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蘭丹河以北英軍的潰敗,造成了雪崩似的後果,不僅使得英軍士氣低落,反戰浪潮高漲,更把大漢山的英軍也拖進了深淵,使得這座被稱“發怒的刺蝟”的堅固堡壘因爲兵力空虛而變得脆弱了許多。
事後英軍司令鮑爾傷感地說道:“我們誰也沒有想到戰役進行到最後階段,民族解放軍竟然還留有一個重兵集團在暗中窺探,要知道大漢山不僅連接着東海岸山脈和中央山脈,還是馬來亞最堅固、最牢不可破的堡壘,它的被圍或者失守,對我們的心理打擊將是極爲沉重和致命的。雖然我們最後守住了,但民族解放軍明顯達到了他們的目的,他們顯示了自己的巨大潛能,給英國公衆帶來了深刻的衝擊力量。民族解放軍怎麼會發動這樣大規模的進攻?下一次的行動是不是更大?如果要打下去何時纔是盡頭?雨季攻勢是向英國進行的力量示威,他們勝利了,雖然我們還控制着馬來亞的大部分土地,兵力也還佔着優勢,但人們已經厭煩了這場戰爭,士兵們已經失去了繼續戰鬥下去的決心和信心,他們只想早點回家。”
英國從大漢山抽調的援軍指揮官富布特上校後來是這樣說的:當我們奉命出發的時候,從軍官到士兵都有些惶恐不安,倒不是因爲我們知道民族解放軍已經做好了準備,而是因爲離開了大漢山這個堅固的堡壘,對於戰爭的前景,大家都覺得很黯淡,也都厭倦了這場沒有意義的戰爭。雖然我作爲軍官,還在竭力鼓舞士氣,並以能解救友軍脫離困境爲榮。但我心裡一直有個念頭,吉蘭丹河以北的部隊已經崩潰,那我們會不會被拖進去,就象一個陷入沼澤的垂死的人。會不會把他手邊的一切東西都抓進深淵……”
富布特上校不可謂不謹慎,在出兵的同時,和蘭章地援軍約定好,齊頭並進,兩部相距不過十五公里,而且他把自己的部隊分成兩部,也採取了類似的策略,這樣英軍援軍便以三個箭頭並進的方式向前推進,互相照應,相互警戒。
“倒還真是個麻煩的事情。”劉浩天看着沙盤上的敵我態勢圖。皺了皺眉,“我看是不是讓前鋒的兩個團暫停行動。等待我們加緊趕上去再說。”
“如果這樣做,就必須命令挺進兵團分兵,在吉蘭丹河阻擊英軍。”吳銘思索着說道:“這對整個戰局是有影響的,如果我們回快行軍速度,兩天便能趕到戰場,而放任英軍在這兩天內自由行動,這不僅將對挺進兵團,對劉成支隊也將造成威脅。”
“不如就讓前鋒部隊切斷英軍的後路,我看英軍未必有繼續挺進。背水一戰的勇氣。”劉浩天咬了咬牙,狠狠地說道。
吳銘擡頭定定地瞅了他一會兒,轉而讚賞地笑了起來,“有膽魄,想法很好,我看可以招集參謀們按這個思路進行完善。”
不大一會兒,參謀部裡地參謀們都聚集到了沙盤前。你一言我一語發表着自己的意見。
“切斷英軍退路,讓其軍心大亂,我贊同這個計劃。”一個參謀說道:“但是也要考慮大漢山英軍地行動。我建議派出小股部隊在大漢山外圍陣地進行騷擾偵察,讓大漢山的駐守英軍不敢輕舉妄動。”
“還有蘭章的英軍,如果他們退回去還好說,可如果他們向大漢山的英軍靠攏,阻擊部隊是不是壓力太大了?”另一個參謀謹慎的說道:“是不是可以讓劉成支隊派出一些兵力。牽制一下。畢竟他們雖然圍着瓜拉吉來,卻並沒有發動大規模的攻擊。”
“大家說得很好。這一下不就考慮得全面了嗎!”吳銘讚揚道:“首先我們可以讓前鋒部隊派出以排爲單位的小分隊,在大漢山外圍陣地進行騷擾偵察,故意讓大漢山的守軍知道有敵人在附近活動,現在大漢山的守軍已經不多,估計他們不敢輕舉妄動;再來可以命令前鋒部隊切斷英軍退路地同時,派出小股部隊穿插進英軍的結合部,讓他們在思想上以爲已經四面陷敵,想想看,一羣驚弓之鳥,除了繞路或奪路而逃,哪裡還有勇氣繼續向吉蘭丹河進發,那不是越陷越深嗎?第三,劉成支隊可以派出部隊進行阻擊,再由前鋒部隊派出兩個連,急速向蘭章前進,與大漢山一樣,後路遭到威脅,蘭章的英軍必然回軍救援。只要我們打得猛,裝得象,蘭章英軍還會向陷入重圍的友軍靠攏嗎?他們不會自投羅網,自陷死地吧?”
