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四章客(5)

王妃聽連皓的這一番話後,她微微有些動容起來。連皓瞧見王妃神色的變化,他暗自有些心喜起來,暗惱自已爲了面子,沒有早些過來跟自已的母親說這種軟話。王妃擡眼望見連皓眼裡閃過的喜意,心裡頓時涌進一股惱怒氣盛。

這些年來,她一直過得很順,唯一不順的只有連皓的親事,那時因爲種種的不得已,纔沒有如到她的心意。她原本以爲連皓再次成親時,可以滿足她的心願。誰知江婉沐竟然生下一對雙生子,而那對孩子長得雖然不相似連皓,眉眼間卻隱約能瞧出有些象連家人的長相,這令她堅拒的話到了嘴邊,爲了子嗣着想,又不得不再次吞嚥下去。

連皓在王妃打量時,來不及收斂起自已的小心思,給王妃瞧過正着,他心裡一陣惋惜後,又想力挽狂瀾。他瞧着王妃的神色,嘆息後開口說:“母親,知子莫若母,我的小心思從來隱瞞不了你。是,我剛剛說那些話,是想你待她稍稍好些。我知母親一心想爲我尋得一個真正的大家閨秀,盼她在內宅事項上面能爲我分憂解難。母親,我從來不喜歡那種千篇一律性格的女子,總覺得她們說話做事太過做作,舉手投足都象設計過一樣,不會差之豪釐。

母親,我們這樣的家世,原本就不需要出一個掌握軍權的將軍。君上信任我,我不能負君上對我的知遇之恩。我的妻室,絕對不能出自手握實權的人家,她更加不能有八面玲瓏交際手腕。婉沐的出身是差了一些,她也不擅長與人交際應酬,她瞧上去是一個非常的順從的人,骨子裡卻從來沒有跟任何人真正的低過頭。母親,世上有千萬種美麗的花朵,而你的兒子偏偏喜歡最不打眼的那朵花。

我那時太過年輕,不懂得自已要什麼。又自以爲自已樣樣皆好,我覺得自已待她不錯,自以爲她會離不了我。哪怕心裡已經有了直覺,她其實從來沒把我放進眼眼。我自已也誤認爲是錯覺。母親,我和她如果沒有一對兒女,以她的冷清性子,我們不會有再次成親的機會。母親,你爲了兒子,你和她能儘量平和相處嗎?”王妃望着連皓的眸子,她說不出別的話。她微微閉了眼,衝着他擺手說:“我這一輩子,是欠了你的。你去跟你兄長們說話去,別在這裡阻礙我做事。”

王妃聽見連皓離開的聲音,她坐在桌邊唉聲嘆氣不已。王爺從房間裡面走了出來,坐在她的對面,夫妻兩人對看幾眼。王爺搖頭說:“這個笨小子,他跟你說這一番話。不是來爲難你的嗎?”王妃一臉苦笑的望着王爺說:“木頭歷來不重女色,他不會把心思花在這上面,他只會覺得她大度從來不會去記仇。其實女人最記仇。我和她有那三年在中間,怎麼也不能同老大媳婦和老二媳婦那般相處,我們彼此的心裡都有一個結。

那兩個孩子,明顯同楚府的人親近。那日兄妹兩人過來跟我請安,跟他們的母親一樣,表現在面上的規矩,讓人挑不出一絲的毛病,可是卻能讓人感覺到他們對你的距離感。我眼下就盼着她能再生一個下來,有那一個搭橋,下一代不會淡漠兄弟情。”一對老夫妻無奈的坐在房中。互相望望對方,有着說不出的苦澀。王爺輕搖頭低聲說:“父親這些日子,精神更加不如從前。前一陣子,還訓斥過我,不應該讓木頭讀書練功夫,我聽着他有些糊塗了。”

王妃眼裡有着不忍心。又有着微微的憤懣,她轉瞬間恢復平常神色,安撫王爺說:“父親和母親年紀大了,府裡有些的事情,不要再去驚動他們。木頭能有今天的一切,我死了也心甘情願。如果他要象現在叔叔們那樣的荒誕,我會死不瞑目。王爺,我從來不後悔當年的決定,我很感激君上當年願意伸手調教木頭,君上是我的大恩人。”王爺聽王妃的話,微微有些羞赧的瞧着她,沉聲說:“我不是和你說過嗎,我們不要再提從前的事情,你又提做什麼。”

王妃瞅一眼王爺,轉而笑起來說:“王爺,都怨你們父子兩人,一前一後讓我不安寧。我如今要想得通,好好的把日子過下去。我的三個兒子個個成才,兄弟們相處親近遇事有商量,媳婦們相處得都算是不錯,三房都有兒女。尋遍京城,有幾家的老人們同我們這般的有福氣。王爺,你去陪父親說話,我啊,去跟母親說說話。明日,我們家那一對雙生孫兒女回來,讓她提前高興一回。”

