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0年12月26日下午一點,李奇微司令到達大邱的第8集團軍司令部。
司令部的軍官和士兵們爲李奇微準備了歡迎宴會。
李奇微一看就不對勁了。
“美軍士兵那種特有的麻利勁,那種機敏、潑辣的言談舉止,那種咧嘴而笑時很自信的表情,這一切都不見了。”(作者注:本段摘自《李奇微回憶錄》)
特別是那塊鋪在餐桌上的桌布,又破又舊又髒。
李奇微當場就發怒了:“你們的陸軍老祖宗看到了你們現在的樣子,都會氣得從墳墓裡爬出來。”
李奇微當場下令:“部隊所有的卡車、吉普車的蓬布,全部給我撕碎。所有的部隊全部下車步行,不準走公路,要學會爬山作戰--”
美軍士兵雖然從此以後必須冒着寒風作戰,軍官從此坐車會凍得半死。
但李奇微咄咄‘逼’人,以及不時發怒說要對志願軍發動進攻作戰的派頭,還是給全體落魂的官兵帶來了新奇和希望---
志願軍總部,彭老總與兩個副司令,鄧華和韓先楚,終於從,“軍事上考慮馬上打不好,從政治上考慮必須馬上打!”的糾結中走了出來。
志司,已下定決心投入疲憊不堪的志願軍6個軍、人民軍3個軍團共約30萬人,發起第三次戰役,狠狠打擊34萬聯合國軍!
一場驚天大戰暴發在即----
三八線,我和王鳳江在關禁閉。
“王大哥,你敢拍着‘胸’膛保證,你們鋼七連多少分鐘能衝上臨津江的陡崖嗎?”我說道。
“大概半個小時吧?”王鳳江說道。
“行軍打仗,大概、可能、也許,這樣的話,團長聽了能放心嗎?”我笑道:
“那你說怎麼辦?”王鳳江說道:
“我看,我們可以找一個地形和臨津江差不多的地方,實地演習一下。”我斷然說道。
“演習,演習是什麼?”王鳳江問道。
“演習?”我想了半天,不知如何解釋。
“演戲,演戲你知道不?就是演戲一樣!我們找一個和臨津江江岸一樣的山,試着攻一下,看能不能發現什麼問題?”
“有道理!”王鳳江想了一會,喜道。
“不過,我們在關禁閉呀?”我指着‘門’口的戰士說道。
“狗屁,我要走,天王老子也攔不住我!到不了給我個處分!”王鳳江說完,帶頭向‘洞’口走去。
我跟在後面,那兩個守着‘洞’口的戰士果然不敢阻攔,跑去向團部彙報去了。
一個小時後,我帶着我的14名新兵。
王鳳江帶着鋼七連160人。
到了一個地形和臨津江差不多的地方。
我之所以將手下的新兵拉過來,是讓他們感受一下,什麼纔是真正的戰士。
鋼七連的人一看我帶的兵,不由個個嘴角‘露’出不屑。
這很正常,鋼七連的戰士,個個都是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其氣勢自然不一樣。
王鳳江站到鋼七連面前,高叫道“現在,我宣佈,我們連第888位戰士加入我們連。大家歡迎!”王鳳江說道。
“嘩啦啦---”一片掌聲中。
王鳳江特意爲我舉行入連儀式。
“當戰鬥至最後一人,你是否有勇氣扛起這面連旗?”王鳳江舉着一面繡有“鋼七連”的戰旗吼道。
“有!我是鋼七連的第888名戰士,當戰鬥至最後一人,我會用我的生命,扛起這面連旗!”我吼道! “同志們,我們連的戰歌是什麼?”王鳳江壯嚴的問道。
“一聲霹靂一把劍,一羣猛虎鋼七連。鋼鐵的意志鋼鐵漢,鐵血爲國保家園。殺聲嚇破敵人膽,百戰百勝美名傳。攻必克,守必堅,踏敵屍骨唱凱旋!”我和所有戰士一齊吼了起來,吼聲驚天動地,令人熱血沸騰。
“好,入列!”王鳳江吼道。
我不由覺得很是自豪,我終於有幸加入了一個英雄的連隊!
演習開始了。
這是一處丘陵地帶,陡崖極高,大約也是十五米。
14名新兵作爲敵人,守在陡崖上。
100米長的一個平地,作爲江面。
800米長的一個地段,作爲平原。
我指揮戰士們提了好多桶水,潑在地上,模擬冰面。
王鳳江不由笑道:“周班長,你真有辦法呀?”
一切準備妥當。
鋼七連的士兵在雪地裡趴好了。
王鳳江下令道:“吹衝鋒號!
“嘀嘀嘀、嗒嗒嗒”
三個號手一齊跳了起來,吹響了衝鋒號。
在嘹亮的衝鋒號聲中,鋼七連從雪地上一躍而起,發動了猛烈的進攻。
我不由笑道:“還真象回事嘛!”
