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小六子望着吳銘和洪月遠去的背影,不甘地說道:“就這麼讓他把小姐帶走嗎?”
四叔收回了目光,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想怎麼樣?再過去讓人家收拾一次,咱爺倆丟了命是小,小姐怎麼辦?現在好在還有迴旋的餘地。”
小六子張了張嘴巴,轉身向坡下走去,臨走的時候,手槍和子彈被吳銘扔得遠遠的。
“不服氣是嗎?”四叔慢慢跟了過來,“要是他剛纔躲在樹上開槍,你說咱們三個還能活着嗎?”
小六子慢慢轉過頭,若有所思地望着自己的老爹。
四叔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道:“這回知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了吧,起初我聽到大少爺和七、八個手下都被他幹掉的時候,我也不相信。日本人訓練出來的,怎麼會這麼不濟。現在我明白了,這個王不四確實有這個實力,咱倆跟上去,只能惹惱了他,連累到小姐。”
“他靠偷襲,算不得真正的好漢。”小六子勉強找着藉口。
“又不是堂堂正正的比武較量,偷襲算不得下作。”四叔從小六子身旁走過,直奔扔槍的位置,“死人還會講道理嗎?你和小姐還是太幼稚了,要不是拗不過阿月,我是不會跟你們來尋仇的。咱倆還是儘快籌到贖金,把小姐救出來吧!”
洪月一聲不吭地走着,眼神有些發滯,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吳銘左瞧瞧右看看,十分地納悶,你說要是來尋仇,起碼你得有這個能耐和本事吧,再不濟也得和我打上幾個回合,讓我過過癮。現在可好,自己倒成了階下之囚,不知道是來尋仇的,還是來送命的。搞不懂這個女人,莫非腦袋被門擠過。吳銘狐疑地搖了搖頭,慶幸沈敏和黃玉霜不是這樣的蠢女人。
洪月是鬱悶,簡直太鬱悶了,自己可不是那種只會繡花描紅的大戶小姐,那是經過很多名師傳授,武藝相當厲害的。什麼長拳短打,單刀棍棒,自己的身手不是經常把那些護院保鏢打得稀里嘩啦嗎?連大哥都不是自己的對手,怎麼還沒等施展出來,就被這個乞丐樣的傢伙給抓住了呢?
“停下。”吳銘突然在身後叫道,打斷了洪月的胡思亂想。
洪月愣了一下,還沒等轉過頭,吳銘已經將她拔拉到一邊,快步走到了前面,舉着望遠鏡瞭望起來。
槍聲,絕對是三八大蓋的槍聲,雖然離得很遠,吳銘還是能分辨得出來。不大一會兒,遠處的村莊騰起了滾滾黑煙。
遠處的村莊叫洛村,此時正發生着一起慘案,這便是歷史上有名的邢臺縣洛村慘案。
事情的起因是這樣的:昨天兩名日本鬼子在洛村追趕三個婦女欲施獸行,被憤怒的當地村民團團圍住,當場打死一名,另一名跑回城裡報告侵邢日軍。日本侵略軍便出動了馬隊將洛村包圍,把該村及鄰村70餘名村民抓住,男女分別捆送到村西兩個大院裡。婦女們趁日軍不備,大部分越牆逃出,幾名老年婦女因行動不便在院內投井自殺。日軍發現婦女逃走,便對男人們開始了瘋狂屠殺,將他們逐一拉到院子裡,用洋刀砍殺,有的一刀砍下腦袋,有的一砍兩截。被抓的村民眼看着同胞被殘殺,仇恨滿腔,決心反抗日軍野蠻暴行,他們有的磨斷了捆綁的繩子,有的背對背互解繩子,然後怒吼着一齊從屋裡衝向院內,和日軍搏鬥起來。但村民們手無寸鐵,很快就非死即傷,橫七豎八地倒在血泊中。日軍氣急敗壞,看見還有末死的村民,又用刺刀亂扎一氣。接着日軍把死傷的村民堆在一起,放上柴禾潑上汽油點着。在這次慘案中,被日軍殺害的村民有56人,只有一人重傷倖免末死,成爲日軍暴行的見證人。
吳銘用眼睛的餘光瞅着地上的影子,洪月正在悄悄靠近他,不禁冷笑了起來,看來不給她點厲害,狠狠收拾一頓,她是不會老實的。
洪月雖然被反綁着,但對自己的腿功還是很有些自信的,她咬着牙偷偷靠近了吳銘,突然飛起一腳,直奔吳銘的腦袋踢來。
她的腿剛剛起來,吳銘已經飛快地轉了個身,將頭一偏,洪月的腿便落了空,而且正好架在了吳銘的肩膀上,還沒等洪月叫出聲來,吳銘搶前一步,抓住了她的腰帶,雙手發力,將她頭衝下掄了起來,一連轉了十幾圈。
“放下我,放下我。”洪月驚呼着,眼前的景物在飛速旋轉,弄得她頭暈目眩,不由得連聲尖叫着。
吳銘突然鬆開了手,隨着騰雲駕霧的感覺,洪月被扔出去老遠,摔在了地上。
洪月閉上了眼睛,眼淚已一連串流下來。
“哭也沒用。”吳銘緩緩地走了過來,“不要再挑戰我的忍耐力,你那點三腳貓四門斗的功夫對我來說,根本沒用。”
“你殺了我吧!”洪月嘶聲大喊,“你這個冷血的殺人狂,惡魔……。”
吳銘抱起了胳膊悠閒地聽着,搖頭說道:“你若罵得很有創意,我聽聽也沒關係,還覺得有趣,但你實在不會罵人,沒有一點技術含量,所以,我只好請你住嘴了。”說着,他從地上抓把泥土,就要往洪月嘴裡塞。
洪月現在真的有些害怕了,終於哭着說道:“求求你……饒了我吧……我不敢罵了……”
“聽着,這是你求我的。”吳銘突然逼近了洪月,惡狠狠地盯着她的眼睛,“再有下一次,我就扒下你的衣裳,把你吊在樹上,狠狠地抽你……聽清楚了嗎?”
“清,清楚了。”洪月咬着嘴脣點了點頭。
“還有,你要是敢自殺,我就把你光溜溜地吊在縣城城門那裡,旁邊立個條幅,讓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洪家的大小姐,讓洪家顏面掃地,再也擡不起頭。”吳銘繼續威脅道。
洪月痛哭了半天才停了下來,她畢竟是個女孩子.她畢竟年紀還小,她第一次嚐到被人欺負的滋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