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島,東江鎮總兵黃龍正在總兵府裡料理公務。
此人也是一員悍將!眼下的東江鎮,剛剛經歷了劉興治之亂,軍心未附,叛軍處處,形勢十分危急,若不是他初來乍到,平了劉興治兄弟,這東江鎮誰知道會變成了什麼模樣。但即使如此,黃龍初平叛亂,在東江軍中有了些威信,但仍然是小心謹慎如履薄冰,唯恐再次釀成兵變。在這亂世裡爲官,尤其是在這遼東之地爲官,那可真的是殺頭的生意,絕不是說說那麼簡單。
正在心中尋思幾件事,黃龍突地聽見府外一陣吵鬧,“緊急軍情,緊急軍情!”傳令兵的聲音由遠及近,來到了總兵府面前。
黃龍忙走出門外,
“大帥!海上來了大軍了,有敵軍入寇!”
聽了此話,黃龍心中一驚,趕忙緊走幾步,上了院內的一處高處,向遠方眺望。果然,在島上最南端的烽火臺已經是燃起了烽煙!
來不及反應,黃龍連忙披掛上陣,一邊整理盔甲,一邊對下屬下命令道“快點通知水營的兄弟們,準備出戰!”
“是!”
“派人通知金聲恆、尚可義尚可喜兄弟們,到水營和我會面!”
“是!”
黃龍披掛完畢,帶着親兵上馬,一溜塵煙直奔水營而去、
而身後,幾聲令下,本就已經是亂哄哄的東江鎮核心的皮島,眨眼間,更是亂成一團,只是以往的危機都是來自於北邊的陸地,如今的這次卻是來自海上!
……
海上,李哲軍船隊已經逼近了皮島十幾裡的地方,遠遠的望過去,皮島如同綠蟻點綴在如同藍寶石一般的海面。
李哲對着孔有德等人笑道:
“等下擊退水軍上島之後,還望兩位多多發揮你們的優勢了,我李哲想要的是東江軍全盤進入我的麾下。可不是留下一個破破爛爛的皮島!”
“主上放心!”孔有德抱拳應道。“島上人多是咱們的老兄弟,只要是咱們的大船擊敗水軍立了威之後,東江各營兵士,保管都只會聽主上的調遣。那朝廷委任的總兵黃龍初來咋到,威信未立。不會有多少死忠的!而朝廷。哼哼!只有負東江的份兒,絕沒有東江有負朝廷的理兒!”
“恩!如此甚好,聽說,你們兄弟中還有一個叫尚可喜的?”李哲臉上掛着奇怪的微笑。笑的讓孔有德有些心中發毛!
“回稟主上,確實是有此人,是尚克義尚可喜兩兄弟,都是我東江軍中的大將,屬下給主上保證。一定將這兩人降服!”
李哲笑了笑沒有繼續再說,轉過頭去,大船繼續向皮島逼近!
遠遠的看見,東江水營的船隊剛剛衝出港口!
……
黃龍令金聲恆率水軍出戰,剛剛駛出港口,迎面就看見了對方船隊的如雲巨帆!船面上掛着的浴血鳳凰大旗卻是從來不認識,哦!老天爺啊!這是哪裡來的神仙!看着體型碩大,足有數千料的大船,水營兄弟們的心立時涼了半截兒!
“這!這怎麼辦!”水營官兵們腦海如中巨錘。轉眼間戰意全無,這海上作戰,別無他法,向來就是大船欺負小船,這海上駛來的巨舟。別的不說,單單有上三五艘過來,今日的東江水營恐怕就是凶多吉少,更何況是整整一支船隊。足有數十座的鉅艦。衡量形勢之下,當時便有不少的小船拼命的往回劃。迎戰的陣勢立時大亂,
“穩住!穩住!”參將金聲恆高站在船頭!大聲斥責手下,“還沒有靠近呢,慌什麼!”
豈料他的聲音還沒有落下,就見對面的大船船隊轉帆,速度慢了下來,船體紛紛橫過來,對着這邊亮出了龐大的如同城牆一般的側面。拿望遠鏡遠遠的看過去,高聳的船體上呼啦啦的拉起了鉸鏈驅動的炮倉艙蓋,一門門黑洞洞的炮口推出,對着這邊。
“一輪鏈彈、槓彈準備!”船甲板上的指揮官嘴對着直通到甲板下面的銅管大吼!
“鏈彈、槓彈準備!”船艙中,槍炮長們大聲複述着上面傳來的命令!
放炮!
放炮!
如同旱地裡下了一場天雷,平地裡起了一聲霹靂!李哲船隊密集的巨大炮聲響徹海面,白煙立時沿着船隊側面一蓬蓬的噴涌而出,迅速瀰漫,眨眼間將下了半帆幾乎靜止不動的整個船隊遮蓋起來。襯得雲裡霧裡如同神仙府邸一樣,恍惚間看不清楚。
然後,東江水營官兵們就看見,天邊上突然一陣急促的怪嘯,空中一羣幾乎不可見的小小黑點,向着這邊急速的飛了過來,將空氣都被刮出了聲音。
東江水營參將金聲恆立在旗艦上,傻呆呆的看見,在空氣中急速旋轉的兩隻連在一起的鐵球,帶着在空間極速前進撕破空間發出的那種尖嘯的聲音,從上方一閃而過。通通通一系列的轟天聲響,伴隨着呲呲拉拉的扯爛了風帆的巨大聲音,自家船上的桅杆咯吱咯吱如同斷了腿的巨人一樣,轟隆一聲,趴倒在了船面上。砸起的碎木飛旋而出,瞬間將甲板清的光禿禿的不剩幾人。
一陣火辣辣的鑽心劇痛感覺襲來,金聲恆本能的跟隨着感覺摸了摸自己的臉上,攤開手,全部都是鮮血!
這是……敗了……這是金聲恆倒下前的最後的一點知覺!
爹啊!
娘呀!
東江水營徹底的亂成了一團,整個船隊在李哲軍五百米距離以外的一輪攻擊後,失去了一大半的機動力,如同疾風暴雨一般的鏈彈和槓彈,將帆船桅杆清掃一空,剩下的能夠保持機動力的只剩下了能划槳前進的小船了!
船面上,大部分人被這輪攻擊擊傷,滿身都是鮮血的在船面上亂跑亂跳。到處都是嘶喊着的軍兵們。這般的情況還如何戰鬥,對方的目的明顯是準備全殲!
聰明的傢伙們,眼看形勢不妙,大喊一聲,跑啊!當即噗噗通通跳下水去,自己個兒遊着就往自家的港口跑了!一時間驚醒衆軍,紛紛效仿,水面上浪裡白條,一片片的白花花的水面,都是臨陣逃跑的水軍!
這般的情勢,明眼人都知道,自家絕不是對方的敵手,在現在的亂局之下,還是先保住了性命爲妙,東江軍這隻大明朝軍兵中的異類,在毛文龍這隻老兵痞的帶領之下,作戰方式也和別軍不同,個個都是偷奸耍滑的好手!對生死存亡的危機極端敏銳,臨機決斷那個個都是將軍級的!
李哲軍船隊上的將領們遠遠的看過去,見到此種情形,目瞪口呆,這就是大明朝屢立軍功,將如猛虎一般的東虜後路騷擾的不堪其擾的東江鎮官兵麼?
孔有德,耿仲明等人在一旁陪着乾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