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姨也太狠心了,長這麼大一次不讓你去姥姥家,爲啥呀?”
楚楚不清楚,其實她很想去。羅瑞還想做耐心細緻的思想工作,被路過涼亭的父親喊過去。
“小瑞,回家幫你媽收拾東西。”
羅瑞戀戀不捨地與楚楚道別,相約回來時再聯繫。
上樓的時候,羅正民以貌似隨意地問起兒子跟楚楚說些什麼。羅瑞起初回答的還算老實,被問到是否一直在偷偷喜歡楚楚,他紅起臉抗議:“爸,我都16了,該有點**了吧。”
“我不是反對你們來往。”羅正民摟着高過自己半頭的長子,“爸爸像你這麼大的時候,也開始偷偷注意女孩子了。這很正常,沒關係。但有一樣,不能影響學習。”
這是羅瑞第一次聽父親說起他和楚楚的關係,心裡美滋滋的,沒想到整天滿臉階級鬥爭的老爸如此開通。帶着這種心情,收拾行裝時羅瑞忍不住央求母親在學前班上多照顧點楚常
“爲啥呀?”江怡芳明知故問。
“有點笨唄,她的學習成績可不如我和小琦。”
旁邊的羅琦沒好聲笑,笑哥哥愣充情種不開竅勿人護花,楚楚長大了指不定誰媳婦呢。
老婆孩子不在家,羅正民樂得重新體驗一把單身漢感覺,第二天就去找成剛。在酒精的作用下,羅正民把近來同尹芙蓉的接觸一五一十學說一遍。
“這是不是說,你已經重新取得了她的信任?”
“只能說堅冰在融化。”
“以你的堅韌性格,應該沒問題。乾杯。”
兩人連喝帶嘮一直到深夜,臨了成剛要開車送羅正民回家。
“你可沒少喝,能行啊?”
成剛哂笑,“我你還不瞭解,喝得越多開得越穩。”
於是逞瘋似的把警車開得飛快,在寂靜無人的大街上繞一大圈才把羅正民送回家屬宿舍大院。
“咋樣,我說沒事吧。”
幾乎被嚇出心臟病的羅正民慌得跳出車子。一擡頭,自家窗子上竟亮着燈光。
“別是來了小偷吧。”羅正民使勁眨着眼,酒也醒了大半。
“不見得吧。”成剛嘿笑,“是不是趁嫂子不在家,有人乘虛來打補丁了。”
羅正民越想越不對勁兒,走的時候家裡肯定沒開燈,便拽着成剛一同上樓。進了家門,原來是江怡芳坐在客廳裡。更讓羅正民困惑的是老婆的神色。
“咋待一天就回來了?兒子呢?”
江怡芳說都回來了,兒子們在睡覺。“進來呀,都在門口戳着幹啥。”
兩個男人都覺出不對,誰也不再開口,只聽江怡芳邊爲他們倒茶邊嘮叨着:“我都猜着了,家裡沒人你們倆準一塊兒窮喝去。貓尿沒少灌吧,瞧這一身酒味。”
成剛笑嘻嘻地說沒多少,一人一瓶老白乾,根本沒到量。
之後三人對坐下來,大眼瞪小眼。
“出事了。”江怡芳給丈夫盯得無奈,喟嘆道。
羅正民的第一個念頭是兒子跟人打架了。
“有一個壞消息……”
“哎呀快說你!都急死我了!”羅正民喊起來,也跳了起來。江怡芳慌了,拉起他們離開客廳進到臥室。
江怡芳看看這個看看那個,一字一板道:“當年,你們倆撿到的那個棄兒,極有可能是尹芙蓉的親生骨肉。”
羅正民只覺得腦子裡頓時空了,什麼都不復存在。
“怎麼會?”成剛第一個回過神兒來,“嫂子你慢慢說,到底怎麼回事。”
江怡芳帶倆兒子到紅石鎮下車,碰巧遇上當年一個學生,那學生就聯絡了更多的學生到她母親家去看當年的老師。更巧的是大家都和尹芙蓉同屆,於是話題很是集中在了這個美人身上。
“都說什麼了?”羅正民又耐不住了。
“他們說……說16年前尹芙蓉在鎮上一傢俬人診所生下一個兒子,剛好與你們撿孩子的時間吻合。”
成剛和羅正民愕然對視,他們都記得,當時襁褓裡有張字條,上面寫着孩子的生日是7月18號,和江怡芳生的雙胞胎是同一天。
“那麼,她的私生子現在何處?”成剛問。
江怡芳哀哀道:“說法不一,有的講送人了,有的說死了,反正下落不明。從那以後沒人見過尹芙蓉,因而也就無從查對。”顧慮重重的江怡芳沒敢告訴學生們,她正和故事的主角住着鄰居。
“兒子知道嗎?”
還好當時小琦、小瑞沒在場,正因爲擔心一不留神讓他們聽到耳朵裡,江怡芳才着急忙慌找個藉口跑回來。
成剛認爲不會那麼巧,尹芙蓉的私生子是送人或死掉了,沒有遺棄這一說法。江怡芳則強調了時間,幾乎分毫不差。
他們小聲討論的時候,羅正民**底下着了火,跑到小臥室門口,藉助客廳裡的燈光看着兩個睡在牀上的兒子。
送走成剛,兩口子一夜沒閤眼。
“正民,那張字條還在嗎?”
“在,讓我放單位了。”
“下班拿回來。”
“幹嗎?”
“我想看看。”
“就那幾個字,背都背下來了。”
“囉嗦什麼,讓你拿就拿!”
傍晚時分,楊柳依依的江畔正是一派日“落”江花紅勝火的美景。
走在江堤上的羅正民和江怡芳了無觀賞的心情,雖然他們已經多年沒一起出來走走了。踟躕中,江怡芳一遍又一遍地從口袋裡掏出那張泛黃的字條,一遍又一遍地辨識着。
年深日久,她實在記不得那是不是當年尹曉荷的筆跡。
“找找成剛吧,他們那兒有筆跡鑑定專家。”
羅正民不以爲然,“一個私事,給人添什麼亂。再說尹芙蓉的字我見過,跟這個毫無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