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孟弦將向南打橫抱起,往他的辦公室走去。
向南的手一直緊抓他白大褂的衣領,就像抓着一塊救命浮木一般。
臉埋進他溫熱的勃項間,低聲嗚咽着,纖瘦的身子因哭泣而顫抖得厲害。
辦公室裡,空無一人。
所有的yīshēng都忙着查房去了輅。
景孟弦將向南安置在自己的工作椅上坐好,向南纔剛一從他的懷裡出來,整個人就像失了安全感一般,可憐兮兮的縮做一團,雙腿蜷着,小腦袋擱在膝蓋上,淚眸怔怔的望着自己的腳趾發呆。
腦海裡全都是剛剛妹妹在病房裡喊的那些話……
那麼決絕,也那麼讓人心痛嬡。
淚,在向南的眼眶中打轉,她吸了口氣,強逼着自己不要哭出來。
景孟弦給向南倒了一杯熱水,然後又去自己的更衣室裡拿了風衣出來,給向南裹上。
感覺到身上一暖,向南拾起頭來看他。
景孟弦在她旁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然後轉動了一下她的座椅,讓她面對着自己坐好,伸手替他將身上的風衣外套裹緊。
“其實我不冷,這裡面暖氣打得很足。”
向南眨着淚眸,嬌嗔道。
“穿上,你的手涼得厲害。”
景孟弦說着握住她的手,夾在自己兩隻手的手掌心裡戳了戳,試圖給她取暖。
向南看着他細心的動作,剛剛難受的心,在這一刻,似乎得到了一絲慰藉,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揚,只是噙着淚的眼眸越發模糊了些分。
“這幾天就天天看着你掉眼淚……”
景孟弦伸手替她拭淚,而後乾脆捧起她的臉蛋又在她的脣上貪婪的印了一記吻,“告訴我,我該怎麼做,你纔會好過一些些?”
他的喉嚨,沙啞得有些厲害。
那裡彷彿被人用刀生生的割破了一般。
他捧着她的臉蛋,深重的視線緊緊凝住她的淚眸,眉峰微微一顫,“如果放你離開,你會不會過得好一點點?”
向南一聽這話,猛地喘了口氣,眼淚撲簌撲簌就往外掉,“你也不想要我了嗎?你也不要我了?”
她的手下意識的扣緊景孟弦的大手,手心裡的冰涼,有些駭人。
雙眸看着景孟弦,全然都是慌亂和不安。
“別哭。”
景孟弦的聲音已經完全喑啞,他不停地替向南擦眼淚,“我怎麼可能捨得不要你!讓我放了你,就等同於把自己的靈魂從身體裡剝離開來,那種痛,我想一點也不會比死來得好過的,對不對?”
向南哭得嘶聲力竭,整個人纏着就往他的懷裡鑽,雙手抱住他的脖子,頭埋進他的頸項間,再也不捨得放手了,“別放開我,好不好?我不想再跟你分開了……別再跟我說這樣的話,我好怕,好怕……”
向南早已哭得泣不成聲。
“對不起……”景孟弦心疼的親吻着她的發心,“好,我不說,以後再也不說了!我答應你,只要你不放手,我決不做先放手的那個人……”
那時候的景孟弦認定只要她堅持,他定不會做那個先放手的人,卻不想,到最後……先放手的人,竟然還是他!
許久,向南的情緒稍稍緩和了一些,這才從景孟弦的懷裡退了出來。
景孟弦擡手看了看手腕的表,開始收拾桌上的資料,又轉而給向南開了電腦,“待會我有個小手術要開,時間大概兩個鐘頭,你哪兒也不許去,乖乖在這裡呆着,要麼在躺椅上睡會,要麼就上會網,看看diànyǐng,等我下手術檯,一起吃晚飯。”
向南皺起秀眉,擡頭看着他,kàngyì道,“我哪兒都不許去,豈不無聊死。”
“待會紫杉就回來了,有她陪着你,你不會無聊到哪裡去。如果你非覺得只有我陪着,你纔不無聊的話,我也可以申請帶你一起進手術室,但你知道,那種嚴謹的地方到底不是給我們yīshēng談戀愛的,所以,我還是希望你乖乖在這等我回來就好。”
“我纔不跟你一起進手術室呢!那樣更無聊。”
向南轉了一下椅子,小手握在無線鼠標上,無聊的在電腦屏幕上隨意的點了點,歪着腦袋問他道,“景yīshēng的電腦我可以隨便動嗎?”
