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正依佐的書房中。一個日本人,在自己的房間書架上擺放的書籍卻沒有一本書是日本書籍,滿滿的書籍全是中國書籍,而那書架的最重要的位置上擺放的是一本叫做《三國演義》的書籍。風正依佐一般到了這個時候,都會將它拿起來翻開讀讀,百看而不厭。而現在他沒有看書,而是等一個人,他在等那個人給自己一個最終的決定。其實這個決定根本沒商量,告訴那個人,也只是提前通知而已。這個通知是什麼呢?風正依佐認爲,也許當初讓風正遊一郎回到上海的決定本身是錯誤的,他應該回到日本。
風正遊一郎已經在上海一年了,可是還是沒什麼作爲,也許對於經商來說,他的確沒什麼才能。到底還是鬥不過那杜氏父子的夾擊,敗退了下來。而風正木碗則是還算可以,雖沒有讓日本在上海的市場份額突飛猛進,但到底還是取得了一些進展。他越發覺得將風正遊一郎留在上海,不但是多餘,反而是累贅。他深刻地瞭解自己的兒子喜歡的什麼,那便是當一個軍人!讓他來到上海經商也是自己的一廂情願,因爲他覺得諾大的風正家族基業,到底還是應該讓男人來繼承的!
一週前,風正依佐告訴風正遊一郎要他回到日本,風正依佐已經和那邊的軍方打好招呼,去了日本繼續回到軍隊做他的軍官。那邊的軍方也很是開心。因爲方正遊一郎確實是塊好苗子,值得培養,無論是從身體上還是精神上!
風正遊一郎聽到這個消息。顯然有些不情願。而風正依佐問到爲什麼不情願的時候,他又不想說,於是風正依佐給他一週的時間讓他考慮。他怎麼可能對父親說,是因爲一個女人呢!因爲一個女人,而捨不得離開上海,那父親肯定會對他極度失望的。
風正遊一郎在上海的一年裡,專心處理風正家族的商業。可是他已經盡力了,還是得不到起色。在這一年裡。他也是有時間的話,便去找孟彩香。他希望能夠得到她的愛,可是她總是一再的拒絕。若是一般的女人,風正遊一郎絕對會火大!要麼就是絕不會再理那個女人!可是孟彩香在風正遊一郎眼裡又豈會是一般的女人。雖然自己表明心跡。被一再的拒絕,可是他還是相信着中國的一句老話,叫做“金城所致金石爲開”。
一年多了,在忙碌和期盼中,他度過了一年多。父親這時候告訴要讓自己離開中國,回到日本。他心中怎會甘心!一個女人墜入了情網,也許她的智商會下降到一個可怕的層次。可是當一個男人墜入情網呢?也許對於這個男人是否受傷,是否幸福,那不是他能決定的事情!決定他的則是一個“情”字。那個“情”字被一個女人掌握着,那便是他愛的那個女人。孟彩香就是那個女人。
這一天是考慮的最後一天了。風正遊一郎知道拒絕父親等於失去一切,他不得不答應。可是他還是想看看那自己喜歡的中國女人,也許當那個女人叫他留下的時候,他會得到莫大的勇氣,和父親說“不”!
汽車開到了粟裕報社的辦公大樓旁邊,車上的人便是風正遊一郎,他在等着孟彩香下班。這一天。他沒有上班,而是在想着該如何對孟彩香說這件事。其實他知道這次見面以後。下次就不知是什麼時候了。可是風正遊一郎就是想看看她,哪怕只有一秒,他看到了,便也滿足了。
轉眼到了下班的時候,孟彩香終於出現了。那一頭波浪式的垂肩中長髮,淺綠色的旗袍,還有那黑色的高跟鞋。風正遊一郎看着她,發現此時的她美極了,他甚至想到自己要上前立刻親吻這個女人,可是他知道自己不行!因爲他是愛她,愛她就要尊敬她!
他從汽車裡頭出來,對着孟彩香搖了搖手說道:“孟彩香,我在這裡!”這已經不知道多少次的搖手了,孟彩香一開始總會過去。可是時間長了,她也知道風正遊一郎來的目的是什麼,便也懶得過去了。
風正遊一郎心道:“如果你過來那就好,但是如果不過來,那我就直接離開。不行!你如果不過來,那我就跟着你過去!總之,能和你說句話就好!”
