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王大俠認爲這個花發神猿是個什麼東西?”董彪瞪大了眼睛,問道。
“管它是個什麼東西,總比小鬼子要好對付吧!”吳銘笑道,“依我看來,這花發神猿多半和我們一樣,也是個人。”
“你聽說過猴子身上還纏着破布的嗎?除了人,我還想不出什麼動物要穿衣服呢?”
“這倒也是。”董彪摸着鬍子若有所思的樣子,“而且只是有人被打傷,嚇跑,倒還真沒聽說有被打死的或被吃掉的。”
“王大俠是想找個僻靜的落腳的地方吧?”麻桿在一旁說道。
吳銘點了點頭,“差不多,如果合適的話,就做爲一個落腳點,如果不合適,我再想別的辦法。”
“既然這樣,那我們便陪王大俠走一遭,也看看這個花發神猿到底有什麼神通。”董彪收起菸袋鍋,站起身。
夾在東西兩座峰巒中間的後山坳,兩邊都是密密的松樹林,看不見日頭,陰嗖嗖的,四周靜的讓人發磣。
一陣寒風吹來,松樹林發出嗚嗚的聲音,不時有積雪從樹上落下。董大翠和麻桿不由得縮了縮脖子,有些埋怨地望着董彪。
“董大叔,你們還是在這裡等着吧,我過去看一看。”吳銘將身上的長槍和包裹放下,收拾了一下,開口說道。
董大翠和麻桿不禁長出了一口氣,最好是不要到那個黑乎乎的山洞裡去,更不要碰見什麼花發神猿。
“要不,我陪王大俠一起去吧!”董彪猶豫了一下,開口問道。
“沒事,您放心好了。”吳銘笑着拒絕道,“我不熟悉裡面的路,也不會深入礦洞的,只是簡單地看一下。”
到了洞口,吳銘仔細觀察了一下,洞口雪地上殘留着的腳印充分證明了他的想法,這根本不是什麼神猿,確確實實是一個人。
洞裡兩側堅硬的石壁上,不時有突兀的岩石刺出來,有的石壁上還凍着不少冰凌,洞裡的空氣中瀰漫着一股潮溼清冷的味道。
這山洞曲折深邃,越是深入,越是陰溼黝暗,到後來已伸手難見五指。
藉着手電筒的光茫,吳銘小心翼翼地向洞裡走着,雖然他知道並沒有什麼神猿、鬼怪,但在這地勢複雜的山洞裡,也不得不提高警惕。
轉過幾個彎,繞過幾道石壁,吳銘終於有了發現。一堆枯草,還有一些小動物的皮毛和禽類的羽毛,上面明顯有人睡過的痕跡。旁邊的一個破罐子裡還裝着清水,一些鬆塔,一堆燃盡的灰燼。
這便是那個神秘人住的地方了,吳銘暗暗點了點頭,摸了摸這個簡單的牀鋪,冰涼的,神秘人離開的時間應該不短了。
吳銘又用手電向裡照了照,洞還很深很深,但卻不象剛纔那樣潮溼了,如果再寬敞一些,還算是個不錯的所在。
“爹,您爲什麼要來這裡,怪嚇人的。”松樹林裡,董大翠低聲埋怨道。
“怕什麼?”董彪擺弄着手裡的駁殼槍,“王大俠說得對,鬼神並不可怕,最可怕的還是那些禽獸不如的人,再說,咱們欠人家的情,借這個機會也算還了一些。”
“爹說得對。”麻桿縮着脖子點了點頭,“幫王大俠做完這件事,咱們就到南方去了,也許再沒機會報恩了。”
“哼”董大翠不滿地瞪了麻桿一眼,將目光又轉向遠處的山洞,突然叫道:“看,有個東西在向山洞跑呢!”