“可以!但你得給我保證,不竊取我f盤裡的任何東西。”
景孟弦說得一本正經。
向南忍不住勾着嘴角笑起來,順手就將f盤點開來,毫無顧忌的開始欣賞起自己的美照來。
她歪着頭,一邊看,一邊咧着嘴笑。
景孟弦好笑的覷着她,“看自己的照片也能美成這樣?”
向南託着腮幫子,認真的評價道,“我發現原來我長得挺美的,你看,沒經過ps處理吧,素顏吧,還是美得跟平面模特似的!誒,你說當年讀書那會怎麼就沒個男人正兒八經的追我呢?”
景孟弦撅起向南的臉蛋,從上至下的將她掃視了一遍,這才幽幽道,“那隻能說明你對自己的認知度還不夠清楚。”
“……”
向南哼鼻,故作不快的揮開他的手,“哼!你在質疑你自己的審美觀嗎?”
景孟弦湊近她,捉弄的在她的脣瓣上輕輕啃了一口,“嗯,我自認爲自己的審美水平是很一般,因爲……我居然會覺得你這個女人,就是我景孟弦這輩子見過的女人裡最美的一個,而且,還沒有之一!”
向南的嘴角漾開一抹濃濃的幸福……
呵!算你會說話!
她跳起來,抱住景孟弦的脖頸,而後,朝着他的脣上,就報復xìng的咬了一口。
聽得他一聲吃疼的低呼,向南這才滿意的收了牙齒,將這一記啃咬漸漸轉換爲柔情的深吻。
她整個人被景孟弦圈着,懸掛在身上,兩個人熱情而又深沉的激吻着,一時間,彷彿全世界就只剩下了他們倆。
直到辦公室的門被雲墨和楊紫杉從外面推開來,“老二……咳咳咳——對不起,打擾了,你們繼續繼續……”
向南一張臉早已漲得通紅,此刻就恨不能直接找個洞把自己埋起來。
“進來吧。”
景孟弦倒是一臉坦然。
雲墨和楊紫杉硬着頭皮走了進來,“老二,沒耽誤你們倆做正事吧?”“你覺得這是做正事的場所嗎?”
景孟弦拿過雲墨手裡的資料,沒好氣的砸在他的頭上,“想看活春宮,門兒都沒有!”
“……”
向南窘得一張臉爆紅,“那……那個,你們聊吧,我去看看我妹。”
“嫂子,你就別去了!”
雲墨倒搶先景孟弦一步將向南扯了過來,“我們剛去看過她了,她現在心情不好,你還過去不是自找罪受嗎?”
“可她是我妹,我總不能放任着不管吧?”
向南一聽自己妹妹心情不好,就更急了。
景孟弦牽起她的手,置於手心裡,習慣xìng的捏了捏,安撫她,“聽話,先別在這當口上過去。等她心情緩和了一些,我陪你一起去。”
景孟弦磁沉的聲音如若透着魔力一般,一出聲便能讓向南再焦灼的心都能安撫下來。
他說着又看了看手腕上的表,“下午五點,我約了幾位國際骨科教授以及整形教授們,到時候我會帶他們去給若水做一次全面檢查,如果情況理想的話,可能會讓若水出國治療。”
“出國治療?”
向南錯愕的看着他。
“是。”景孟弦點頭,“因爲對於人體與義肢的磨合這一塊來說,國外相對而言擁有更先進的水平,我想若水過去的話,應該能以最快的速度適應義肢。這樣對她,對我們而言都會是一件好事,還有她臉上的燒傷,我想這對於整形科的yīshēng來說,應當不會是一件難事。另外,錢的問題,不需要cāo心,有我在,於情於理,我做這些都是應該的。”
“可是……”
向南咬了咬脣,一時間卻不知該說什麼好。
不要他的錢嗎?不要他的錢,妹妹的病又如何能得到好的治療呢?
