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委一二把手不來迎接省政法委書記,其他市委常委也是有點不知所措。 於是乎,站在省道旁邊迎接葉天雄的人,清一色的都是市委市政fu下面的辦公室人員,最大的莫過於市委副秘書長張庚。
張庚其實也是不想來的,他年紀到點了,自然是不願意再去蹚渾水了。誰知道,市委秘書長佘俊強在電話裡面重重的強調了這件事情,讓他這個老好人,不得不帶着一幫子市裡面的副職領導過來迎接前來調研的省政法委書記葉天雄一行。
然而,讓張庚他們沒有想到的是,省政法委書記的車子並沒有停下車,而是從他們旁邊直接開過去了。面對這種情況,張庚一邊組織人員在後面追趕,一邊把這裡的情況向市委秘書長佘俊強同志彙報一聲。
掛斷電話的佘俊強,拍拍自己的額頭、揉揉腦袋,拿起桌子上面的電話迅速的按下一組號碼。等到那邊接通之後,其迅速的把這邊的事情向那邊彙報了一遍。
聽完彙報之後,郝軍的臉色變得忽隱忽暗,讓其他人不好揣測,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老郝,怎麼了?”王晨傑放下手裡的魚竿,詢問道。
看了其他人一眼,郝軍笑笑,而後說道:“沒什麼?大家繼續。老汪,累了沒?”
王晨傑不是傻子。自然是聽出來郝軍的話外之音了,隨即無奈的說道:“哎,這人上了年紀就不行了。就拿這釣魚來說吧,咱老汪當年坐下三四個小時都是沒事的。現在這纔多大會,就讓我受不了。”
“我也一樣,去那邊喝點茶休息一會吧。”郝軍跟着說道。
走到涼亭的位置,郝軍直言道:“老汪,看樣子是來者不善。剛纔佘俊強打電話給我,說姓葉的好像是發現什麼了,竟然沒有下車,直接往市裡面去了。”
讓副職去迎接下來調研的政法委書記,王晨傑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甚至他們還猜到副職向葉天雄自我介紹,葉天雄臉色變得非常難看的事情。然而,就是沒有想到的是,對方直接開車過去了。
“莫非市裡面有叛徒?”王晨傑小心翼翼的猜測道。
“不可能,這件事情可謂是臨時起意的,市裡面的常委都在這邊釣魚呢?怎麼可能有人通風報信呢?我覺得我們有點低估這個新來的政法委書記了。”深深的吸了一口煙,郝軍把自己的真實想法倒了出來。
聽到郝軍這樣說,王晨傑也開始保持沉默了。至於他在想什麼?卻是不得而知了。見到王晨傑不說話,郝軍琢磨了一番,便把話題引向其他地方去了。
葉天雄的車子速度還是比較快的,半個小時的路程就趕到了渭北市委市政fu所在的地方。註定讓葉天雄失望的是,渭北市的市委領導一個都不在,最大的官莫過於追過來的市委副秘書長兼任後勤部主管的張庚了。
“葉書記,渭北市市委市政fu領導爲了響應中央跟省裡面的政策,以身作則都下去調研去了。”
張庚不解釋還好,這一解釋,差點讓葉天雄把肺給氣炸了。什麼響應中央跟省裡面的政策,純粹是他嗎的扯淡。不過他也不是什麼官場雛鳥,心裡面自然是非常清楚爲何會出現這種情況的。
渭北市一直以來都是某些人的地域,自然是不容其他人染指了。今天出現這個情況,要說沒有某些人的指示,他是打死都是不會相信的。
木已成舟,想要改變也是不可能的,簡單的聽了一些人的報告之後,葉天雄便開始帶着人奔赴一些地方去調研去了。
領導調研自然是需要有人跟着的,然而單位所留下來的都是副職,他們想要上前又不敢上前。結果陪同葉天雄檢查工作的,也就是市委副秘書長張庚、公安局副局長童大彪等人了。
來到陝北省也有一段時間了,對於政法委下面的單位的工作積極性,葉天雄倒是瞭解不少。渭北市的工作態度,無疑是他目前見到最好的。儘管心裡面有點生氣,但是葉天雄不得不佩服那個人的手段來。
換句話來說,若是沒有那個人的威望,渭北市的發展絕對是不可能達到目前這個情形的。
