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顧陌的話,段長河豎起大拇指,讚歎道:“大人英明,透徹,屬下如同醍醐灌頂茅塞頓開恍然大悟!”
“得了,”顧陌擺了擺手,說道:“去將狼屠的屍體裝好,一點痕跡都不要留下來。”
段長河愣了一下,疑惑道:“大人準備毀屍滅跡?”
“嗯,”顧陌點了點頭,道:“只需要把狼屠的屍體處理掉,另外就是破壞現場,把我來過這裡的痕跡徹底抹除。”
段長河拱手離開。
顧陌給徐木夕穿好衣服丟在一旁,然後便盤坐在原地運功恢復。
就在這時候,邯山府兩位副巡察使陳申和丁赤走了過來,兩人到現在都還有些慌亂,特別是看到不遠處的秋鶴的屍體,兩人渾身都在冒着冷汗如芒刺背,
想要詢問什麼,卻又不敢開口,
就在兩人猶豫的時候,
顧陌猛然睜開了眼睛,一雙漆黑的眼睛,沒有任何的色彩,無波無瀾,平靜如水。
但是,陳申和丁赤卻渾身一顫,直接嚇得跪倒在地上。
“大……大人……我們……我們……”陳申結結巴巴道:“大人放心,我們……守口如瓶,一定不會出賣您的……”
倒是丁赤相對鎮定得許多,拱手道:“大人,雖然殺秋掌刑之事,我們沒資格插手,但是,來與血門聯手,我們都是知情且參與,如今,我們二人與大人是牢牢綁在一起的,大人興,我們則興!”
顧陌微微頷首,說道:“我知道你們擔心什麼,放心吧,我也沒有小瞧提刑司的手段,殺秋鶴這件事情,既然我是蓄謀已久,那自然有辦法善後,你們跟我走就行。”
“是!”兩人拱手。
過了好一會兒,
段長河跑了過來,拱手道:“大人,處理好了,您和秋掌刑大戰,動靜太大了,留下的有效痕跡真不多,而且,也無法判斷。”
顧陌點了點頭,道:“帶上那些靈藥和狼屠的屍體,我們現在需要快速遠走,至於狼屠的屍體,在路上慢慢處理,必須做到毫無痕跡,他只是殺了秋掌刑,逃走了!”
段長河頓時反應過來,
顧陌這是要將秋鶴的死完全轉移到狼屠的身上,或者說是血門。
很快,一行人快速離開峽谷。
來到一座鎮子裡,
顧陌將那些靈藥放進了一個提前已經安排的院子裡,派人看守之後,便帶着人返回昌城。
“大人,”段長河跟在顧陌身旁,有些疑惑道:“既然我們不想留下痕跡,爲什麼不直接一把火燒了這峽谷,那就完全不會又任何痕跡了!”
顧陌沉聲道:“沒有絲毫痕跡纔是最大的痕跡,血門朱雀分舵與秋鶴火拼,以全軍覆沒爲代價勉強殺了秋鶴,狼屠逃遁,他需要掩蓋什麼痕跡?如果一把火燒了,那就是欲蓋彌彰,纔會真正讓人起疑心。”
段長河緩緩點了點頭,拱手道:“大人英明,算無遺漏啊,您與秋鶴的博弈那真是高深莫測,屬下是一點都沒發覺啊!”
顧陌笑了笑,說道:“不是我在與秋鶴博弈,博弈的另有其人,我只是動手。”
“嗯?”段長河詫異道:“大人,您還有高人在替您出謀劃策?”
顧陌點了點頭,道:“他叫李澤騫!”
……
冀州與滄州的邊境上,
一條長河上有幾艘大船正在頂着茫茫夜色前行,船頭之上,有幾盞燈火搖曳着。
船艙中,一個獨臂中年男人緩緩走了出來,那一隻空蕩蕩的袖子隨風搖擺着,火光之下,是一張有些滄桑的臉,兩鬢斑白,臉上卻洋溢着有些許激動的笑容,感慨道:“真沒想到,咱們幫主……哦,現在該改口叫大人了,進入滄州才短短半年,竟然就成了刑天衛巡察使了,簡直是難以想象,以後混江湖,咱也是有大靠山的了!”
這獨臂中年男人正是天陽城九黎幫前任副幫主原慰,當初跟着顧陌打下天陽郡,在與長嶺陳家一戰之後斷了一條手臂,便卸任副幫主一職養老到如今。
就在這時,
船艙裡慢悠悠走出來一個拄着一隻柺杖的中年男人,這人一條腿是好的,但另一條腿半截褲管是空蕩蕩的,在夜風中搖擺着。
兩人站在一起,別有一番風味。
“老原啊,你也別太開心了,你都是廢人了,而且就一個後天武者,現在跑來滄州也是個廢物老頭子,還混江湖,指不定出門就被人按在地上捶!”
這獨腿男人是應川,當初顧陌收服陳家時,應川就是陳家第一供奉,也是第一個投靠顧陌的陳家人,後來在長風谷運輸戰備資源,因爲被算計而斷了一條腿。
但他得到顧陌賜的從陳家收繳的高深功法,斷腿以後潛心修煉,居然成功突破了先天,一直也都在天陽城九黎幫裡住着,與原慰是對門,兩個殘廢,天天相互挖苦。
又聽到應川的嘲諷,原慰冷哼一聲,朗聲道:“我去林中府混江湖不行嗎?”
“你知道後天境的殘廢,哪混都一樣捱打!”應川吐槽道。
“呸,”原慰不服氣說道:“我爲顧大人流過血,爲他殺過敵,爲他斷了手,
就憑這,
放眼林中府,誰他娘敢動我原慰?”
應川正準備吐槽時,船艙裡傳來了一道清淡的聲音:“原二哥說得對,東家是個記情的人,此次在滄州打下了立足之地,擔憂你和應川老哥,特意讓我將你們請過去的。”
船艙裡,一個坐着輪椅的青年被人推出來了,臉上帶着淺淺的微笑,
這正是顧陌的頭號軍師李澤騫。
原慰輕笑道:“若說在顧大人那裡的情義,我和應川加起來也不敵李先生您的萬一,以前在天陽城的就不說了,就說這次,大人一紙書信,您就放棄清河郡主的高官厚祿不遠萬里來投,這就不是我們能比的。”
李澤騫微微有些泛白的臉上掛着淡淡的微笑,輕輕搖了搖頭,道:“什麼權勢富貴,什麼遠大前程,那比得了東家一句話呢?”
應川豎起大拇指,讚歎道:“普天之下,也只有李先生您能做到如此地步了。”
李澤騫微微笑了笑。
之前顧陌在剛當上巡察使之後,他就找機會還了清河郡主李秀孃的人情,然後回了天陽城。
剛回天陽城不久,就收到了顧陌的密信,
當了解了情況之後他就看穿了秋鶴的謀劃。
看着河面上的波光粼粼,
他微微嘆了口氣,
其實,他心裡是有些擔心的,因爲他知道顧陌肯定不會選擇他制定的那幾個計劃,肯定會選擇正面硬碰硬。
他之所以帶上原慰等人,還拉來九黎幫一衆願意背井離鄉來滄州的幫衆,就一個事情,來爲顧陌善後,完善最後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