雞毛撣子在手,我覺得停屍房似乎對我已經沒有什麼威脅。這也從側面反映出,孟老確實很厲害,他並沒有騙我,如果我留下來,鬼物什麼的,只有怕我的份。
秦晴可能是覺得我太過臭屁,冷哼了一聲,突然消失。我也懶得跟她一般見識,走出停屍房之後,直接去了孟老的房間。
孟老的房間就在停屍房外,不管什麼時候從他的房間門口過,都能聽到裡面傳來咿咿呀呀的聲音,很哀怨,又很動聽。
小小的房間內,除了陰冷些,別的都看起來挺正常。一張硬板牀,一個雕花木櫃,還有一張硃紅色的老式書桌和木椅。
大致的看了一圈之後,我內心泛起一股疑惑,孟老的房間內除了一個燈泡,似乎沒有任何現代化的電器。那到底是哪裡發出來的唱戲聲?
我一直都在等着孟老跟我說話,但是孟老坐在椅子上,眯着眼睛,看起來像是睡着了一般,根本沒有搭理我的意思。
“孟伯,你睡着了?”無奈之下,我只能先開口。
孟老很慵懶的擡了擡眼皮,輕聲道:“打魂鞭用的是否還順手?”
我點了點頭,那個被孟老稱爲打魂鞭的雞毛撣子,用着確實挺舒服。
“那就好,我要出去幾天,你看好停屍房。隔壁就是你的房間,收拾一下就住下吧。”說完,孟老又眯上了眼睛,不再搭理我。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孟老,實在是難以相信,他就這麼把停屍房扔給我管理?貌似,我還沒答應他一定留下來吧?
“孟伯,這件事是不是太倉促了?要不咱們再商量商量?”我訕笑着問道。
一方面,我擔心如果答應下來,以後就沒有辦法再擺脫看守停屍房的責任。另一方面,我還是對停屍房隱隱有着畏懼心理,萬一真的發生點什麼,我能搞的定?
雖說我手裡拿着打魂鞭這一利器,但我的力量畢竟有限,無法發揮打神鞭的應有威力。我能感覺到,一天之內使用十次,已經是極限。
但是孟老根本沒有任何迴應,像是睡熟了一般,我又接連叫了幾句,他都沒醒過來。
我只能自認倒黴,誰讓我當初嘴賤,說了要留下來。不過王叔叮囑過我,留在孟老的身邊,是最安全的,所以就算再不想留下,也只能先忍忍,看看情況。
隔壁房間一直空閒,我隨便的收拾了一下,充當暫時的窩。我之前的住所算是不敢回去了,生活用品什麼的,全部換新。
折騰了大半天,到了下午,孟老房間內依然斷斷續續的飄出唱戲的聲音。我走進去看了一眼,孟老還坐在椅子上,面容安詳。
“孟伯,你不是要離開一段?什麼時候走?”我試探性的問道。
孟老沒回應,我在心中默默感嘆,老人家是不是都那麼嗜睡?貌似他都睡了大半天了,還沒有醒過來的意思。
既然孟老還沒走,那我也不用一直守在這裡。我想去看看大虎一家,他們都是出來打工的,在這裡也沒有熟人,如果有什麼困難,能幫就幫。
我本來打算直接把孟老推醒,然後告訴他一聲,但不知道爲什麼,總覺得他的身體周圍有一股讓我害怕的氣息,讓人不敢靠近。
我嘆了口氣,很恭敬的說道:“孟老,我先去看一個住院的朋友,很快就回來。”
看守停屍房並不是什麼吃力的活,只要在有屍體進來或者出去的時候,做一下記錄而已。然後就是看着大門,不要讓外人進出。
要是真有什麼活,估計別人也會把孟老叫醒。我也沒管孟老到底聽沒聽到我的話,直接離開停屍房,趕往住院部。
還沒等我走進小紅的病房,就聽到房間內傳來了啜泣聲。仔細一聽,竟然是小紅在哭,大虎在一旁唉聲嘆氣,同時安慰着她。
“大虎,這是怎麼了?”我敲了敲病房的門,小聲的問道。
大虎發現了我的到來,有氣無力的衝我點點頭:“進來坐吧。”
走進病房之後,我才發現了端倪,大頭兒子竟然不在房間裡?難道他又失蹤了?
