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她所在的小組就出發了。他們繼續向北行進,但是沒有比偶爾路過的旅行者更有趣的事情發生了。她幾乎不理睬他們,她有地方要去,有比搶劫小販和農民更好的事情要做。沒有一個有值得偷的東西的人會獨自在北方旅行。
夜幕降臨時,休斯通常睡在一棵樹上,剛好夠不着人類的爐火。第二天,他們又經過了幾個廢棄的村莊,但沒有被佔領的。這讓大妖精很困惑。誰創造了所有這些村莊,爲什麼它們被摧毀了?森林裡的怪物把它們夷爲平地了嗎?
他們確實偶爾經過有高牆的人類聚居地,但她避開了他們。休斯考慮在晚上爬上其中一面牆,但又改變了主意。當他們到達達格點時,他會有足夠的時間。
隨着他們繼續旅行,景色開始變化。地平線上灰色和白色的山脈開始變得越來越大。地形也變得更加崎嶇,道路開始沿着高高的岩石峭壁蜿蜒而上。陡峭的地形更難穿越,所以強盜們累了,他們的進度也慢了下來。
有一段時間,他們不得不穿過河上一座搖搖晃晃的木橋。這條河非常寬,泛着白沫的河水咆哮着從遠處的山上傾瀉而下。任何人都不可能遊過這條洶涌的河。
其他人都小心翼翼地過橋後,休斯懷疑地看着橋。很有可能,艾克會在橋上留一個瞭望員,以防有人跟蹤他們。大妖精對此非常偏執,他等了一刻鐘才穿越。幸運的是,他比人類有很大的優勢,因爲他可以跟蹤他們的氣味。他失去它們的可能性很小。
然而,那天他不得不跑了很長一段路才趕上進度。當他終於再次找到他們時,天已經黑了,他的人類部落正在爲夜晚做準備。休斯漫不經心地想知道實際到達達格點需要多長時間。他也許應該在跟隨她去北方之前發現這一點,但是現在已經沒有回頭路了。他希望不要太久,他的腳已經有點痛了。
休斯懶洋洋地繞着人類的營地轉了一圈,再次尋找安全的地方過夜。當他在樹林中爬行時,他聽到外面路上有聲音。起初他以爲有一個匪徒從他身邊溜了過去,但後來他認爲不太可能。
他小心翼翼地穿過黑暗的樹林去查看。他相當確定這不是什麼太危險的事情,但是在野外你永遠也不會太確定。
他所看到的使他吃驚。有兩個人沿着路走着,向強盜營火的亮光走去。大妖精覺得很好奇,又覺得自己呆了幾天很無聊,決定去調查一下。
這兩個人似乎沒有任何明顯的武器,所以休斯翻轉他的兜帽,走出了灌木叢。他聽到一聲震驚的喘息,看到兩個黑暗的形式退縮,因爲他出現在路上。他不想馬上嚇到他們,所以他舉起手做了一個人類的問候手勢。
“你好,我不會傷害你的,”他用他最擅長的模仿人的聲音宣佈。
“你是誰?你是從火裡來的嗎?”大一點的,聞起來是男性的,問他。
“我是朋友。不,我不是從火裡來的。他們是強盜,而且是壞人。他們會拿走你的東西,然後殺了你,”休斯回答。
兩個人相互看了一眼。他們似乎很不確定,對休斯很懷疑。大妖精不知道爲什麼,他認爲他在模仿一個人類。
“我們怎麼知道你不是那個試圖引誘我們離開安全地帶的強盜呢?”那人回答道。
休斯猶豫了一下,皺起了眉頭。愚蠢的人類甚至不知道什麼時候有人試圖幫助他們。他們怎麼能不信任他呢?他非常誠實。
“我可以帶你去看一看嗎?”他主動提出。
如果這些人類如此令人討厭,那麼休斯就離開他們,或者親自殺死並搶劫他們。也許他們有有趣的閃亮的東西,他可以帶走?
