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緯霖不再亂猜,只看了眼她的髮型,微笑。
阮流箏有些不好意思了,新做的頭髮啊,顯得很刻意,真是尷尬。
薛緯霖卻極爲讚賞的眼神,“很漂亮。悅”
禮貌的誇讚吧?阮流箏也禮貌地回答,“謝謝。攙”
薛緯霖笑道,“阮醫生這麼敷衍?不會以爲我是虛僞地誇獎吧?”
“……”她這句謝謝還真有些敷衍。
薛緯霖大笑,“我是真心誇獎的!很好看。之前的樣子一看就是醫生,還是拿手術刀的,現在看起來溫柔又嫵媚。都好看。”
“那薛先生的誇獎也都不虛僞,之前是一言蔽之,現在是具體分析,都說得對!”阮流箏順着她的話說。
薛緯霖再次大笑,“難怪都說學醫的都是學霸!這反應快的!我說不過你了!對了,今晚薛醫生有空嗎?”
“暫時不知道呢。”其實,她想就算今天看對了眼,能吃個午飯,逛個街,看場電影也差不多了,晚上應該是有空的。
“這樣,我晚上再打你電話吧。今晚我在家,就是現在的家,辦聖誕party,一羣朋友們過來玩,他們聽說了我撞車的事,對你很好奇,都想跟你交個朋友,有時間的話一起來玩玩,反正近啊!”薛緯霖道。
阮流箏原本在猶豫的,薛緯霖又加了把火,“阮醫生,不要每次都用無菌服把自己包裹起來,好像我是細菌一樣……”
這人每次的比方都用得很搞笑,她忍不住笑了。
薛緯霖見她笑了,又道,“就算我是細菌,也是對人體有益的細菌!所以晚上我再打你電話吧。”
“好吧。”她算是答應了。
薛緯霖把她送到目的地之後,揮手和她笑別了,她按照裴素芬的交代,進了餐廳,尋找小姨。
在臨窗的座位,她看見了小姨和一個戴眼鏡的男子。
該男子雖然談不上帥氣,但西裝革履,白淨清秀,配上那副無框眼鏡,倒是很有幾分學者斯文氣質,這第一眼,還算合了她的眼緣。
她走了過去。
“小姨。”在餐桌前站定。
“哎!流箏來了,快坐,坐。”小姨笑逐顏開的,立即介紹起來,“流箏,這是葛老師,葛青。葛老師,這是我外甥女兒阮流箏,外科醫生。”
葛青的目光讓人覺得還算舒服,在她身上一番打量後,臉上的神色並沒有掩飾對她外表的滿意,可也不沒有給人“色”的感覺,“我知道,阮醫生,你好。”
“你好。”阮流箏禮貌地點點頭,坐下。
小姨陪着他們點了菜,寒暄了一番後就找了個藉口走了,剩下他們兩個人。
“阮醫生,聽說你在北雅醫院上班?”葛青問。
所以,相親這種事,中間人說的話一定不能全信啊……
“不是,我在西城醫院,只是在北雅進修而已。”她必須說實話,西城和北雅,相差太多。
“那也挺好,我對醫生很崇敬。”
所謂禮尚往來,阮流箏也道,“我對老師也很崇敬。”
一時無話。
阮流箏只好又問,“葛老師是什麼專業的?”
“生物。”
突然一下找到共同話題了,醫學生物是親戚嘛!
於是話題打開,從工作談起,慢慢往回回憶,談到大學時期各種實驗室囧事,說得葛老師喜笑顏開,到吃完飯的時候,葛老師已經有相見恨晚之感了,尤其對面的阮醫生笑起來的時候,明媚又嬌美,脣角一顆淺淺的酒窩,一直吸引着他的目光,讓他心醉不已。
如此進展順利,自然有了下午的看電影和逛街。
兩人一同走出餐廳時還說說笑笑的,談得十分投入,以致於,流箏並沒有注意到馬路對面一大一小兩個男人。
“爸爸,那個人好像是媽媽。”寧想今天的打扮很是奇特,穿着一身通紅的聖誕老人服,貼着鬍子戴着聖誕帽。
寧至謙的目光也凝在那兩人身上。
“爸爸,媽媽在跟別人的爸爸過聖誕節嗎?”寧想有點難過的表情看着自己爸爸。
爸爸沒給他回答……
他不死心,“爸爸,昨天您說好邀媽媽一起過節的……”
“爸爸……”
“爸爸,我們過去把媽媽搶回來行不行?”
