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道的另一頭連接着一個蒸餾器,蒸餾器又連接到罐子上,形成一個閉環線路。
正常的情況下,我們應該可以聞到刺鼻的毒品味道,但並沒有。
突然一聲巨響,設備自動啓動了,罐子裡面流出來那種黑色的液體,經過管道流進了蒸餾器裡面,黑色的液體不斷地蒸發,變成了透明的液體,再次流進了罐子裡面,剩下的黑色液體順着另一個管道流到了下水口。
我不解地說道:“這更像是提煉石油啊!不像是製造毒品啊!”
撈仔還是很確定地說道:“是可卡因,不信,你們找成品看看!”
我知道撈仔有些生氣,以爲我不信他,急忙說道:“我不是不信你,我只是奇怪,爲什麼他們會做這麼大型的設備來製造毒品呢?按照這樣的規模,這得做多少毒品出來啊?夠全世界用的了!”
突然,小黑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兩個人溜溜達達地走了進來,我們躲在管道後面,由於廠房裡面很嘈,我們聽不見他們在說什麼,只是看到他們兩個,拿了一箱不知道什麼黑乎乎地東西,倒進去了一個槽子裡面,按了一下按鈕,整臺設備再次啓動。
接着,兩個人又走了出去。
小黑隨後就跟着出來,我們也不敢在這裡逗留太久,也跟着走了出去。
外面就是一個大工廠,四周都是廠房,人倒是沒幾個。
我們幾個一商量,分開走,1個小時後在這裡匯合,看看這裡面到底是怎麼個情況?
我是跟着世友,耀陽跟着關澤,南宮則和撈仔一起,小黑自己已經不知道去了哪裡?
世友看着我問道:“咱們去哪兒?”
我看着他們都散開了,指了指廠房外面說道:“咱們出去看看!”
我和世友偷偷地走出了廠房,這裡沒有像製毒村那邊那樣,三步一崗,五步一哨的,幾乎上都沒什麼人,時不時能看到兩三個人穿着工作服的人,在外面閒逛。
剛開始我還比較警惕,生怕有人看見我們兩個,可那些人看見我們兩個,跟沒事人似的,根本不像我想的那麼緊張。
往裡面走,這裡就是一個大型的化學工業園區,一棟棟的舊廠房和家屬宿舍樓,大多人都穿着工作服,基礎建設還是挺好的,可以看見醫院,學校和超市,還有公交車和摩的,最魔幻的還是市場和歌舞廳,樣樣俱全,儼然一座小城鎮的樣子。
世友不解地問我道:“那個船伕說不讓上島,一個星期纔給他們送一次水果蔬菜,可我看這裡面怎麼什麼都有啊?連超市都有,怎麼可能是對外封閉的啊?這也不像他們說得那麼緊張啊?”
我也有些不解,人來人往的工人們說道:“你覺得不覺得,這裡很想8,90年代的大型國企啊!怎麼會叫什麼惡魔島啊?這不就是個化工廠嗎?唯一不同的是,這裡生產出來的不是化工產品,而是毒品而已!”
我們兩個找了一箇中餐館,坐了進去,老闆竟然是個中國人,看我們兩個臉生,就熱情地問道:“新調過來的吧?去哪個部門啊?”
這把我給問住了,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老闆人很好,哦了一聲道:“還沒分配是吧?不用着急,上了島就有工資的,就是賺多賺少而已!你們從哪裡過來的啊?總部是上海,還是山東分廠啊?”
我這纔看清,旁邊吃飯的工人工作服上,有個“華科的標誌,知道這些是中國華科化工的員工啊,這裡是華科的分廠啊?這可不是什麼製毒企業,而是一家國有大型的化工上市企業。
我急忙回答道:“我們是廣東基地派過來的!”
老闆噢了一聲道:“新建的基地,怪不得呢!廣東那邊很少有人過來啊,你們一看就是技術工種啊,來這邊肯定吃香!”
我試着打聽道:“我們來之前也沒說,會被派到這裡啊,不是說在萬象嗎?怎麼來了這鳥不拉屎的地方,還是個島啊!”