渭北市市委市政fu領導是下午三四點鐘,才紛紛匆匆忙忙從‘外地’趕回來的。可惜的是,他們並沒有見到葉天雄。簡單的看了一下情況之後,葉天雄便帶着人直奔下一個目的地楊凌區去了。
得知葉天雄離開之後,郝軍等人總算是鬆了一口氣。然而郝軍不知道的是,這只不過是纔開始,省裡面已經有人盯上他了。
“郝書記,做的是不是有點過了?”省最高人民檢察院院長朱金文得知海明這邊的情況之後,私底下便給郝軍打了一個電話。
兩個人同樣是副部級幹部,職務上相差也不是很大,更甚的是兩個人之間還是存在競爭關係的。當初若不是郝可嘉壓着的話,說不定郝軍此時也有可能擔任省委常委的。
現在聽到朱金文類似譏諷的話語,郝軍心裡面自然是非常不舒服的。不過他也並沒有表現出來,只是淡淡的回答道:“朱院長,關心的太多了。郝某最近可是聽說那邊有意調動一些人的位置,似乎檢察院就位列其中的。”
讓朱金文沒有想到的是,郝軍的反擊是如此的犀利。省最高人民檢察院雖說是受中央最高人面檢察院直屬領導的,但是黨綱裡面卻是寫着其也受當地政法委領導的,就像公安局一樣,受兩級政fu領導,一則是政法委、二則是當地的黨委政fu領導。
再者,葉天雄最近沒有什麼大動作,但是其頻繁的找一些人談話,這就大大的引起了朱金文的注意。他是最高人面檢察院的領導不錯,一旦被下面的人給架空了,他最多也就是一種擺設了。
“郝書記,這話說的,秋後的螞蚱還能蹦幾天啊?別看現在有些人蹦的歡暢,相信要不了多久,就會步入某些人的後塵的。”朱金文對着電話笑着說道。
“但願吧。你老兄若是來看笑話的,就不要浪費話費了。”郝軍毫不猶豫的說完,而後直接掛斷了電話。
卻說汪洋海得到葉天雄的指示之後,迅速的帶着人着手調查處理上訪者的事情。從那名婦女的嘴裡面得知一些黑幕之後,汪洋海內心又開始猶豫起來了。省裡面目前的情況就是一家獨大,省委書記也是處處忍讓着哪一方。若是現在把這個蓋子揭開的話,最終倒黴的還是有可能是他本人的。
“汪書記,這事情是不是要向葉書記彙報一下。”正當汪洋海權衡着事情的利弊的時候,跟在他旁邊的一名工作人員善意的提醒道。
經過這名工作人員這麼已提醒,汪洋海突然想起來了,新來的政法委書記可不是一般之人。三十出頭的副部級幹部,還是省委常委,其能量自然不是一般人能夠相比的。
渭北市最近幾年發展的比較迅速,特別是礦產資源跟房地產這兩個行業。礦產方面,海明這邊擁有者豐富的鐵、煤等重要的礦產資源,也正是這些礦產資源的開發,使得渭北市的房地產行業迅速的膨脹起來。
房地產本身就是一個暴力的行業,一些有背景、有後臺的人自然是把手深入到這邊來了。賺錢歸賺錢嗎?只要是不違法,上面自然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然而,渭北市的房地產卻是存在大量的違規*作。
政fu出面以極低的價格收回農民等人的土地,轉而以低價格出售給房地產開發商,從中謀取大量的利潤。在這個過程中,一些打手、拆遷人員也就慢慢的滋生了。
林晚霞家裡面本來是渭北市城郊一家殷實的家庭,丈夫在外面務工,她自己在超市裡面上班,公公婆婆在家裡面看孩子上學。按照一般情況來說,這樣的家庭持續發展下去的話,也是不會什麼大災難的。
然而,災難還是降臨在這個幸福美滿的家庭頭上了。北關區爲了gdp的發展,把林家所在的附近一帶重新給予了規劃。按照道理來說,上面給予規劃,也是爲了他們這些人好。住上高樓大廈,總比兩層的小樓房要稍微舒適一些。
萬萬讓人沒有想到的是,林晚霞所在家庭的八百平方的建築面積的房子只能換來一套六七十平方的房子,這自然是讓林家大小不同意了。不僅僅是林家,其他人自然是不同意的。
面對着這種情況,北關區某些領導直接利用手裡面的權利對林家這些弱勢羣體進行恐嚇,甚至還對一些人進行人身攻擊。林晚霞的丈夫林海坤,因爲看不慣某些人的嘴臉,只不過是發了幾句牢騷,卻是被那個人狠狠的修理一頓,至今還躺在租住的民房裡面呢?