王爺對江婉沐沒有什麼好的印象,畢竟一個庶女配自家嫡子,在身世上面是要差了許多,何況兩人的長相也不相配。不過,王爺對她所生的一對兒女,卻分外的不同,除去是雙生子外,那一對孩子格外的機靈,小小的年紀,一個功夫好,一個隨口可以報出一串的藥草名字。王爺在老朋友面前,提及這兩樁事情,覺得格外的有面子。王爺笑瞅王妃提醒說:“你到時記得叫木頭領他們去拜見父親,我瞧着父親瞧着他們兄妹兩人新鮮。”

王妃臉上有了笑容,她笑着說:“飛揚和懶懶兩人的性情似木頭,只要他們願意開口說話,人人都會愛他們三分。你瞧,家裡那些大的孩子們,從前不喜歡他們兩人,而如今相處得一次兩次後,眼下明顯喜歡上他們兩人。他們還在我的面前提過他們兩三次,我瞧着是打出來的感情。”王爺和王妃兩人相視一笑,自家孫兒孫女的性情,他們還是瞭解三分。一個個是最服能人的人,而江飛揚和江懶懶兄妹兩人同他們相處,從來也沒有讓過他們,這樣一來二去,孩子們反而能相處起來。

連皓去了書房,聽到連昂和連軒的說話聲音,在小廝們通報前,他伸腳踢開書房門。連昂和連軒兩人怒目瞧着房門,見到連皓一臉笑眯眯的神情進來。連軒黑着臉瞧着他,開口說:“你今天不用陪着你的娘子,不用陪着你的朋友,有功夫來這裡跟我們說話?”連軒前一次跟朋友出城,臨時叫小廝去約連皓,結果給他婉拒。連皓笑着走近過去,伸手摟抱連軒的肩頭,說:“二哥,那有人在出門後,才記得叫人來通知我。我就是拍馬也趕不上啊。”

連軒沒有好氣的把連皓的手甩開,他衝着他說:“你以前會想法子出城去尋我,你這次竟然只是派人來知會大哥一聲,你,啍。”連軒把頭轉向一邊去,連昂忍着笑意站在一旁。連皓頭大的衝着連軒說:“二哥啊,我跟你解釋過了,那天,我府裡剛好來了客人,我要在府裡招待客人啊。再說,二嫂能幹,我家那個女人,可沒有二嫂一半的本事。二哥,我今天也是安置好客人才出門,你不會喜歡聽人說,你弟言而無信吧?”

連昂瞧見連軒緩和下來的神色,笑着說:“得了,你現在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木頭,你今日前來,一定有事找我們,你說吧。”連皓聽連昂這話笑逐顏開的瞅着他,笑着說:“大哥,我有事跟你說,、、。”“等等,我先跟你說,府裡已經借不出多的小廝給你,你自個把人手省着用。”連昂趕緊攔截連皓的話。“噗”連軒在一旁瞧着怔愕神色的連皓,忍俊不禁笑了出來,他手指抖動着指向連皓,說:“木頭,你上次借了太多小廝,府里人手緊張,大哥怕了你啦。”

連皓瞧一眼明顯幸災樂禍的連軒,他嘆息着跟連昂說:“大哥,我是來問你,過些日子,就是年節時,你和二哥要不要帶孩子們跟我們一塊出行去外面遊玩幾天,可以選擇一天去馬場騎馬?”連昂還沒有回答,連軒已經笑呵呵的摟回連皓的肩頭,伸手連連拍打他幾下說:“好弟弟,我們要去你們用的馬專玩上一天,不帶孩子們去,就是我們這些大人們去。”連昂瞪他一眼,衝着連皓說:“你有沒有訂下那幾天?我們可以把那天排出來。”

連皓傲然把連軒放在肩頭的手挪開去,他行幾步挨近連昂的身邊,笑眯眯的說:“大哥,二哥,去馬場要先去訂日期,現在已經先訂好大人們去的那一天,我已經把你們兩個算在人數裡面。只是帶孩子們一塊去,這人數的事情,由你們定下來,我纔好去約日期,你們早早商量好人數,明天給我答案,我明天下午叫人去訂日期。”連軒有些着急起來,他趕緊開口說:“我和大哥今天給你人數,你一會去訂日期,那馬場可是過了年節便過時不候。我想孩子們能跟着一塊玩耍,我現在報人數給你。”

連昂已經走出書房去,連皓搖頭瞅着連軒,低聲提醒他說:“二哥,你學大哥一樣,派人先去問過二嫂啊。”連軒笑面虎一般的拍打連皓,他匆匆忙忙的往門外走去,嘴裡叫着:“三子,你死了那裡去了,還不快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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