老闆笑着解釋道:“感覺受騙了吧?他們剛來的時候,也是這樣想的,之前是在萬象的,這不是被趕了出來嗎?污染太嚴重了,人家老撾人也不傻啊,自己國家幹不下去了,就來人家國家污染環境啊,人家肯定也不幹啊,這都不錯了,給選了個這樣的地方,這裡也沒啥不好的,就是離市區遠了點,對於年輕人來說,是無聊了點,不過,等你們有錢了,也可以去島中心玩玩,那裡面可刺激了,就是至少得工作三年以上,還得有人擔保才能進去!先賺錢吧,賺了錢,再去享受!”
這時又來了客人,老闆幫我們點完菜,就去招呼其他人了。
我和世友都露出驚訝的表情,難以置信,我們是不是來錯地方了,這還真就是個化工廠,只不過爲了躲避環保部門的監察,才跑到這裡來建了個廠,這可不是什麼毒品製造基地,我就說,不可能有那麼大型的設備用來製毒嘛!
再看來他店裡的這些客人,都是普通的化工廠的工人,沒有一絲的僞裝,根本就不是什麼保安,警衛啊,僞裝出來的!談論的話題,也是生產,技術,銷售,一些家長裡短的事。
一下子就卸下了心中的防備,再草草吃完了飯後,又聽了幾個人的對話,確定了這裡就是一間化工廠,回到了剛纔集合的地點,這次我和世友都沒偷偷摸摸,大大方方地走了進去。
他們幾個還十分警惕地看着四周,看我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耀陽教訓我道:“任何時候都不能放鬆警惕啊,你沒被人看到吧!”
我點着頭道;“看見了,很多人都看見我了,我和世友還吃了頓飯呢!”
耀陽以爲是我開玩笑,可看了看世友,他認真地點了點頭。
幾個人都不免好奇地看着我們兩個,我問撈仔道:“你們在這裡面發現了什麼沒有?”
撈仔搖了搖頭道:“倒是有幾個工作值班,可都沒武器的,也沒什麼防備,不像是武裝人員,工廠也是正常工作的,我看那機器都沒停過,不過工人真的很少!”
耀陽卻揪着我吃飯的事,繼續問我道:“你剛剛說你去吃了頓飯,真的假的啊?”
我撇着嘴道:“真的啊,我的話你不信,世友的話也還不信啊?”
耀陽撓着頭道:“你不怕被人發現啊?咱們來這裡就是陌生人,一旦被發現了,肯定就很快有人來抓咱們了!你已經暴露了!”
關澤也很奇怪地問道:“我看你怎麼一點都不緊張呢?外面到底什麼情況啊?”
我笑了笑道;“你們出去自己看看就知道了!咱們自己把自己弄的這麼緊張,外面就是城鎮,這裡真的就是個化工廠,這些設備就是大型的化工設備!這裡面的工人也是真的化工工人!”
撈仔不信道:“不可能,我都聞到了毒品的味道,不會錯的!”
我再次看向他,撈仔躲閃了一下我的目光,南宮白了我一眼道:“你看什麼?撈仔以前是吸過,那都是很多年前的事了,要不是爲了我,他也不會染上這些毒品的!他是爲了救我,傷勢過重,又沒麻醉藥!”
我制止了南宮的話道:“我又沒覺得這有什麼的!我也不是不信撈仔,不過,這裡的確是化工廠,一會兒咱們一起出去看看就知道了!不過,咱們出去之前,最好先找幾身工作服,這樣目標沒那麼大!”
撈仔點了點頭道:“等我一會兒,我剛剛看到了一箱子新的工作服,還有廠牌呢!”
說完,一閃身,人不見了。
南宮再次和我強調說:“你們千萬別因爲撈仔吸過毒,就……”
世友很認真地說道:“他救過我們的命!”
我跟着說道:“我說過,咱們都是一起共患難過的家人,你真多慮了!就算他現在還在吸毒,我也會接納他的,不過,就會強制把他扔進戒毒所,什麼時候戒掉了,什麼時候讓他出來!不戒掉這玩意,我就打死他!”
