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痛死我了。”黑田緩緩睜開了眼睛,痛苦地叫道。
火不光燒焦了他的腿和下體,順帶着連他的衣服也燒掉了不少,只是他的雙手被用皮腰帶反綁在樹上,他不得不依然保持着跪在地上的姿勢。
特務隊長皺了皺眉,心疼地看着自己的手下在那裡忍受着痛苦,冷汗不由得從後背冒了出來。那個殘忍恐怖的傢伙到底躲在什麼地方呢?他到底設置了什麼樣的陷阱準備對付自己?要是過去解救屬下,會不會落得和黑田一樣的下場?他的腦海裡進行着激烈的思想鬥爭。
“小姐,您傷得怎麼樣?”兩個商人把小跟班拉到了隱蔽的地方,年輕的商人焦急地問道。
“打,打中了我的胳膊。”小跟班忍着疼,勉強笑了笑,“沒傷到筋骨,不用擔心。”
中年商人長出了一口氣,搖了搖頭,無可奈何地說道:“咱們還是回家吧,這個地方太危險了,要是少爺的仇沒報成,小姐您再有個意外,可讓我們怎麼向老爺交待呀?”
“大哥的仇一定要報。”小跟班倔強地說道:“否則我絕不出去。”
“小姐。”年輕商人一邊從衣服上撕着布條,一邊勸說道:“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強龍不壓地頭蛇,這個王不四咱們恐怕惹不起。”
“在滿洲,咱們耳目廣,幫手多,可是在這裡,人生地不熟的,又得罪了日本人,咱們還是回去吧,多做些準備,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又何必急在這一時呢?”中年商人接過布條,包紮着小跟班的傷口。
“還沒見到王不四,你們就怕了?”小跟班瞪着大眼睛看着兩個人,“那你們回去好了,我一個人去找他。”
“小姐,您怎麼這麼說呢?”年輕商人瞅了一眼中年商人的臉色,輕聲說道。
“我是老了,沒用了。”中年商人苦笑着搖了搖頭。
“四叔。”小跟班歉疚地抓住了中年商人的手,“您老別生氣,我不是那個意思。”
“好了。”中年商人愛憐地撫了一下小跟班的頭,“不用再說了,我是看着你長大的,你的脾氣我還不知道嗎?不撞南牆不回頭。”
小跟班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露出了雪白整齊的牙齒。
“走,咱們繼續。”中年商人站起身,抽出腰裡的駁殼槍揮了揮,“四叔雖然很長時間沒好好活動筋骨了,可這身子還能替你擋幾顆子彈。”
“四叔。”小跟班的眼睛有些溼潤,感動地喚道。
“小六子。”中年商人轉過頭正色對年輕商人說道:“我在前面探路,你們在後面跟着,要是出了什麼事,千萬不要管我,你一定要保護小姐安全離開,聽明白了嗎?”
“爹,我,明白了
。”年輕商人心不甘情不願地點了點頭。
日本特務隊長放棄了衝動,將自己隱藏得很好,擡頭望了望天空,準備與暗處的敵人周旋到天亮。
吳銘突然鬆開了手中的布條,一根被拉彎到極限的樹枝猛地彈了回去,啪地抽到樹上,隨着嘩啦嘩啦的聲音,樹上的積雪枯枝紛紛落了下來。
特務隊長大吃一驚,衝着那棵塵雪飛揚的小樹舉手便是兩槍,然後就地翻滾着躲到了一棵大樹後。
動作挺利擻的,反應也很快,吳銘輕輕點了點頭,趁着特務隊長剛剛躲到大樹後面,看不到自己的時候,飛快地投出了一顆手榴彈。隨後一躍而起,一手握着槍,一手還握着一塊地上撿來的石頭,成之字形快速地向前移動着。
剛剛把後背貼在大樹上,一顆冒着青煙的手榴彈便被扔到了自己的側前方,特務隊長一聲驚呼,往地上一趴,骨碌骨碌地又是打着滾挪動着位置。心裡這個罵呀,這是什麼人哪?還用手榴彈,欺負人嗎!
轟的一聲爆炸,聲音震得特務隊長耳朵嗡嗡直響,還沒等他緩過勁,一個黑乎乎的東西又落在離自己不遠的地方。
“啊!”特務隊長快要吐血了,自己的對手真是個變態,還扔起手榴彈沒完了,非要把自己活活炸死不可。
滾,我左滾,我再右滾。特務隊長在地上奮力表演着懶驢打滾。
吳銘奮力一跳,單手抓住了一個樹枝,身體整個懸了起來,居高臨下,右手一掄,“啪啪啪…”子彈追着特務隊長橫掃了過去。
特務隊長停止了翻滾,仰臉朝天地躺在地上,胸腹腰背至少中了三顆子彈,鮮血不斷地流淌出來,不大一會兒,身下便是殷紅的一片。
他痛苦地偏頭看了看,嘴角掛上了一絲苦笑,剛纔落下來的東西好象不是手榴彈,自己竟然被一塊石頭搞得手忙腳亂,讓對手有了一擊而中的機會。
吳銘沒有靠近,就站在那裡冷冷地望着特務隊長的生命慢慢地隨着鮮血在流逝。
“王不四。”特務隊長苦笑着說道:“應該是你吧!真是沒有想到,竟然會碰到你。”
“我也沒想到。”吳銘晃了晃頭,甩掉了樹上落下的積雪,“你們要是不追我,也許還能多活些日子。”
“可惜了。”特務隊長的聲音弱了下去,“我不能去提醒岡村閣下了,其實你的可怕,不,不是熟練的殺人技藝,而是,而是你的頭腦和演技,這真是,真是太可惜了。”
特務隊長望着夜空,翕動着嘴脣,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再也發不出任何的聲音。
“百合子,櫻花,富士山…”吳銘從特務隊長最後幾不可聞的聲音中還是依稀分辨出了這幾個日語單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