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可望自封平東王,李定國爲安西王,劉文秀爲撫南王,艾能奇爲定北王。
在四人當中,孫可望野心極大,而且性格暴躁,動輒就以殺人爲樂。而劉文秀性格懦弱,凡事不敢爭;艾能奇是個老好人,四面討好,誰也不得罪。只有李定國性格耿直,敢直言犯諫,加之對孫可望的所作所爲並不服氣,所以時常頂撞於他。
“我是國主,這事就這麼定了,先取桂林,再東進廣東。”孫可望聽李定國又反對自己,心下焦躁,一揮手武斷地下了決定。
“你是國主?你有什麼能耐讓咱們奉你爲主?只不過大軍不能沒有主事之人,咱們三個才推舉你暫時爲主,當初說好了的,諸事咱們四人商量着辦,你還真以爲自己是國主,要一意孤行?”李定國氣得臉色發白,指着孫可望斥責道。
“暫時爲主也是主,你不聽話,我就能杖責你!”孫可望不甘示弱,啪地一拍桌案,站起來指着李定國道。
“哼,攻打桂林、廣東與大勢不符,我誓死不從!”
“不從也得從,這事就這麼定了!”
“東去必然遭受天下人共同反對,永曆皇帝並非沒有自保能力,大西軍就會陷入萬劫不復險地。既然你決意如此,那我就先死在你的面前!”李定國大怒,說完話抽出腰間寶劍往脖子上抹去。
劉文秀、艾能奇見狀大驚,急步上前,一個抱胳膊,一個抱住腰,總算沒有讓李定國自刎成功。不過,他們的動作還是稍慢一步,李定國的脖子還是被劍忍所傷,鮮血流了下來。
艾能奇急忙割下一塊衣衫,給李定國包紮好,扶着他坐下。
“大哥,都是兄弟,有嘛事不能好好商量?”劉文秀轉過頭看着孫可望道。
“是啊,大哥,咱們都是兄弟,雖非一母所生,但卻是情同親兄弟。俗話說,兄弟同心,其利斷金,咱們大西軍已經到了這種地步,再經不起折騰了。”艾能奇看着孫可望附和道。
孫可望見狀,知道自己的意見是行不通了。
李定國手下有五萬人馬,與自己的軍隊數量上相同,但李定國素來治軍有方,且每戰必奮勇爭先,在軍隊中的威望很高,若是逼死了他,他的手下立即就會造反。
而且,劉文秀和艾能奇雖沒有明說,但他們的意思也已經明白無誤地表達了出來,那就是贊同李定國的主張。
孫可望嘆了口氣:“唉,定國,文秀和能奇說得對,咱們情同兄弟,何至於此呢?既然你不同意攻打桂林、廣東,那咱就依你,聯明抗清。只不過,咱們得派人跟永曆皇帝談判,咱們四人,都得封一字並肩王,否則,決不降明!”
“大哥,咱們既然誠心降明,就不可要求過甚,永曆皇帝可不同於旁人,不會任人要脅……”李定國還是有不同意見。
“定國,別說了,咱們二十萬大軍,難道還換不來一個王位?再說了,不趁此時要個好價錢,等到將來,那還不知道是個什麼樣呢。”孫可望堅持已見。
“二哥,我同意大哥的意見,咱們給他賣命,連個王位都不給嗎?”艾能奇站出來挺孫可望。
“大哥,我倒覺得二哥所言有理。咱們雖然有兵有將,但寸功未立,就索要一字並肩王,怕是不好,有‘挾兵自重’的嫌疑啊。”劉文秀贊成李定國的意見。
“二比二,但我是你們推的國主,份量得大一些吧?”孫可望道。
李定國和劉文秀互相看了一眼,無奈地表示了同意。
……
朱由榔所擔心的就是這件事。
朱由榔並不願意像真實歷史上那樣,爲了拉攏人心,將手下文武衆臣,能封爵的都封了爵。
朱由榔能理解原主這麼做的苦衷,要兵沒兵,要錢沒錢,要地盤沒地盤,能拉攏人的,也只有爵位這種虛名了。
但如今不同了,有兵有將,地盤也不小,自己的底氣也很壯,腰桿也很粗,不願意亂封爵位。
爵位封多了,就不值錢了,起不到激勵作用,還不如少封,非立大功者不封。稀爲貴,爵位封的越少,越能激勵將士們建功立業的雄心。
這是朱由榔的本意。
可如今孫可望派人來談判,指定是“挾兵自重”,請封一字並肩王,歷史上他就要的是“秦王”封號,原主得他投效,大喜過望,當即是允了的。
許他?
不合自己的本意,且李成棟、張家玉、楊國棟都是帶兵元帥,他們怎麼辦?不能薄彼吧?對這些早就隨自己的手下,怎麼交待呢?
不許?
大西軍陳兵二十萬於雲南,威脅廣西側背,而且孫可望、李定國、劉文秀和艾能奇都是善戰之人,楊國棟、焦璉未必能抵擋得住。
最重要的,若是那樣,就少了一支反清力量,廣西之西就少了一道屏障。
從大局上說,不允許自己把這隻生力軍推出去,更不允許自己將這隻生力軍變成敵人。
朱由榔陷入兩難之地。
“陛下,臣料來使必然索餉、索糧、索封,所謂談判,不外乎這三條。”瞿式耜出班答道。
“是啊,朕也是如此判斷。只是,如果他們獅子大開口,怎麼辦?錢糧倒好說,國庫充裕,多給少給都好說,若是他們索王位之封怎麼辦?給還是不給?”朱由榔問道。
一聽這話,衆人面面相覷,一時之間都沒有答話。
“是啊,孫可望等人一定是仔細掂量了我朝形勢,已經料定我爲難之處,所以纔敢提這種無禮要求。朕不惜一王爵之賞,但其他人怎麼辦?不能寒了其他人的心啊。”朱由榔爲難地說道。
“陛下,何必爲難?臣有一計,可解此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