可是,要他的錢,向南心裡卻又總覺得過意不去。
所以,這時候她當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謝謝。”
最後,她只能說出這句簡單,卻又最真實的話。
景孟弦知道她心裡的意思,只是拍了拍她的臉頰,哄她道,“乖乖在這休息,有什麼事等我從手術檯上下來再說。”
他偏頭看向楊紫杉,吩咐道,“沒事的時候陪她說說話,別讓她太無聊。”
他擔心她太無趣,會一個人胡思亂想。
“景老師,你就放心去吧!我一定會把向南姐照顧得好好的。”
楊紫杉保證着。
雲墨拍了拍楊紫杉的小腦顱,“好好照顧着你師孃,這可關乎到你的學分問題。”
“真的?”
楊紫杉眼珠兒一轉,看向景孟弦。
“真的。”
景孟弦毫不猶豫的作答。
向南終於有些聽不下去了,紅着臉瞪一眼景孟弦,嬌嗔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你別老把我當孩子。行了,我答應你,你不在的這兩個小時,我哪兒也不去,乖乖在這等你回來,好不好?”
“向南姐,你可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啊!你都不知道,男人在真正愛上一個女人的時候,就會把他的女人往心裡疼,當小孩子一般用心呵護着,你在他心裡就永遠會是個長不大的孩子!景老師,你覺得我說得對不對?”楊紫杉天真的揚起臉問景孟弦。
景孟弦勾了勾嘴角,點頭,認可道,“挺對!所以你在有些人眼裡也是個永遠長不大的孩子。老四,你覺得我說得對不對?”
景孟弦別有深意的問雲墨。
雲墨那張年輕英俊的臉登時就紅了,連忙打馬虎眼道,“走了,進手術室了!”
楊紫杉覷了一眼雲墨,眼底掠起幾許羞澀的漣漪,又慌忙別開了眼去。
看出了些許端倪的向南,也忍不住在一旁笑了。
兩個男人肩並肩的出了辦公室去。
楊紫杉連忙拾了把椅子在向南身邊坐了下來,她揚着一顆小腦袋,眨巴着眼,好奇的看着向南,“向南姐,談戀愛是什麼感覺啊?”
向南被她這純純的問話給逗笑了,她忍俊不禁道,“怎麼?紫杉沒戀愛過?”
“沒有,從來沒有。”
楊紫杉有些遺憾的搖頭。
“不會吧,你長得這麼可愛,沒人追你嗎?”
向南簡直不敢相信。
像她這樣的女孩,不應當是所有男人們趨之若鶩的類型嗎?
“有啊,不過都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那你喜歡什麼類型的?例如雲墨那種?”向南試探xìng的問她。
嘖嘖,果不其然,每個女人的心裡都有一顆八卦的心。
“他纔不是我喜歡的類型呢!”
楊紫杉晃盪着兩條腿,低着頭急忙否認,“像他那樣的huāhuāgōngzǐ,纔不是我喜歡的類型呢!我喜歡景老師這樣的!你看他多好,長得又帥又多金,最主要的是專情!對不對?”
向南笑了,“可是你景老師現在已經是我的囊中之物了,沒辦法,這個可不能相讓。”
楊紫杉‘咯咯’笑起來,“向南姐你想讓也讓不了,景老師纔不會準你讓出來的!你要敢的話,他肯定要暴跳如雷!啊……說到景老師,嘖嘖……”
楊紫杉仰着頭似一邊認真思忖着,一邊分析道,“我從前以爲他在戀愛的時候是那種紳士得就像王子一般的男人,會溫柔,但是是那種非常有距離感的溫柔,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會蹲下身子去吻他愛的人,會捧起她的臉蛋說那些好聽的情話,這樣的景老師,真的是我們從來沒有看到過的,那感覺……真的太美好了!向南姐,連我這個外人都感覺到了這份美好,你們當局中人就更不要說了!所以,就算全世界的人都不同意你們相愛,我也支持你們!!”