這兩個人靠得很近,互相耳語了幾秒鐘。然後,那個聞到女性氣味的矮個子說話了。
“不,那很好。我們希望在火場找到安全的地方,但內心深處我們知道在那裡找到避難所太方便了。在最好的情況下,任何友好的人都不可能在這裡。謝謝你的警告,”她沉重地嘆了口氣告訴他。
那個女人,聽起來確實是這樣,看起來疲憊而痛苦。這個男人伸手摟住她的肩膀,把她拉近,給她一個安心的擁抱。
“我們不應該抱怨,因爲我們很幸運你在這裡警告我們。我想你沒有安全的地方過夜嗎?”他問。
休斯想了想。他在森林裡搜尋了一會兒,想找個地方休息。在那段時間裡,他發現了一個小洞穴。他最初沒有理會它,因爲它對一個人來說太大太開放了,但三個人就可以設置一個警衛。
“我早先發現了一個山洞。你可以在那裡休息,”他提議道。
“這聽起來比呆在外面的黑暗中要好。如果你不介意我問你在這裡做什麼,你叫什麼名字?”那人問他。
休斯猶豫着,試圖找出正確的答案。他知道自己的名字對一個人類來說很奇怪,所以他說出了第一個出現在他腦海中的名字。
“我是……艾克,那個人。我在外面打獵的時候看到了火,所以我偷偷溜過去監視他們。我很狡猾,”他告訴他們。
休斯對自己的謊言頗爲得意。人類怎麼會不相信他呢?他們很完美。從所有的步行中,這被證明是一個相當有趣的休息。
“好吧……好吧,讓我們看看你的這個洞穴,”男人告訴他。
休斯點頭表示同意,領着他們穿過樹林,離開強盜,走下一個斜坡。在那裡,他們剛下來的那座山裸露的岩石邊上,洞口清晰可見。然而,現在太黑了,看不到裡面,至少對一個人來說是這樣。
"你認爲點燈籠安全嗎?"那人問休斯。
“是的,這裡沒人看見,”大妖精回答。
該名男子然後伸手到他的包裡,拿出一個小金屬手提燈。休斯聞到了煤灰和油的味道。這個人拿出一塊打火石和一塊鋼,開始試圖點燃燈芯。花了幾秒鐘才捕捉到,但隨後周圍被閃爍的小火焰照亮了。
這個人把燈舉在他面前,如果洞穴被發現,裡面。洞穴只延伸了二十多英尺,越過了作爲入口的岩石上的狹窄裂縫。然而,裡面有足夠的空間容納三個人,並且它可以作爲擋風和觀察的地方。
“當我們熄滅燈籠的時候,裡面將會是非常黑暗的,”女人說。
“你設置好了。“我去找些木頭來生火,”休斯對兩個人說。
“在黑暗中那會很危險,”那人擔心地說。
大妖精只是聳聳肩,開始走迴路上。
“我很鬼鬼祟祟的,”他回答道,消失在黑暗中。
休斯不傻。他不會在森林裡遊蕩尋找乾柴。這聽起來的確是一種很好的自殺方式,而且完全沒有必要。他不得不從赫德的小組裡借些木頭。他們都是同一個部落,所以這是他的森林。
這時,除了兩個站崗的人之外,大多數強盜都已經睡着了。因此,對於休斯來說,爬過一些帳篷造成的盲點,帶走一些木頭和火絨是一個簡單的壯舉。
他們在一個帳篷旁邊堆了一大堆木頭。不過現在它已經小多了,休斯很想知道當他們發現它不見了的時候會怎麼想。他幾乎考慮過等着看他們的臉,但那可能要花很長時間,而且很危險。
當休斯回到洞穴時,他從強盜手中救下的那對人類已經安頓下來過夜了。那個女人正躺在一塊低矮的岩石上。她粗糙的旅行裝就放在她身邊,她被夾在一對厚毯子中間。
那人放下了自己的裝備,打開毯子,放在她身邊的地上。他在洞口站崗,而不是休息。
