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雲寨”聚義大廳裡面,一個一臉橫肉的黑炭頭坐在太師椅上,手臂上的肌肉在火光的照耀下閃閃發亮。
“小的們,來,咱們再敬大當家的一碗,祝黑爺夜夜入洞房。”一個小頭目噴着酒氣,滿臉通紅的站起來,端着酒碗說道。
“好。”衆土匪轟然應喏,亂紛紛地一片。
“祝黑爺夜夜入洞房。”
“祝黑爺天天做新郎。”
………..
黑老三哈哈大笑,端起酒碗來一飲而盡,咣噹一聲把碗摔在地上,“兔崽子們,你們慢慢樂着,爺可不陪你們了。”
“黑爺要去陪新娘子了,哈哈。”
“黑爺您悠着點,別弄得新娘子三天下不了炕呀!”
“黑爺您百戰百勝,金槍不倒。”
……………
在衆土匪的鬨笑聲中,黑老三滿臉紅光地向後面走去,心情大好之際,雖然腿還有些微跛,但似乎並不是很痛了。
“大當家,您回來了。”
“大當家,您喝好了,這就要入洞房了。”
院門口的兩個土匪見黑老三走過來,立刻殷勤地上前打着招呼。
黑老三今天心情特好,喝了酒又比較興奮,揚手斥罵道:“你們這兩個王八蛋別杵在這裡了,都滾到前面喝酒去吧,今天爺這裡不用看守了。”
吳銘跳進了屋裡,飛快地四處掃視了一遍,黑老三不在屋裡,怪不得聽不到什麼動靜呢。
這時,外面傳來了黑老三的大嗓門,吳銘望着被綁在椅子上瞪着驚恐的眼睛的徐萍姑,伸出食指放在嘴上,輕輕噓了一聲,轉身隱藏在屋子裡的暗角處。
“小娘子,嘿嘿,小娘子。”黑老三一步三晃,打着酒嗝掀門簾走了進來。
“等急了吧,小娘子。”黑老三晃到徐萍姑的面前,睜着色眼貪婪地看着,“你長得可真俊呀,從了我,以後保你吃好的,喝好的,穿好的。”
“你哭什麼呀?跟着李三那個癆病鬼有啥好,再說我已經把他給廢了,你就死下心跟着黑爺吧!來,先陪爺嘮幾句,讓爺醒醒酒。”黑老三邊說邊伸手去拿徐萍姑嘴裡的布。
“哼、哼。”屋角處發出了一聲輕輕的冷笑聲。
“誰?”黑老三猛地轉頭,手也向槍摸去。
“卟,卟”回答他的是兩聲輕微的槍響。
黑老三象被人在臉上打了兩拳,身體猛地向後倒了下去,還把徐萍姑的椅子帶倒了。
吳銘一個箭步衝了過來,迅速低身,一手抓住了徐萍姑胸前的衣服,一隻腳猛地擡起,擋在了黑老三的身下,又順着勁儘量緩慢地放下。也不知道外面是什麼情況,弄出來的聲音還是越小越好。
吳銘將徐萍姑連人帶椅子慢慢擺正,才發現手上的感覺有些異樣,一團綿軟的肉球竟然被他幾乎全都抓到了手裡。徐萍姑瞪大了眼睛,嘴裡唔唔地叫着。
“別怕,我們是來殺土匪的,不會害你。”吳銘若無其事地鬆開手,衝着徐萍姑擠出一絲笑容,安慰道。
說完,轉身走開,先把蠟燭擺到了窗戶前,這樣的話,屋子裡的人影便不會被燭光映到窗戶上了,外面也就不會發現異常。
吳銘又把黑老三身上的東西搜了出來,都擺在一旁。從牆上隨便拿了件衣服,包上黑老三還在冒血的腦袋,把屍體拖了出去。
“唔、唔。”還沉浸在吳銘誤抓事件中的徐萍姑看着他走出了屋子,方纔醒悟過來,快來救我呀,怎麼殺完黑老三便走了呢,把我留在這,等其它土匪發現了,自己的命運恐怕會更加悲慘。