看着紫杉那張天真的小臉蛋,向南心頭一暖,眼眶不自覺就溼了些分。
“紫杉,謝謝你!這種有人支持的感覺,真的……很好!我們都會努力的。”
楊紫杉被向南如此一說,倒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自己的後腦勺,“其實我也就是說點自己的心裡話而已。”
向南笑了,“像你這樣的女孩子,一定也會有一個把你當孩子疼的男孩子出現。”
聽得向南如此一說,楊紫杉的臉更紅了,卻莫名的,腦海裡竄出的竟是雲墨那張似huāhuāgōngzǐ般的俊臉。哼哼!
紫杉哼了哼鼻,她纔不喜歡那種huāhuāgōngzǐ呢!
…………
兩個小時後,景孟弦從手術檯上下來,脫了無菌服,換上白大褂,便疾步出了手術室。
推門走進辦公室,在見到落地窗前的躺椅上,那個女孩安靜的睡在那裡,清薄的金色陽光透過玻璃篩落進來,溫柔的徜徉在她的嬌身之上,印着那張睡顏,清秀而美麗。
她的存在,就像他心裡的一池春水,風一拂,漣漪漫開,溫柔了他整顆心池。
腳下的步子,不由放慢了下來,連眼神都情不自禁的柔了幾許。
然即使他再輕步,卻纔一靠近,睡夢中的向南彷彿是早已感覺到了一般,幽幽轉醒了過來。
“你回來啦!”
向南一見景孟弦那張帥氣的俊臉,惺忪的雙眸頓時亮了幾分。
景孟弦在她的躺椅邊上如紳士一般的蹲了下來,與她平視,伸手,替她理了理稍顯凌亂的髮絲,“怎麼?太無聊,睡着了?”
向南任由着他用手替自己梳理着長髮,她喜歡這種感覺,甚至是貪戀。
如果可以,真希望他們可以就這樣一輩子!
“我答應你不亂跑的。”
“很乖。”
景孟弦稱讚她。
向南嘴角的笑意更甜了。
景孟弦看一眼手腕上的表,“走吧,這時候我想專家們應該也到了,去看看若水吧。”
“好啊!”
向南一聽這話就雀躍了,連忙從躺椅上跳起了身來,就跟着景孟弦往外走。
牀上的尹若水在見到向南的時候,她那張燒傷的臉蛋上依舊只是一片漠然,“出去!!”
冷冷的說了兩個字,下一瞬,卻再見到向南身後一席白色大褂的景孟弦時,忽而住了口。
眼眸瞬間蒙上一層薄霧,繼而眼眶一溼,就用雙手擋住了自己那張燒傷的面孔,“你也出去,我不想見到你們……”
她更不想讓景孟弦見到這麼醜陋的自己!!
看着自己妹妹的冷漠,和她眼底的那些傷痛,向南心如刀割。
她顧不得若水對自己的厭惡和排斥,走近她,柔聲安撫她道,“若水,景yīshēng帶了國外最具權威的骨科yīshēng和整形yīshēng過來,他們說了,你這點燒傷對他們而言,只是小手術而已,往後定不會留下任何疤痕的,修復之後你還會像從前一樣漂亮。”
“這點燒傷??”
尹若水拾起眼,冷冷的望着自己的姐姐,她扯脣輕笑,眼底盡是冷決與恨意,“原來在你眼裡,我臉上這傷纔不過只是一點小傷!!”
她刻意將‘一點’二字咬得格外重,“照你這話的意思,是不是我得把整張臉都燒得面目全非了,你才覺得算是那麼回事啊?”
尹若水的聲音忽而就變成了高八度,衝向南尖喊了出聲來。
向南心口一窒。
天知道,她說的那句話不過只是爲了撫慰若水,卻不想被她如此誤會。
“若水,別這樣,你知道姐不是這個意思……”
她忙要解釋,卻被走近的景孟弦搶了對白,四倆撥千斤同尹若水道,“別跟你姐玩咬字遊戲,她天生愚笨,不會你這類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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