,據媒體透露,他的資產已經超過百億美金。
雪雅是個孤兒,在她很小的時候,父母雙雙因車禍去世了,她是爺爺一手養大成人的。
她爺爺非常疼她,爺爺膝下只有兩個兒子,雪雅的父親是長子。
在雪雅爺爺臨終前,他將自己的財產分成兩份作遺產,一份留給雪雅的小叔,一份留給了雪雅。
但是貪心的小叔見雪雅年幼,企圖將她的那份遺產一起霸佔了。
我和雪雅的認識是一次巧合,我見她可憐,於是竭力出手幫助,從雪雅小叔的手中,奪回了屬於雪雅的那份財產。
但幫助雪雅爭奪遺產繼承,那是另一個故事,此處表過不提。
卻說雪雅見我突然出現在偵探所,驚呼道:“老闆,你今天不是休息麼?”
雪雅一直都是稱呼我老闆,她和我之間關係處得非常融洽,無話不談,所以我們之間根本就沒有什麼好隱瞞的秘密。
對於我的生活習慣,雪雅那是再清楚不過,這時她忽然見我後,現出吃驚的表情也是見怪不怪了。
我道:“賴傑那小子擾亂了我的日程安排計劃,害得今天出去釣魚的計劃泡湯,氣死我了。”
我聳聳肩,表現出一副無可奈何的氣憤模樣。
雪雅道:“不知賴隊長爲了何事,擾亂你的日程安排計劃?”
雪雅和賴傑也很熟悉,她說話此時,也露出爲我抱不平的神情。
對於雪雅,其實我沒有什麼好隱瞞的事情,只是今日發生的事,我實在不便對其細細說明。
如果簡單一說,雪雅定然要聽得雲裡霧裡;如果我對她細說,那又太浪費時間,這個時候,我實在沒什麼心情,再去講述上午發生的荒唐事情。
於是我簡短說道:“這事我以後再告訴你,現在我要爲你安排些事務。”
雪雅是個聰明的女孩,她有一個很好的習慣,那就是不該問的問題,絕不追根溯源問到底。這也是我一直欣賞她的地方之一。
雪雅馬上做個立正敬禮的姿勢,“請老闆示下任務。”
畢竟年歲不大,她的一舉一動,都帶着童真與調皮玩味。
我也笑着扮個鬼臉,“明天我要休息一天,偵探所裡的一切事務,就由你費心打理了,有問題麼?”
雪雅道:“你要去幹......”
她話未說完已然打住,又立即做立正敬禮的姿勢,道:“請老闆放心,沒問題。”
她本來準備問我要去幹什麼,但想到那是她不該管的事情,所以她很識趣的馬上住了口。
我交代完事情,隨又駕車回了家中。
我首先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將賴傑交給我的那封“遺書”收藏好。
第二件事,就是檢查我的手槍,而且在**中裝滿子彈。
因爲我是私家偵探,所以有持槍的權利。
讀者朋友想必也猜到我準備手槍的目的了。
不錯,明天我也要參與抓捕飛虎的行動。
只是這件事情,我暫時還不會告訴賴傑。
我如果現在就告訴了他我的計劃,那賴傑一定會阻礙我,所以,明天我會出其不意的,出現在抓捕飛虎的現場。
賴傑畢竟和我是莫逆之交,倘若明天的抓捕行動,他真有個三長兩短,我想這輩子我都不會安心的。
我自認爲自己的槍法算得一流,明天我若在暗中幫助賴傑抓捕飛虎,定能取得出其不意的效果。
一來我可暗中保護賴傑,二來多個人幫忙也不算什麼壞事。
大約下午三點鐘的時候,我又駕車出門了,這次我去的地方是賴傑的家。
但我並不去他家裡,而是徑直來到負一樓的地下停車場。
停車場裡停放的車很多,我卻很輕易就找到了賴傑那一輛吉普車。
那車是警署專門爲賴傑配置的。
我來到吉普車前,由風衣口袋裡掏出豆子那麼大一粒鐵珠。
鐵珠是金黃色的,呈圓形,表面鍍有磁鐵。
我將鐵珠小心翼翼放到了吉普車車頂的警燈座架下面,因爲鐵珠有磁性,所以絕不會掉落,而且由於鐵珠體積小,更不易叫人發覺。
那鐵珠便是一枚精緻的追蹤定位器,定位器和我車中的導航儀有感應,明天無論賴傑將車開到哪裡,我都可以通過導航儀追蹤到他。
定位導航儀器在如今生活中,比比皆是,並不是什麼希奇的東西。
不過我那枚鐵珠定位器,卻是產自法國,價格也超過了3000美金,現目前的中國,暫時還生產不出那般精緻細巧的定位器來。
準備妥當後,我滿意地一笑,又駕車回到了家中。
翌晨,我起了個早,洗漱完畢吃過早餐,時間纔剛剛7點。
爲了以防萬一,我重新將手槍檢查了一遍,這是我的習慣。
然後,我穿上防彈背心,防彈外套,軍用皮靴,最外層批件迷彩風衣,頭上頂個鴨舌帽,再戴副深度墨鏡。
這樣一打扮,雖不怎麼協調,我自己卻覺得很酷。
每次有特殊行動,我都是如斯裝扮,只有這樣打扮,我才覺得自己像個大偵探。
一切準備妥當,我駕車徑直趕到了警署。
我將車停到了人行道旁邊的臨時停車位上,靜靜等候着。
賴傑的吉普車,早就停在了警署大苑內,另外有五輛吉普車,兩輛解放牌軍用大卡車,呈一字形排開,看來已是整裝待發。
時間尚早,警署大苑內顯得分外清靜,除了站崗的兩名警衛,再不見一人。
這是暴風雨來臨的前奏。
我雖不是警察,但對於警署裡的一些工作安排,卻是十分清楚。
每當賴傑他們有大行動時,必定會早早趕到警署報到,然後開始商議討論任務安排,一場大會下來,往往會花去一兩小時時間。
對於這點,我是見怪不怪。
如果猜得不錯,別看現在警署外邊寂靜無常,裡邊則一定像沸騰了的開水,大家都像熱鍋上的螞蟻一般焦躁,各抒己見地討論着如何抓捕飛虎的安排計劃。
我看看手錶,還差一刻纔到八點。
我知道賴傑他們這次的討論大會,少則也要持續兩個小時才能定案。
飛虎是一個狡獪無比的人,要想順利抓到他,絕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賴傑他們若商討不到一個萬全之策,絕不會貿然採取行動。
可惜我沒有在警署內部安裝竊聽器,對於賴傑他們現在開會討論的內幕,我是一字不知。
不過,我是一個歷來有等待耐性的人,並不會因爲等待時間過長,而感到心煩意躁。
我慢慢閉上眼睛,腦海裡卻在想着另外一件傷心的往事。
想着想着,我居然昏昏欲睡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