當他凝視着外面的黑暗時,他看起來緊張而僵硬,但當他看到休斯扛着沉重的木頭走過來時,他放鬆了一些。燈籠就在他身後洞穴地面中央的地上。它發出的光很弱,幾乎沒有照亮山洞。
“我很高興你回來了,艾克。我開始擔心你了。你從哪弄來的木頭?它看起來像是被斧頭劈開的,”他問道。
“我知道一個地方可以找到它,”大妖精邊走邊解釋道。
“啊,一個獵人的寶藏。你一定經常經過這裡。我們真的很幸運遇到像你這樣的好人,”男人告訴他。
休斯只是聳了聳肩,開始生火。他很偉大,但他不是一個男人。首先,他聞起來好多了。
他在洞口附近生了一堆小火,這樣煙就能散掉,這樣它就能成爲抵禦野生動物的屏障。他小心翼翼地背對着那個人,這樣在他工作的時候陰影就遮住了他的臉。
一旦他成功地用他的打火石和鋼點燃了火絨和木頭,休斯就退回到洞穴最深處的角落裡。他不想讓他的新朋友看到他的綠色皮膚。
在黑暗的角落裡,他開始搭建自己的睡覺地方。當他工作的時候,這個人又開始說話了。
“我很抱歉沒有早點介紹我自己,艾克。我叫裡克斯,那是我妻子塞爾斯蒂婭。我們向北旅行……出於我們自己的原因。再次感謝你幫助我們。我希望我們有辦法報答你,但我們沒有多少,”他說。
“有奶酪嗎?”休斯滿懷希望地問道。他真的很喜歡奶酪。
“呃,是的。我還剩一小塊。你太受歡迎了,”裡卡斯不確定地回答,然後翻出他的包,扔給休斯一個小包裹。
大妖精抓住了奶酪。透過包裹它的布,他已經能聞到它的刺鼻氣味。他興高采烈地打開包裝,然後慢慢品嚐它的味道。幾天前,他把所有的奶酪都吃光了。
“嗯,艾克恩……我可以告訴你埃羅裡安語不是你的第一語言。你的母語是什麼?”男人問大妖精。
休斯在吃東西的時候凍住了。不止一種人類語言?爲什麼?他不懂任何其他語言,他能說什麼呢?
幸運的是,裡卡斯注意到了他的猶豫,並以自己的方式解釋了這一點。
“如果聽起來像是我在打聽,我很抱歉。我只是想找點話題,但我現在明白了,你是個注重隱私的人,”他抱歉地說。
“沒問題。你想要第一隻手錶嗎?”休斯鬆了一口氣。
“我沒問題。我值班結束時會叫醒你,”裡庫斯說。
“好,不過只要叫出休斯來叫醒我就行了。不要靠得太近。我是一個注重隱私的人,”休斯回答道,他用一個非常明顯的手勢把他的鞘劍靠在牆上。
裡庫斯看上去困惑了一秒鐘,但隨後點頭表示理解。
“啊我明白了,那是某種代碼字?無論如何,我向你保證我們對你沒有威脅,但我會按照你的要求去做,”他告訴大妖精。
休斯然後坐下來,背靠着牆。他把毯子放在自己的下面和後面,作爲墊子。他的形體仍然完全被他的衣服、兜帽和陰影所掩蓋。他並不太擔心人類在他睡覺的時候偷偷靠近他。當他想睡覺的時候,他睡得很淺。
第二天早上,休斯早早醒來,出去偵察。當部落裡的其他人都走下這條路時,他返回了山洞。與裡庫斯和塞爾斯蒂婭簡短交談後,他們就分道揚鑣了。這對夫婦再次對他的幫助表示深深的感謝。
大妖精相當喜歡他們給予他的所有讚美。他很高興自己沒有讓它們遊蕩到她的領地,也沒有殺死它們。
當他閒逛着去追趕艾克和其他人時,他聽到這兩個人在互相交談。
