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端的生母魯春棠,不過是個低賤的歌女。
據說趙世恆看中了她,也就因爲她那一副好嗓子。或許趙世恆至始至終也只是把魯春棠當個玩意兒養着,家裡幾次宴會,趙世恆曾讓魯春棠獻過聲,把她當寶貝似的向衆人展示。
這一世錦書以爲趙世恆得償所願能和錦繡雙宿雙飛了,沒想到還是勾搭上了這個歌女,看來男人永遠都是喜新厭舊的,已經吃到了嘴裡的就不珍惜了。
前世她仗着自己當家主母的身份,牢牢的把魯春棠壓在了腳下,姓魯的最終也沒翻起什麼風浪來。這一世該輪到錦繡來應對這個人了,看樣子趙家的後院裡越來越熱鬧了,那趙世恆果真豔福不淺。
錦書匆匆趕回這邊,卻見秦勉還在池子裡泡着。
“喂,我說該起來了。”
“着什麼急,這裡面舒服我想多呆一會兒。你餓了嗎?”
“我想下山去。”錦書一點也不想遇到趙家的人,所以一心想要走。
“說好了在山上留宿一晚,都安排妥當了,你別擔心。”
錦書只好把趙家的事和秦勉說了,秦勉先還只是說:“我怕他做什麼,他能來這裡,我們難道就不能來呢?”
“晏清,我不想見到趙家人。”
秦勉想起那次趙世恆對錦書的不恭,這口惡氣至今還沒出到,他不想讓錦書爲難,只好答應下來:“好吧,好吧。我們回去。”
秦勉從水裡出來了,錦書趕緊拿了準備好的布巾過去與他擦了身上的水,又催促着他穿好了衣裳。
這山路並不是那麼好走,好在他們上來時並沒有坐馬車,而是騎了幾匹馬。錦書也想單獨騎一匹馬的,卻被秦勉給拉了下來。
“天越來越黑,山路又崎嶇顛簸,這馬又不是自家騎慣了的,一不小心把你摔着了怎麼辦?”說着硬把她拉上了另一匹馬,接着自己也翻身上去,山裡的夜晚很是寒涼,他拉過了身上黑色的斗篷,將錦書罩在裡面,錦書幾乎依偎在他懷裡。
前面是護院舉着火把給他們引路,抹黑走山路總不是那麼的順坦。
“我好像麻煩大家了,其實將就一晚也沒什麼。”錦書心中略有些不安。
“沒事的,住着你也不安心。再說我怕控制不住自己將那人給暴揍一頓,又惹出一堆的麻煩來。”
都快到半山了,再說後悔的話是晚了些。錦書不願意再想別的,只願順利回到客棧,好好的休息一晚,希望不要耽擱明天的路程。
一行人急着往山下趕,快到山下時,出現了情況。有兩個趕路人被狼羣圍住了,有一人已經倒在了地上,剩下另一個牽着頭毛驢進退不得,惶惶不安,正是脫不了身。
他們要想過去的話,也必須把那些狼羣給趕走。既然遇上了,難免要幫一把。秦勉道:“狼怕火,你們放火箭,它們必定要逃。”
那宋平倒也不怵,正好同伴身上揹着弓箭,他拿過了弓,搭了帶火的箭頭朝那狼羣射去。這一支火箭果然有用,圍着的幾匹狼受了驚,正要進攻,一旁的護院也趕緊射出了幾支火箭才讓那些狼最終逃竄。
秦勉心道倒在地上的那位莫非受了傷?他看了一眼旁邊的小毛驢,對跟前的人說:“去看看是怎麼回事。”
錦書望去,道:“可能被狼襲擊過,受了傷。”
被狼咬傷?秦勉第一個想到的自然是那個小舅子。
“二爺,他們主人受傷了,好像有些困難。”
秦勉略一沉吟說:“既然遇上了就幫忙把他們送進城吧,我們也算仁至義盡了。”還多出一匹馬來,秦勉便將剩餘的那匹馬給他們騎。
等他們回到臨潼城時幾乎是半夜了,街市上一片漆黑,家家戶戶都房門緊閉。他們回到客棧還叫了半天的門,客棧的夥計纔給開了門。
秦勉讓夥計幫忙給那個受傷的人請個大夫,夥計面露難色:“都這時候了,上哪裡去請大夫,兩個醫館早就關門了。”
錦書只好道:“行,你先給他們找間客房安頓下來再說。”
秦勉知道錦書想要做什麼,也並沒去阻攔她。
被救的那兩人對秦勉他們千恩萬謝了一回,錦書回房取了裝藥的那個包袱。秦勉陪伴着她,敲開了那間盡頭的那間房門。
很快門就開了,給開門的是剛纔牽毛驢的那個小子,斗笠摘去了,露出了一臉稚氣的臉。
“他醒了沒有?”錦書立馬就進了屋。
小子忙說:“還沒有。”他的聲音有些粗嘎,看來正處於變聲期,帶着一股公鴨嗓,像是太監的聲音。
錦書走至牀前,秦勉幫忙端來了油燈給錦書照亮。錦書看了一眼這個昏睡的人,兩道濃眉,高高的鼻樑。鼻子下面是有些亂糟糟的鬍鬚,鬍鬚微卷,在燈火的照耀下泛着暗紅。
小子過來了,錦書便問他:“你家主人被狼咬呢?”
小子點點頭。
“被咬哪裡呢?”
小子指了指那人的腿,還幫忙把褲腿給捲了起來,錦書這才發現的確有一圈牙印,卻都帶血。
“只這一處受傷?”
小子點頭說是。
不能夠啊,就這麼大點傷能讓他昏迷不醒?錦書忙捉過了那人的手腕給把了脈,呃,那隻手可真大,應該和秦勉的手差不多大。
脈相什麼的也正常,要硬挑點毛病的話,應該有點虛火上浮,喝兩碗敗火的野菊花茶就能解決問題。
“他大概沒什麼病,看上去挺好的。”錦書鬆開了手。
“難道是被嚇暈過去的?”秦勉不解。
小子臉上的表情紅一陣白一陣的,支支吾吾的說:“主人他已經一天沒吃東西了。”
餓暈過去的?錦書道:“那讓夥計做點吃的送上來吧。”錦書還給留下了一盒藥膏。
“你給他搽幾次傷口就好了。”錦書白擔心了一場,就要告辭。
小子將他們送到了門口,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好幾次話都到嘴邊了又咽了回去。
錦書看不過了,將他拽了回來:“你還有什麼要說的?”
小子臉色通紅,頭已經埋了下去,聲如蚊蚋:“我們身上一文錢都沒有了。”
秦勉聽說拉過錦書道:“我來處理吧,你先回房休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