這一次,孟彩香沒有像往常一樣看見那搖手也當是沒看見而故意走開。這一次,她直接走向了風正遊一郎。
孟彩香看到風正遊一郎招手,她的潛意識告訴自己不要去,可是她忽然感覺風正遊一郎現在有些不大一樣,因爲今天的他總讓她感覺似乎釋懷了一些,而且還傷感了一些。也許他想通了,但是不管怎麼說,孟彩香到底還是去了,走向了風正遊一郎那裡。
孟彩香居然來了,風正遊一郎開心得不得了,那心頭上的高興洋溢在他的那張帥氣的臉上,風正遊一郎的笑容有種日本男人特有的味道。
看着他的笑,讓孟彩香一陣地範懵,此時的風正遊一郎不再是一個日本富二代,而像是一個傻小子一樣。其實男人有時候就像個木頭一樣,有時候他則是給點陽光就燦爛。這便是陷入情場中的男人。其實男人也分很多種,而每一種男人在感情方面又會呈現出不同的自己。
“你來找我有什麼事嗎?”孟彩香手中拿着一個包,那包是白色的,據說裡面裝的東西,她從未給人看過。
“我...我來想找你,是想跟你說一件事。我...我要去日本了!”這話先是拉了長音,帶着一種不捨得。緊接着便是很是釋懷的語氣。彷彿他想通了,看着那個女人,自己似乎也不遺憾而可以滿足地離開上海回日本了。
孟彩香聽他說完這話,先是一愣,緊接着說道:“啊,恭喜啊!可以回到日本,那是回到故鄉,我該爲你高興纔是。”
風正遊一郎對孟彩香很是失望,因爲他期待的不是這樣的話語,因爲那話語沒有一絲的不捨得。彷彿他走了,那對孟彩香來說也是無所謂。
他對孟彩香說道:“我要走了,你就沒有挽留的意思嗎?”
孟彩香是個聰明的女人,她已經感覺出風正遊一郎的意思來了,可是她不能!因爲她真的對風正遊一郎沒感覺,而且她希望風正遊一郎對自己死心!因爲一個不相互接納的感情不是完整的感情,那是不會幸福的。而每個人要的都是完整的愛情,孟彩香也是一樣。
孟彩香說道:“我覺得你回到日本也許是對你最好的,因爲我也感覺出來了,你其實不大喜歡經商,而且那也不是你的強項。”
風正遊一郎被孟彩香說中了心頭,他低下了頭,又馬上擡起頭對孟彩香說道:“其實如果你對我好的話,我可以爲你改變的!如果你對我挽留一下的話,那麼我就...我就”這話說到這裡,彷彿要用很大的勇氣,因爲違背風正依佐,那真的是需要勇氣的。而能給予自己勇氣的一定是眼前的這個女人!可是在他還沒說完的時候,那個女人也對他說了一句話。
孟彩香道:“我想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我對你沒有那種感情。你還是回到日本,找一個日本女人在一起吧!”那話說得很乾脆,也很是直接。
風正遊一郎不再說話,他沉默了片刻看着孟彩香說道:“孟彩香,我爲什麼會遇見你呢?”
孟彩香也選擇了沉默,而與風正遊一郎不同的是風正遊一郎沉默了片刻還是說話了,而孟彩香則是閉上了嘴巴,沒有再說話。因爲沉默是她目前最好的選擇,這個男人還是那麼死心眼。
風正遊一郎說道:“我知道你不說話代表什麼,又是叫我死心。這一次,我覺得我真的應該死心了。”他說完這話,心裡很是悲傷。雖然他的表情顯得有些淡然,但是一個男人本就如此。也許他只是一張臉,但是那張臉的背後有很多樣子,淡然的,高興的還有悲傷的都是一個樣子。男人的痛苦和快樂總是在默默的和暗自的,是抒發在心裡的。
孟彩香看着他的樣子,其實她也是瞭解他現在也許很痛苦,但是她也懂什麼叫做“長痛不如短痛”。因爲一個本就沒有結果的感情而耽誤一個男人的一生,那本身就等於犯罪,孟彩香不想做那個罪人。
她對風正遊一郎說道:“你這樣是最好了,遊一郎,我提前祝你一路平安。”
風正遊一郎忽然笑道:“謝謝。”那笑很是無奈,也很是頹唐。他其實早就明白這個女人的意思了,只是自己一直在死心眼而已。其實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性格弱點。而風正遊一郎的性格弱點就是有些死心眼。其實他的死心眼是適可而止的,只是也許有些時候,男人對於一個女人執着的追求,不是死心眼,而是一種堅持!這種堅持完全是要看那個女人在男人心中有多少份量而決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