“好快呀!”董彪瞪大了眼睛,望着傳說中的神猿。
一個人猿模樣的傢伙手裡提着一隻山雞,快速地向山洞奔來,和村民們描述的模樣差不多,一頭花白的亂蓬蓬的頭髮,身上纏着還是穿着一些破布條。
來到洞口,它似乎發現了什麼,停下腳步,仔細看着雪地上的腳印。然後霍然擡頭,正對上衝出洞口的吳銘的冷冰冰的雙眼。
愣了一下,人猿從喉嚨裡發出一聲嘶啞的喊叫,將手裡的山雞砸向吳銘,揮舞起長着長指甲的雙手,猛地撲了上來。
吳銘一閃身,躲開了扔來的山雞,順勢猛地一踢,一大篷地上的雪被揚向人猿。
人猿的動作隨之一緩,吳銘已經發動了,上步、扭胯、踢腿,一腳貫着風聲,狠狠地砸在人猿的身上,雖然人猿揮舞的雙手阻擋了一下,但它的頸側還是受到了撞擊,身子一個踉嗆,差點栽倒在地。
不等人猿的身體恢復平衡,吳銘又是一個直線正蹬,這一腳乾脆、直接,一點多餘的動作都沒有,正中人猿的腹部,人猿發出一聲痛苦的叫聲,立即被吳銘蹬倒在地,雙手捂住腹部,身體蜷縮了起來。
亂蓬蓬的花白頭髮,身上胳膊上纏着一些獸皮和布條,胸部高高的,野性未馴的眼睛,一雙指甲極長的粗糙的手,臉上和裸露在外的皮膚全是泥垢,根本看不出原來的顏色,硬得和牛角似的雙腳————這就是這個怪東西的形象,然而她畢竟還得叫做人,而且還應該是個女人。
“別動,動就打死你。”吳銘惡狠狠地威脅道,又從腰上拔出手槍,“認識嗎?這是手槍。”
也許是聽懂了吳銘的話,也許是吳銘這兩腳踢得太重,她緊咬着牙,喉嚨裡發出沙啞的聲音,牙齒非常銳利,和野獸用來吃生肉的利齒一樣。
這時,董彪等三人也已經飛跑了過來,和吳銘一起,將她牢牢地綁了起來,她掙扎了幾下,最後還是放棄了。
“真的是人,好象還是個女的。”董大翠驚訝地叫道。
“王大俠,你看該如何處置?”董彪也沒想到會是這種狀況,開口問道。
“我也不知道。”吳銘苦笑着搖了搖頭,“開始我想一槍斃了她的,見是個女人,又有些猶豫了。”
“也是個不幸的人。”董彪嘆息道,“自己一個人在這深山老林裡生活,挨餓受凍的,變成了這般模樣,真是可憐。”
“看來這幾年艱苦孤獨的生活已經使她變成了一個半野人,我在洞口發現她很靈活敏捷,然而體力發達卻引起了智力的退化,語言能力也很有問題。”吳銘摸着下巴分析道,“不知道她能不能聽懂咱們說的話?軀體內究竟是人的心靈,還是動物的獸性?”
“麻煩哪!”董彪皺起了眉頭,“殺了她有些不忍,不殺她吧,又不知如何處置?”
“先進山洞裡面去吧!”吳銘也有些苦惱,“麻桿你去撿點柴,點上火,咱們先暖和暖和再作決定。”
片刻後,山洞內一個火堆開始熊熊燃燒起來,起初,火堆似乎引起了這個不幸的女人的注意,可是她隨即低下了頭,眼睛裡智慧的光芒也消失了。
她坐在一個角落裡,一言不發地呆在那裡,非常安靜,象個聾子或是啞巴似的。
吳銘和她說了幾句話。她好象不懂,甚至好象根本沒有聽。然而吳銘從他的眼睛裡看得出來,她似乎並沒有完全喪失理智。而且似乎特別害怕吳銘,或許是被吳銘狠狠的兩腳給踢怕了。
當吳銘捆住她的腳,鬆開她的手,遞給她一些食物時,她有些畏縮地避開了。過了一會兒,當董大翠又試探着遞給她一些烤好的山雞肉時,她猶豫了一下,就象野獸似的抓過去,狼吞虎嚥地把它吃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