南宮笑了笑道:“嗯,換了我也會這麼做的!”
撈仔回來了,直接把一箱子的東西都搬了回來,大家找了自己適合的工作服換上後,還掛上了工作牌,大搖大擺地走出了廠房。
他們走出後和我剛纔第一反應是一樣的,等確認了的確沒人會特意地留意我們後,才放鬆了下來。
我和世友已經吃完了,可他們幾個卻很餓,急忙找了一家餐館,坐下來就開吃。
我和世友在旁邊逛了逛,發現這裡大多數人都是中國人,過來這邊務工的,很多人還都是體制內的,聽見他們說話就十分的親切。
和陌生人打交道,這個我是最擅長的,一個滿臉胡茬的大哥應該是喝了一晚上的酒,滿身酒氣地站在路邊方便,我們經過的時候,差點就尿在了我的鞋上。
我不滿地看了他一眼,要是在自己家裡,這種人我可能上去就開罵了,說不好就能動手了,這裡不一樣,也只能是怒視他一下,我以爲不可避免地會吵起來,大哥可能會藉着酒意,耍起酒瘋來。
誰知道大哥馬上滿臉歉意地和我說道:“太對不住了,沒看到有人過來!”
這一下搞得我不好意思起來,忙說道:“沒事大哥,人喝了酒憋不住了,常有的事兒!”
大哥一聽,張嘴樂了起來道:“哎呦,兄弟,哪兒人啊?怎麼聽起來這麼親切呢?”
我巴不得找個人問問這裡的情況,搭上話了,我怎麼可能放過這麼好的機會,思考了一下回答道:“東北滴,大哥口音不像俺們東北淫啊!”
大哥撇着嘴道:“咋就聽不出來呢?我這是在外面待久了,不能太大的東北味,人家說咱兒土!”
我假裝不高興道:“那我得說大哥兩句了,咱東北話咋就土了?給你丟人了啊?我到哪兒都說自己就是東北人,咋得?我驕傲啊!”
大哥感慨道:“可不是,我驕傲!只是這邊東北人太少了,老被人欺負,我這不才改了點口音嘛!”
說完,就過來摟着我,熱情地說道:“走,走,走,進去再喝兩杯,太難得了,這地方都能遇見老鄉了!今天說啥都不能走,陪哥哥喝兩杯!”
世友有些無奈地看了我一眼,我悄悄了擺了擺手,示意沒事。
就跟着大哥走進了,他們幾個正在吃飯的飯館,幾個人都好奇地看着我們親熱地走了進來,還好誰也沒和我打招呼,就進了包廂。
包廂裡還有一男一女,男的已經喝了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女的卻一個人拿着小酒杯,還在自斟自飲,看我們兩個走了進來,只是瞟了我一眼,然後不滿地對大哥說道:“還說咱們北方人喝酒直爽,一個個都這德行的,這才喝多少啊,就不行了,一個趴桌子上起不來了,一個藉着上廁所,還以爲你跑了呢,這怎麼還叫個幫手回來啊?”
大哥臉一紅,急忙辯解道:“我可沒跑啊,人有三急,這不是很正常嗎?這可不是我什麼幫手,這是我老鄉,我兄弟,在這兒能遇到自己家兄弟,太不容易了,就叫進來喝兩杯,二姐你不會介意吧?”
二姐大大咧咧地說道:“這有啥的,出門在外都不容易,相識就是緣分,能坐下來一起喝酒就是一家人,給我大兄弟倒上,我和他幹一個!”
然後不由分說,就給我倒上了一杯白酒,自己一下子就幹了,亮出杯底給我看。
我知道自己怎麼都得喝了,於是一口乾了,也給她看了看。
坐下來後,我才仔細觀察這位二姐,面容姣好,但歲月在她臉上也留下了不少印記,魚尾紋深深地刻在了臉上,身材略顯健壯,皮膚黝黑,應該是經常在戶外工作的原因,一套被她洗的發白的工作服穿在身上,挽着袖子,敞着懷,裡面一件白色的內衣裹得緊緊的,還露出了深深地事業線,她卻毫不在意,似乎還很享受別人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