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正月初一,正式迎來了慶曆九年。
對大家來都是一個嶄新的開始。因爲要準備年酒的事,從這一天開始,家裡就漸漸忙碌起來了。昨晚秦勉親自送夏涼去了城郊,回來得太晚了,錦書早已經睡下。今天早起後,他趁着沒事便將夏涼的事和錦書說了。
“你七哥說他回不到北邊去了,被上面的人奪了權。”
錦書倒着實的吃了一驚,心道前世她七哥一直位高權重,風光無限,怎麼今生卻落得如此?
“那你打算安頓他?”
秦勉道:“你七哥有能耐,不會讓他的才能白費,這裡正是用人之際,怎麼都能安頓下來,這點你放心。”
有秦勉這番話錦書也暫時的放了心,雖是新年第一天,但秦勉還是出去了。快到中午的時候,夏老夫人帶了兒媳過來串門。
錦書十分熱情的招待了他們,夏涼也隨大家一道過來了。
“晏清呢?”
“他一早出去了,也不知在忙什麼。七哥昨天趕路辛苦了吧,怎麼不多睡一會兒?”
夏涼笑道:“已經睡夠了,再有大年第一天哪裡就睡懶覺。”
錦書想到了秦勉和她說過的話,又見她七哥臉上雖然帶着笑容,只怕心中苦澀不堪。她心裡琢磨了一會兒才說:“七哥,你既然來到了江陵就請放心,我們一定會妥善的安置你。”
夏涼苦澀的一笑:“我這也是何苦來哉。當初你讓我幫你們,我還有顧忌,現在想來還真的是一場笑話。程妹妹,我們之間不用那麼客氣的。”
“七哥也不要有什麼負擔,都是自己人。”
夏涼笑了笑,卻見金秋拉着元哥兒來了,他蹲下身來要抱兒子,金秋對父親還有些躲,身子一扭根本就不願意讓父親抱他。倒是元哥兒則撲進了夏涼的懷裡。
夏涼親暱的親了親元哥兒的臉蛋,金秋見元哥兒受寵似乎有些不高興,也要爭着要抱抱。錦書在後面喊了一聲:“元哥兒過來!”
夏涼卻一手抱了一個,兩個孩子都纏着了他。錦書笑道:“這和你鐵血將軍的設定有些不合啊。”
夏涼睨了錦書一眼說:“誰說我是鐵血將軍了。”他抱了兩個孩子便出去玩耍了。
錦書便扭頭往內院走,尹寶芝走了來和錦書說:“程妹妹還愣在這裡做什麼,那邊打牌還缺人呢。”
錦書笑道:“七嫂怎麼不去打兩圈。”
尹寶芝有些不大好意思的說:“我不怎麼會呢。”
“這個容易,要不回頭我教教七嫂。”
姑嫂倆有說有笑,宛如姐妹一般的親密。竇氏牽着女兒出來正好見着了這一幕,兩人喚了一聲:“三嫂。”兩人又一路說笑着往上面的屋子去了。
竇氏在檐下呆呆的站了一會兒。
“娘,你把我的手握疼了。”女兒慧慧吃疼的叫了出來。
竇氏這才鬆開了慧慧的手。
錦書陪着外祖母和舅母們打了一下午的牌,雖然輸了幾個錢,但她卻很高興。
錦書又留了外祖母他們吃晚飯,夏老夫人卻說:“還是不吃了,只怕回去晚了。”
錦書只好作罷,命人去送。
回去的時候竇氏和尹寶芝同坐一輛車,金秋早在尹寶芝的懷裡睡着了。
不知怎的,浮現在竇氏的腦海裡始終是白天尹寶芝和錦書親暱的那一幕,她至今還有些吃味。
“七弟妹,有件事你不知道吧。”竇氏端着笑臉溫和的說道。
尹寶芝抱着孩子,忙問:“三嫂有什麼想說的?”
竇氏頭腦一熱,順着就往下說:“她七叔據說和程家的姑奶奶小時候十分要好。”
尹寶芝心道這事夏家誰人不知,誰人不曉,怎麼三嫂也當件稀奇事說給她聽。
“這個我知道呀,因爲姑母早逝,老人家可憐程妹妹沒有生母,所以抱到跟前撫養。程妹妹是在老夫人的房裡長大的。”尹寶芝不知竇氏要說什麼?
“他們不止小時候親密,大了也十分要好。聽說老夫人還想把他們湊一對呢。七妹妹今天是沒看見,她七叔今天和程家妹妹有說有笑的樣子,感情可真好。”
尹寶芝心裡一沉,暗道這竇氏到底什麼意思?她也沒有說話。
竇氏繼續往下道:“你說要是當初成了,夏家也不至於像現在這樣背井離鄉,跟個逃難似的。住的地方不像樣,這裡陰冷又破,比起開封可差遠了。”
尹寶芝慢吞吞的哦了一聲。
回到家後,夏涼還沒有回來。尹寶芝在婆婆跟前伺候了一會兒。梁氏和她說:“你也去休息吧,我不需要人伺候了。”
尹寶芝答應着。梁氏想到他們夫妻倆難得團聚,她是過來人,倒很能體會,因此主動提議道:“今晚讓金秋跟着我吧。”
尹寶芝也沒他話,便答應了。
直到起更時,夏涼纔回來。尹寶芝伺候他吃了飯,梳洗畢就準備睡覺。
昨晚夏涼回來時因爲太晚了,根本沒有進尹寶芝的房間,說來兩人已經許久不曾在一起了。
尹寶芝溫柔道:“夫君,天寒地凍的,還是早些休息吧。”
夏涼微微頷首,丫鬟已經鋪好了牀,用湯婆子暖了的被窩。
尹寶芝背過身去,脫了外衣上牀躺着。夏涼卻遲遲沒有過來。
都說小別勝新婚,可許久不見,他好像很冷淡。
夏涼上到牀來,吹燈便睡,尹寶芝放下了羞怯,主動的朝他身邊靠了靠。
夏涼卻不爲所動,含糊的說了一聲:“天晚了睡吧。”
尹寶芝更大膽的伸出手來,放在了夏涼的腰間,滿臉滾燙,低語道:“我還想要個女兒。”
妻子如此的主動,實屬罕見。夏涼再沒什麼行動的話,也枉爲男人,他終於翻身來將尹寶芝壓在身下,夫妻倆恩愛了一回。
雲收雨散之後,夏涼累極很快就進入了夢鄉,尹寶芝依偎在他的懷裡,卻怎麼也睡不着。他們之間沒有柔情蜜意,夏涼的態度讓人覺得很敷衍,像是爲了完成某個任務一樣。
尹寶芝的內心漸漸的有些冰冷了,他的心裡果然至今還裝着那個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