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榔什麼事都算到了,可就是沒有算到,自己的身邊竟然隱藏着一個最大的奸細!而且採用的方案還出自這個人之手。
錢謙益在御前會議上露了臉,還獲得了重要的軍事機密,心情自然非常不錯。
他想第一時間回府,將情報儘快報給南直隸。
“老錢,老錢,着急忙慌地幹什麼去?”剛出了殿門,錢謙益就被陳際泰叫住了。
錢謙益回頭一看,陳際泰和戴如風站在一起,正笑着跟他打招呼。
“陳伯爺,站了兩個多時辰,口乾舌燥,肚中無食,回府趕快休息休息啊。”錢謙益答道。
其實他很看不起這兩位,陳際泰跟個草包差不離,關鍵這傢伙自我感覺還很良好,在顧問處每每以老大自居。而戴如風呢,平時陰着個臉,不言不語,常以一種懷疑的目光掃視每一個人,就好像在他面前過的每個人都是罪犯似的。
這兩個人,一個好吹,一個犯陰,這都不是錢謙益這種文人喜歡的。
有時候他都懷疑,皇上安排這兩個人在自己身邊,是不是爲了折磨自己?
除了這兩人之外,另一個顧問林察,倒是非常符合錢謙益的口味。
林察很少說話,對好吹的陳際泰和犯陰的戴如風也是尊敬有加。
錢謙益知道,林察面子上不得不如此,一個因君王疑忌而解除兵權的閒散伯爺,哪敢跟皇上的兩個老丈人叫板?而私下裡,林察跟自己關係最好,畢竟兩人還是鄰居,錢謙益前邊的那處院子,林察也非常爽快地賣給了自己。
“別回府了,今日你給咱顧問處露了臉,本伯爺請你吃酒,叫上林察和老何。如何?”陳際泰笑道。
錢謙益本想拒絕,但一聽“老何”,心中一動,忙問:“哪個老何?”
“何吾騶啊,他回到廣州之後約了我好幾次了,莫不如宰他一頓?”
“伯爺有命,焉敢不從?但憑伯爺吩咐。”錢謙益一聽是何吾騶,欣然同意了。
“那好,咱們就去‘羊羊得意’吧,那裡的羊肉鍋子不錯。”
“好,早就聽說‘羊羊得意’大名了,今日就沾伯爺的光了。”錢謙益道。
“老戴,你去找林明微,我去找老何。”陳際泰回頭對戴如風道。
“好。”戴如風簡短答應一聲,就去找林察。
“嘿,合着請客的還不知道啊?”錢謙益對陳際泰這種做事風格很不習慣:“哪有這樣的?”
“老何,老何!”陳際泰回頭看見何吾騶,一邊揮手,一邊高聲喊叫。
在勤政殿前亂喊亂叫,也就是這位了,別人可不敢。
“喲,陳伯爺、錢顧問,你們在等誰呢?”何吾騶走上前來,笑着拱手。
“等你啊?”
“等我?伯爺有事嗎?”何吾騶問道。
錢謙益聽到這裡,站在一旁差點笑出聲來。
這尼瑪太打臉了吧?
若是換作別人,此時就應該趕緊轉寰,說請你喝酒吃飯什麼的。不過,如果那樣說,若是人家回答已經有約了,可真就把臉摔到地上了。
“看你這牛逼將如何應答吧。”錢謙益存了看熱鬧的心,立在一旁微笑不語。
“咳!那個,老何,今日殿上錢顧問可是幫了你們江西好大個忙,他說的那個方案可是我們顧問處集體智慧的結晶,所以,給你老何個機會,讓你請請錢顧問。本來呢,今日好多人要請,本伯爺可都給推了,就把這個機會留給你了,誰叫咱們關係好呢,是吧?”
錢謙益聽了差點笑出聲。
何吾騶聽了卻是一頭霧水:“這哪跟哪啊?什麼叫幫了江西大忙?誰跟你關係最好?認識你嗎我?”
不過,何吾騶畢竟情商很高,看了一眼旁邊憋着笑的錢謙益一眼,笑容可掬地說道:“那可謝謝伯爺了,您的面子加上錢顧問的面子真是太給下官面子了。一個字,很好。只是不巧的很,剛纔張大帥已經吩咐了,因爲時間緊迫,江西官員必須迅速去各部辦完各自差事,迅速回江西。所以,下官已經跟戶部陳大人說好了,一會兒去他那裡說一說差事。
不過,伯爺您彆着急,這頓酒先記着,等下官從江西得勝回來,下官一定請,一定請。”
“有事?那哪行啊,本伯爺酒樓都定好了,這回怎麼也得給你面子。走走走,令斌那裡不要緊,本伯爺派個人給他說一聲就行了,吃完酒再去不遲。”陳際泰伸手抓住何吾騶的手臂,不由分說拉着他就走。
“伯爺,公事要緊,公事要緊啊。”何吾騶哪遇到過這種事?還有強讓人請客的?這是堂堂忠勇伯辦的事麼?
陳際泰武人出身,手上很有勁,何吾騶掙不脫,只好連連以公事爲由,頓着步子不肯走。
“何大人,公事要緊,但也不急於一時,江西這次面臨的壓力最大,有些事跟我們幾個說說,興許幫你出出主意呢。”錢謙益看着這兩個活寶的樣子,真是又氣又喜。不過,他還真想聽聽江西的情況,所以,出言給陳際泰解圍。
“那好吧,下官就恭敬不如從命了。陳伯爺,鬆手,鬆手,下官請你們喝酒是求之不得的事,心裡歡喜得緊哩,拉拉扯扯的,別讓人以爲何某不願意請呢。”何吾騶一聽錢謙益說話了,也只好同意。
錢謙益聽了卻是心裡一嘆:“唉,好好的一個水師提督,年紀輕輕的,就這麼讓永曆給廢了?這都小心成什麼樣了?嗯,看來,今後要跟林察多親近親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