鋼七連在王鳳江的帶領下,吶喊着衝過平原
戰士們扛着藏在草叢中的,8架長達15米的木梯,吶喊着向“臨津江”衝去。
滑下“河堤”,衝上冰面後,意外出現了!
由於冰面極滑,有好多人摔到了,梯子都摔壞了。
“看來,戰士們的鞋子太滑了?”我自言自語道。
戰士們雖然腳下打滑,摔到一片,但還是奮勇衝鋒。
眼看到了陡崖前,就到了沙灘上的“雷區”。
這“雷區”是由騾馬的糞做成的。
雖然戰士們很小心,但是還是有不少人踩到了“地雷”。
守衛在上面的14名新兵,立即往下扔泥巴。
北岸的掩護“機槍”羣,立即“開火”。
戰士們衝上了沙灘! 這時,一個問題又出現了。
梯子太長,極難架起來。
架梯子就‘花’了好長時間。
等梯子好不容易架起來,也早被新兵們推下來。
結果,戰士們費了半天功夫,才爬上去幾個人。
而此時,戰士們身上被新兵們打得全是泥巴。
如果泥巴換成手榴彈和子彈,這些戰士早完蛋了!
在這個突破點上,戰士們全爬上去,竟然‘花’了1個小時!
一會兒,王鳳江和戰士們一個個全身溼透,滿身泥巴,垂頭喪氣的回來了。
演習結果是,用時一個小時,傷亡150人。
王鳳江和我對視一眼,不由嚇了一跳。
“媽拉個巴子,這樣慢的速度衝上去,全連都死光了!”王鳳江叫道。
“別急嗎?我們這麼多人,召開一個‘諸葛亮會’,估計什麼問題都解決了?”我安慰道。
“對呀!”王鳳江笑道。
“大家針對剛纔演習的情況,提出建議來!”王鳳江說道。
於是衆人熱烈的討論了起來。
“一個突破口太擠了,二百多人急切間上不去,要再‘弄’一個突破口!”
“我看,我們的身上的雨衣、油布可以翻起來,再用針線縫起來,不就可以做成‘水襪子’了?”
“這梯子擡着衝鋒,太慢了,我看可以用繩子拖着走!”
“我們的鞋子太滑,我們爲什麼不在膠鞋上套上草鞋呢?要知道,我們個個都是打草鞋的高手呀?”
“爲了防止江水凍壞腳,我們可以抹豬油到腳上。這樣,水就不會滲到‘毛’孔裡去呀?”
“爲了防寒,我們可以多吃一些辣椒,這樣就可以防寒了?”
戰士們紛紛發言。
王鳳江連忙一一記下大家的發言,並叫大家去準備一下。
我若有所思的說道:“這木梯是太長了!”
王鳳江說道:“可是我軍如果要過江,肯定是從突出的沙尾川村子的對面發起攻擊。而沙尾川村子對面的陡崖有15米高呀?”
我說道:“不,15米長的梯子絕對不行。”
想了一會,我又補充道:“昨天晚上,我和覃連長實地偵察了,沙尾川向東是戍戊灘,再往南是新岱、土井。對面的江灣處均呈凹字形,此處陡崖只有10米高。”
王鳳江說道:“好吧!”
當即,他令戰士們將梯子鋸掉了5米。
現在梯子只有10米了,擡起來方便,架梯子也方便了。
我看了看說道:“還是太重了,我看,得換成竹梯子!”
王鳳江點頭道:“有理!不過,要一天的時間準備!”
正當我們兩人在說話時,一個聲音忽然說道:“好,你們做得太好了!”
我回頭一看,只見團長李剛走了過來。
“團長好!”我和王鳳江連忙敬禮。
“你們兩個小子,竟然將準備工作走到我們團的前面了。我剛纔從石裡的軍部開會回來。軍長傳達了志司的命令,決定以9個軍打過三八線。突破口就選在臨津江。軍長說了,你們第115師,第116師,第117師,那個師提的作戰方案好,就用那個師主攻呀!”團長說道。
“太好了!”我們兩人說道。
“周班長,你說的,將突破口選在臨津江凹向敵人江灣的建議,提得很好。這二天,你們兩個完善一下突擊連作戰方案,然後我上報到師裡,爭取以我們師爲主攻!”團長說道。
“是!”我們一齊答應!
“還有,由於你們工作做得好。所以,你們的禁閉取消了!”團長笑道。
“謝謝團長!”我和王鳳江一同答道。
團長走後,我說道:“這個突破口的選擇極爲重要。要不,你跟我去夜探突破口,實地偵察一下地形吧?這樣才更有說服力?”
“好!”王鳳江應道。
1個小時後,我和王鳳江、覃連長、小山東匆匆吃過晚飯,就乘着汽車,率新兵班向臨津江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