“我知道他救了我們,但他還是讓人毛骨悚然。我們和他在一起的時候都沒有看到他的臉。他總是完全被衣服蓋住,從不與我們靠得太近。這不僅僅是有點奇怪,”塞爾斯蒂婭低聲對她的丈夫說。
“沒錯,但他可能有他的理由。也許他是個通緝犯或者傷痕累累。否則他爲什麼要隱藏他的臉,住在這裡?”裡卡斯回答道。
“他的聲音呢?”她反駁道。
“他可能喉嚨受傷了,或者也在隱藏自己的聲音,”她丈夫猜測道。
也許吧,但他還是有點不對勁。不同的東西……”她疑惑地回答。
“什麼,你認爲他是秘密的森林人之一?就像在神話中,旅行者偶然發現一個神秘的陌生人幫助他們或欺騙他們。你不會意外地答應他我們的第一個孩子吧?”她的丈夫開玩笑地問。
“我知道你在開玩笑,但我不禁認爲你可能是對的。“這肯定能解釋很多事情,”在他們離開他的聽力範圍之前,休斯聽到塞爾斯蒂婭說。
休斯很想跟蹤他的新朋友一會兒,聽聽他們的對話,但他很匆忙。赫拉德和他的主人現在已經領先他一步。
他回到路上時開始慢跑,以便能趕上。赫拉德一定是在拼命催促她的小嘍囉,因爲即使一個小時過去了,休斯還沒看到他們一眼。他可能會擔心,但是他們經過的氣味讓他確信他還在跟蹤他們。
當他沿着林間小路慢跑時,他遇到了樹林中的一個缺口。在他的一側,森林被茂密的灌木叢取代。那裡只有零星的幾棵小樹。沒有了厚厚的樹木的遮擋,大妖精感到周圍的風越來越大。它的愛撫讓他涼快下來,當它吹到他的衣服下面時,感覺很清爽。
休斯認爲他在空地深處看到了一個看起來像倒塌的建築。這讓他想起了他第一次看到赫拉德基地時的樣子,但是有更多的灌木叢。整個地區肯定曾經是一個人類農場,現在正慢慢被森林吞噬。
他繼續慢跑,但是當休斯走到空地的一半時,一個沙沙的聲音引起了他的注意。這可能只是一隻兔子或什麼的,但爲了確定,他放慢了腳步,集中注意力聽了一秒鐘。
他聽到灌木叢中又有幾個東西跟着他移動的聲音。這可不好。兔子不成羣活動,也不跟蹤妖怪。
感覺到一股酸性恐慌從他的腸子往上涌,休斯加快了腳步,抓住他的劍柄。如果有什麼東西決定撲向他,他會給它一個鋼鐵般的臉。那會讓大多數生活在野外的生物望而卻步…但不幸的是,不是所有的生物。
聲音越來越近,休斯注意到有東西穿過灌木叢時,灌木叢開始顫抖。不管這些東西是什麼,它們顯然不怕他。他嗅了嗅空氣,想知道有什麼東西正在靠近,但是風向錯了。他只能聞到樹木和泥土的味道。
突然,在他前面的灌木叢搖晃起來,好像有什麼東西從裡面冒出來。受驚的休斯不得不將自己撲到一邊,以避開從他頭上旋轉而過的石彈。他四肢着地,驚恐地發出嘶嘶聲,一個生物從灌木叢中走出來,切斷了他面前的道路。他以前從未見過,但他無疑知道那是什麼。
他的對手用尖銳的挑戰聲迴應他的噓聲。這個人穿着骯髒的獸皮纏腰布,在頭頂上方揮舞着兩把粗糙的石斧。它的皮膚是綠色的,兩隻犄角從它桀驁不馴的灰色毛髮中伸出。
這是一個大妖精…它帶來了朋友。尖叫的妖精開始從休斯周圍的隱蔽處出現,直到他被完全包圍,無法逃脫。妖精朝他的方向揮舞着石頭和粗糙的尖矛。他們的眼中充滿了仇恨和殘酷的興奮。
“人類的大便,”休斯從他蹲在地上的地方緊張地發誓。
他無意中闖入了另一個大妖精的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