小紅一直在哽咽,在我進來之後,也禮貌的衝我點了點頭。看她的樣子,應該是哭了很久,雙眼紅腫。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儘管開口!”我焦急的問道。
大虎和小紅相視一眼,兩人幾乎同時嘆了口氣。小紅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失聲痛哭起來。
“我兒子,我兒子他快不行了……”
我忍不住渾身一震,大頭兒子不行了?想起當初秦晴跟我說的話,我的心底泛起了一股寒意。
經過他們倆一番哭訴之後,我才明白我不在的這幾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大頭兒子從我離開之後,先是亢奮了一段時間,一天一夜沒有睡覺,不聽的叫着。
隨後,就昏迷了過去,被送進了嬰兒重症監護室。他的症狀很詭異,一直高燒不退,但是醫生卻根本檢查不出來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無奈之下,醫生只能先讓大頭兒子在重症監護室裡呆着,用各種手段給他退燒。不過各種方法都用了,始終不見效果。
“嗚嗚……醫生說,他再這麼繼續下去,就……”小紅提到這點,哭的差點昏厥過去。
看到他們這個樣子,我的心裡也不好受。如果大頭兒子真的出了什麼意外,他們兩個,肯定會崩潰的。
哪個孩子不是父母的心頭肉?就算是剛剛出生不久的嬰兒,也是父母的最珍貴的寶貝。
大頭兒子的情況,跟那個傢伙絕對脫不了干係。誰知道他當初來給大頭兒子剪胎毛,存的是什麼心?
我深吸了一口氣,咬咬牙道:“你們兩個都先別難過,孩子的事情,我來想辦法。”
聽到我的話,大虎眼睛一亮,激動拉着我的雙臂,喘着粗氣道:“大兄弟,你有辦法治咱兒子的病?”
我苦笑,大虎是鐵了心要把大頭兒子人給我當乾兒子。這樣我就更沒有理由不幫他了,那也是我的“兒子”啊。
小紅更像是瘋了一般的朝我撲過來,口中還不聽的哭喊着:“大兄弟,你一定要救救我兒子啊!”
我最見不得這種悲情的場景,勸了好一番,他們才總算是安穩了下來。可是大頭兒子的情況實在是太詭異,我怕太直白的解釋,他們聽不進去,只好儘量委婉。
“那個,孩子的情況,你們也知道,跟別的孩子不太一樣……聽老人說,這孩子是……是不是撞到了什麼髒東西?”
沒想到還沒等我的話說完,大虎就反應了過來,大聲道:“沒錯,肯定是撞邪了!咱兒子肯定是撞邪了!我這就去找道士,找和尚來給孩子做法!”
爲了孩子,他已經完全喪失了理智。我剛開始還以爲他們兩個難以接受鬼神之類的說法,沒想到他們倆在聽到這個觀點之後,竟然那麼支持。
仔細想想,我也能理解他們兩個的心情。且不管到底這些封建迷信的說法是真是假,只要是有一絲的希望,他們都不會放棄。
我攔下了要衝出去的大虎,勸解道:“放心吧,我認識的有這方面的高人。只要我請他出山,肯定能救回孩子。”
大虎當時都快要給我跪下了,問我大概需要準備多少錢,高人才會出手。我仔細的想了一下,如果讓王叔出面,肯定至少又得幾千塊。
可是大虎和小紅在住院的這段時間,已經花了不少錢。孩子去了嬰兒重症監護室,收費更是高的離譜。
至於我的經濟狀況,說出來丟人,出來工作了五六年,幾乎每月都是月光,零零碎碎只攢了大概一萬塊錢。如今已經被王叔坑走了八千,再加上自己的花銷,幾乎山窮水盡。
我左右爲難,如果請不到王叔幫忙,只靠我自己,根本找不到那個人。但是想請王叔,錢又是必不可少的。
大頭兒子的狀況,我在之前也問過王叔一次。他明確的告訴我,孩子如果當初沒有被剪去胎毛,他還有方法。胎毛被剪掉之後,恐怕只有那個人才能讓孩子回覆正常。
“放心吧,我跟那位高人還有些交情,我出面,他肯定不要錢。你們連先在這耐心等着,我去請教一下高人。”我硬着頭皮說道,我不忍心看到他們被錢逼死。
大虎和小紅對我各種感謝,就差跪下來給我磕頭了。我感到責任重大,心裡更加惆悵,到哪裡去找一個能解決大頭兒子困境,而且還不收錢的高人?
離開的路上,我一直在冥思苦想,突然腦海中閃過一個人影。對啊,我怎麼就忘了孟老呢?孟老可比王叔還要厲害,如果他肯出手就好了。
雖然明知道孟老不是那麼好說話,但是我還是準備去求求他。有了這個想法之後,我趕緊回到了停屍房,踏進了孟老的房間。
“孟伯,我有事要求你幫幫忙!”我直接衝到了孟老的身邊,鄭重的說道。
孟老竟然還在睡,我覺得有些不正常,輕輕的碰了一下他的胳膊,準備把他叫醒。
“什麼?身體已經冰涼僵硬?孟老死了?”我大駭,趕緊伸手在他鼻子下試了試,沒有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