過了好半天,外面又響起了輕微的腳步聲,門簾一掀,吳銘、虎子還有嘴上扎着手帕的趙虹走了進來,麻桿則被捆得結結實實,扔在了秘道里。
“都小點聲,雖然我看了,外面現在沒有土匪,但還是要小心些。”吳銘一屁股坐在炕桌前,嘴裡吩咐道,“不三,你坐裡面,你,你坐我對面。”他指了指趙虹。
“真不錯啊!”吳銘看着桌上擺的菜餚,輕笑着,“黑老三知道咱們鑽洞很辛苦,還給咱們準備了飯菜。”
“嘿嘿,我還真沒吃過這麼多好吃的呢!”虎子抹了把嘴,老實不客氣地拿起了筷子。
“你也快點吃,吃完了把嘴再紮上。”吳銘遞過去一雙筷子,板着臉對趙虹說道。
趙虹把手伸到腦後,輕鬆地解開了手帕,雖然吳銘還是沉着臉,但一個女人的直覺再加上經歷的事情,她現在並不太怕吳銘了。
“那她怎麼辦?”趙虹用手指了指徐萍姑,輕聲問道。
“她被土匪嚇得夠嗆,要是把她解開,沒準會瘋狂的大喊大叫,還是先委屈一會兒吧!”吳銘搖了搖頭,否定了趙虹的想法,但還是下來把徐萍姑身上的繩子鬆了鬆,並連人帶椅子都擡到靠牆的位置,讓徐萍姑儘量能舒服一點。
虎子也真是餓了,甩開腮幫子是一頓大吃,幾個大碗很快便見了底。
吳銘拿起一個空碗,將麪條拔出一半,又遞給了趙虹,“不夠吃就吃點面吧!”隨後又瞅着自己的麪碗自言自語地說道,“響鈴面?爲什麼要叫響鈴面呢?”
“吃飽了。”虎子愜意地摸着肚子,“大哥,咱們現在幹什麼?”
“幹什麼?”吳銘笑了起來,“吃飽了當然要睡覺了,還能幹什麼?”邊說,邊將虎子揹着的袋子打開,麻利地將狙擊步槍組裝起來,裝填上子彈。
看着虎子迷惑不解的樣子,吳銘又解釋道:“咱們先睡一覺,凌晨三、四點鐘再動手,那個時候是人最睏倦的時候,土匪們又喝又樂的,到那個時候肯定睡得跟死豬一樣,殺二十多頭豬還要費什麼勁嗎?”
吳銘一擡頭,看到趙虹正饒有興趣地聽他給虎子講解,他拿起根筷子,敲了敲碗邊,又指了指自己的嘴。
趙虹愣了一下,馬上明白了,乖巧地又拿出手帕,紮上了自己的嘴巴。
“好了,抓緊時間休息吧!”吳銘把手錶定了時,隨手又給趙虹扔過去一個棉被,“你睡炕桌那邊,我倆睡這邊,你要敢過來的話,我可不客氣,不給你綁上,你可要自覺一些,別給我添麻煩。”
轉頭又衝徐萍姑說道:“只好先委屈你一夜了,等滅了寨子裡的土匪,明天就放你回家。”
看到徐萍姑點頭答應,吳銘抱歉地笑了笑,回手熄滅了蠟燭。
“這個女人的眉眼是不是有點象綺芳,還是我的感覺出了偏差?”吳銘躺在炕上,睜大了眼睛仔細思索着,“我這樣狠心地對待她,是不是有些過分哪?”他壓抑着下地給徐萍姑鬆綁的念頭,強迫着自己不去想這些事情。
月亮升上了半空,皎潔的月光透過窗紙,將窗櫺的輪廓清晰地投到射炕上,地下,並且緩慢地移動着。
遠處隱隱約約傳來土匪們的狂笑和哄叫,偶爾還夾雜着女人的尖叫聲。
屋內的四個人,除了虎子甜甜地進了了夢鄉,其餘三個人都是滿懷心事,難以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