從林晚霞的嘴裡面得知,像是林海坤這樣的人在他們那一帶可謂是多不勝數的。只要是你敢質疑政fu的決策,馬上上面就會找你談話,甚至有些人到現在還沒有被放回來呢?
所謂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的機會,得知這些事情之後,葉天雄並沒有立即發作,而是暗中派人下去調查一番,看看情況真的是否如林晚霞所說的一樣。
見到葉天雄的做法,汪洋海總算是鬆了一口氣,他真的害怕葉天雄跟愣頭青一樣,什麼都不調查,直接讓人下面去抓人了。
上訪,北關區的領導一直以來都是秘密注意這些事情的,只要是遇到上訪者,他們總是會在第一時間處理這件事情。至於怎麼處理,則是他們自己內部的事情了,反正最終目的是讓上訪者閉嘴,讓上級領導滿意。
“老楊,最近北城那些人是不是老實安分了?”北關區區委書記的辦公室裡面,區委書記莫自立朝着副區長楊學軍諮詢道。
楊學軍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隨即大大咧咧的回答道:“當然安分了,要是不安分的話,老子會親自帶人伺候他們,讓他們老老實實的閉嘴。”
莫自立看了楊學軍一樣,搖搖頭,呵斥道:“老楊,你這種作風可不好。不管怎麼說,你現在也是一個不大不小的領導了,說話怎麼跟土匪一樣啊。再者,最近可是有不少人關注這邊呢?千萬不要出什麼差錯,一旦出現什麼差錯,誰也報不了你。”
楊學軍本來還是一副嘻嘻哈哈的樣子,突然聽到莫自立嚴厲的聲音,當下坐正,中規中矩起來了。
見到楊學軍這幅模樣,莫自立真是哭笑不得,這個楊學軍天生的,無論怎麼督促,都是無法改變其作風。當然此人有一點好,就是比較忠心。區政fu那邊發生屁大點事情,他莫自立都是第一時間得知的。也正是因爲有此人的存在,使得他莫自立的話語在區委區政fu都是橫行的。
城郊的人爲什麼上訪?莫自立心裡面可謂是一清二楚。那個搞開發的投資商,不是別人,是市裡面市委書記的本家,據說跟省裡面那位關係比較近一點,這才使得下面人努力的去討好這位爺,爭取能夠在省裡面的那位面前露個臉。
誰知道,這位爺純屬鐵公雞的,可謂是一毛不拔。就拿這次拆遷來說吧,按照他們之前約定,對於那些農戶的補貼,價格方面倒是還行。結果,下面人拿到的補貼不過是合同上面的三分之一,這自然是引起一些人不滿了。這些人不滿,自然而然的開始上訪、鬧事。
面對着這種情況,區裡面只能是一邊的去唬下面的人,一邊去跟那位爺協商。註定讓他們失望的是,兩邊的事情都不是那麼好做的,期間的調和過程中,不知道發生了多少次衝突。若不是有人壓着的話,這件事情多半是有可能捅到上面去的。
“郝總,你看那個補貼的事情是不是要落實一下?”一家豪華的酒店裡面,北關區的常務副區長鄭君威朝着一名年輕男子陪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