“爲了穩妥起見,我看可以命令挺進兵團派出警戒部隊在吉蘭丹河的橋樑上埋設炸藥,如果英軍真的狗急跳牆,就用雨季暴漲的吉蘭丹河攔阻他們一、兩天,我們地主力也就能趕到了。即便英軍渡過了河,在我軍夾擊之下,也難逃覆沒的命運。”劉浩天最後補充道。
“關鍵還是看前鋒部隊的這兩個團啊!”吳銘眯了眯眼睛,“既要打得猛,又要守得住,對他們是一個極大地考驗。”停頓了一下,他回頭對劉浩天說道:“馬上給各部發電,就按照剛纔的計劃實施行動,命令部隊連夜出發,急速趕到戰場,全殲英軍。”
在雨幕中,接到了命令的各支部隊開始急速行動起來,各級指戰員心裡都清楚,從開戰到現在,全軍盡皆出動,這還是頭一回,也可能是最後一回,勝利的曙光已經出現,再受此打擊,英的士氣和信心將遭受毀滅性地打擊。
1947年九月三日,民族解放軍地兩個團除派出一個營牽制大漢山守軍外,以一個團的兵力突然切斷了英國援軍地退路,另兩個營兇悍地插入英軍的結合部,將英軍南逃大漢山東竄蘭章的道路徹底堵死。同時劉成支隊分兵迎頭阻擊從蘭章救援之敵,並派出一支小部隊潛向蘭章進行騷擾牽制。
“突圍,只有衝過去纔有活路。”面對突然的打擊,富布特上校很快意識到了處境的危險,繼續向北突進,就算能衝過吉蘭丹河,那可是越陷越深。向西繞路返回大漢山,路途遠不說,他很怕又撞進了另一個陷阱。權衡再三,他選擇了最快捷的方式,突圍,向南回大漢山,向東與蘭章友軍會合,於是他命令部隊在十幾輛坦克的掩護下,向第138團防守陣地連續發起十餘次猛攻,企圖打開南逃的通路。
民族解放軍138團和131團兩個營面對英軍的猛烈進攻,依託有利地形和搶構的工事,以少數兵力扼守防禦前沿,主要兵力疏散隱蔽在機動位置上,採取堅守和反擊相結合的戰法,互相配合,攻此則彼側擊,在東南兩線打退英軍多次進攻。特別是138團在腹背受敵的不利條件下,依靠劉成支隊和131團兩個營的側擊配合下,象一顆釘子一樣牢牢地將大漢山之敵與蘭章之敵隔斷。
“轟隆!”一聲巨響,英軍的坦克被炸斷了履帶,跟着衝鋒的步兵攻勢爲之一滯,在民族解放軍並不太密集的火力攻擊下,倉惶退了下來。
富布特舉着望遠鏡的手臂無力的垂了下來,他親眼看見一個解放軍戰士渾身綁滿了炸藥,從泥坑裡躍起,鑽進了坦克下面,在這一天的戰鬥中,這樣的場景他已經目睹了不止一回兩回。
“繞路,從西面繞路撤退。”富布特無奈地對身邊的參謀說道:“這樣英勇的士兵據守的陣地,咱們攻不下來。”
參謀深有同感的點了點頭,一天的猛攻,不但無法突破民族解放軍的陣地,英軍士兵反倒被民族解放軍戰士們那種頑強無畏的精神所震憾,士氣越來越低落,最後一次的攻擊根本就是虎頭蛇尾,草草收場。
然而想撤退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覺察到英軍有逃跑的跡象後,民族解放軍的部隊開始進行主動的襲擾,使得英軍的撤退大費周章,而且各部都不願意充當後衛。
連佈置帶休息,英軍直到凌晨四點左右才最後準備完畢,開始向西繞路而行,而民族解放軍的131團也開始緩緩移動,不緊不慢地跟着英軍開始向西追擊。而蘭章的英軍在得到通知後,也停止了攻擊,開始後撤。
英軍耽擱了將近一天一夜的時間,終於把自己送上了死路,吳銘親自率領的主力兵團已經迎頭趕了上來,九月四日下午三時,決戰終於拉開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