“爸爸……”寧想開始搖晃他的手,“爸爸,您說話呀……”
眼看着阮流箏和葛青要上車走了,寧想甩開爸爸的手,自己朝馬路對面走去。
“寧想!”寧至謙突然反應過來,一把把他抓了回來,“別鬧,小心車。”
“爸爸,可是媽媽……”寧想扁着嘴再看向媽媽的方向時,媽媽已經不見了,眼圈一紅,就要哭出來,“媽媽找不到了……”
寧至謙看着那輛車離去的方向,“寧想,不可以再隨便叫人媽媽。”
寧想睜着一雙淚汪汪的眼睛,“爲什麼啊?媽媽都說了,我可以叫她媽媽的,你們離婚了她也是我媽媽。”
“走吧,去吃飯。”寧至謙牽着他的手,過馬路。
此刻,寧想心裡掛着的是另一個問題,再好玩的事也不能分散他的思維,緊緊握着爸爸的手指,仰着腦袋着急地問,“爸爸,您回答我呀,我還可以叫媽媽的!還可以是不是?她還是我媽媽!”
一時,沒得到回答的小傢伙誓不罷休,一直在嘰嘰呱呱。
寧至謙被纏得沒辦法,勉強道,“有別人在的時候不準叫。”
雖然寧想還是不願意,但這個結果比之前好多了,大大的眼睛裡掛滿了淚水,小嘴扁了好幾扁,總算沒有讓眼淚掉下來。
阮流箏其實是個感性的人,所以下午在看一部文藝片的時候,被感動得熱淚盈眶。
第一天和葛青見面,她很想控制住自己的情緒,不要在看電影的時候流淚,以免顯得自己太狼狽,可是,劇情太感人,她努力了,可實在沒能控制住,最後眼淚嘩嘩直流。
葛青倒是個細緻人,電影也不看了,忙着給她遞紙巾,忙着看她。
對他而言,爲了一場電影兒哭泣的女子更加我見猶憐,不由想起了賈寶玉說的,女人是水做的,柔柔弱弱,嬌嬌滴滴,心醉不已。
看完電影之後,阮流箏一雙眼睛紅紅的,向葛青致歉,“不好意思,我失態了。”
“沒關係。”葛青的眼神寬厚得近乎寵溺,“女孩子嘛,正常。”
阮流箏看了下手錶,葛青以爲她要回去,馬上道,“阮醫生,今天聖誕節,再逛逛商場吧。”
時間還早,阮流箏答應了。
平心而論,葛青這個人各方面都不錯,雖然她並沒有心動的感覺,但如裴素芬勸導的那樣,可以試着瞭解一下。
於是兩人轉道去了商場。
聖誕節的商場,可謂人山人海,東西就跟不要錢似的,還有工作人員裝扮了聖誕老人以及其它卡通人物在增加氣氛。
兩人正慢慢地走着,人羣裡擠出來一個小聖誕老人,朝着阮流箏奔過來。
阮流箏眼看着一個紅色的小肉球滾了過來,正詫異,看清了小聖誕老人白鬍子後隱藏的熟悉的眼睛了——寧想。
寧想一下撲入她懷裡,脆生生地喊,“媽……”一個媽字出口以後,想起了爸爸的囑咐,看了眼阮流箏身邊的葛青,不情願地叫了聲,“阿姨……”
媽阿姨?什麼稱呼?阮流箏聽得怪怪的,摸着寧想的小紅聖誕帽,“想想跟誰來逛街啊?爸爸嗎?”
寧想回過頭指着正擠過來的寧至謙,點頭,“嗯,爸爸。”
寧至謙走到了面前,“阮醫生,逛街啊!”
“……”阮流箏聽得怪怪的,大概是因爲他好像沒在醫院以外的地方叫過她阮醫生,點點頭,“嗯,逛街,你們也逛啊!”
“這位是……”葛青看着眼前的男人問阮流箏。
“哦,他是我在北雅的老師,姓寧。”阮流箏忙介紹。
“寧老師,您好。”葛青伸出手去。
寧至謙的視線在這隻手上停頓了一下,“你好。”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