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山發呆之後是驚喜。
鰲拜也發呆,他沒想到,自己力道千鈞的一拳打出,竟讓老道給躲過去了。雖然被打飛,但人家毫髮無傷地立在原地,並沒有被打下,身上也沒有傷。
“嗯,這老道有些門道。得激他一激,不能讓他這麼遊鬥,時間一長,累也累死我了。”鰲拜心道。
“老道,你像個猴子似的跳來跳去,算什麼英雄?有本事別跑!”鰲拜衝傅山喊道。
“鰲拜,你囂張什麼?!老道一招就能打倒你,可皇上怕你面子上不好看,畢竟你已經降了,不能拿你當敵人看待。若不是皇上下旨,老道早就把你打趴下。”傅山算是學會了皇上吹牛的本事,邊氣定神閒地往鰲拜身前湊,邊吹牛。
“我發現你們漢人有兩樣毛病,一樣是虛僞,嘴上說的跟心裡想的不一樣;一樣是愛吹牛,把一能說成十。來來來,咱來點實的,你若真打倒我,再吹不遲。”鰲拜不屑地說道。
“好,你進招吧,本道再也不躲了。”傅山衝鰲拜招招手,就那麼隨意地一站。
“好,這可是你說的。接招!”鰲拜半蹲下身子,扎個馬步,仍是左拳收到腰際,右拳帶着風聲打向傅山。
傅山果然沒再躲閃,不但不躲,還把身子迎了上去。
“啊!”
“不好!”
殿裡衆人一陣驚呼,都以爲這回傅山算是在劫難逃了。
嗯?怎麼回事?
可接下來一幕,卻讓衆人大惑不解。
卻見鰲拜一拳狠狠打在傅山肚子上,傅山不但沒被打飛,鰲拜的拳頭卻被他的肚子緊緊吸住了!
在衆人詫異的目光裡,卻見鰲拜臉色漲紅,極力想縮回拳頭,只縮回半尺,卻怎麼也縮不回去了。而收在腰際的左拳,一直沒有打出來。
鰲拜額頭上已經現汗,豆大的汗珠滾落下來,同時呼氣也粗了,吭哧吭哧之聲不絕於耳。
陳際泰和白興兩人看出鰲拜即將落敗,高興地大喊:“老道,加把勁,他快不行了。”
話音未落,卻見鰲拜已經神情委頓,才臂漸漸無力地垂下來。
傅山就在這時進攻了,一掌打出,正好擊在鰲拜胸口。
“呼”!
卻見鰲拜胖大的身軀被擊飛,帶着風聲飛出殿外。
傅山縱身飛出,瞬間轉回,單手提着鰲拜,來到殿裡,把他往地上一摜,喝道:“跪下!”
鰲拜被扔下時,雙腿都是彎的,落地時正好是個下跪的姿勢。
“服不服?”傅山問道。
“英……難!我……鰲拜……服了,你可算天下第一……巴圖魯!”鰲拜跪在地上,喘着粗氣說道。
“天下第一算不上,本道在我朝中的武功排名是第九百八十一位。巴圖魯的稱號本道可不稀罕,你號稱滿人第一巴圖魯,還不是被本道這九百八十一位的小卒給打敗了?有啥榮耀的?”傅山道。
“皇帝陛下,罪將鰲拜拜服,請皇上治罪將不敬之罪。”鰲拜倒是光棍,輸了就是輸了,輸了就服氣,就認輸。
“哈哈哈……,好,光明磊落,不失英雄本色,朕很取你這一點。平身!”朱由榔高興地說道。
他其實也是一直在擔着心,生怕傅山玩砸了。
沒想到傅山不但沒玩砸,玩得還很漂亮,說的話別看有些吹牛誇大,但很合他的意。
“謝皇上不罪之恩!”鰲拜磕了三個頭,伏在地上一動不動。
“嗯?朕命你平身,你沒聽到嗎?”朱由榔不悅地問道。
“謝皇上不罪之恩!”鰲拜只管磕頭,就是不肯起身。
“鰲拜,禮數到了即可,沒必要頭磕起來沒完。莫非這是你們滿人的禮節嗎?”朱由榔見鰲拜仍是磕起來沒完,詫異地問道。
朱由榔話音剛落,卻見傅山在鰲拜腿上按了幾下,鰲拜這下站起身來。
朱由榔一看,鰲拜鼻青臉腫、神情委頓,渾無剛進殿時那種趾高氣揚、目空一切的樣子了。
這才明白,傅山把他提進殿的時候,已經點了他的穴道,令他以跪姿落地。
朱由榔瞪了傅山一眼,心道:“老道太損,我都令他平身了,他還不解開穴道,有意讓鰲拜出醜。只是,他是怎樣打敗鰲拜的?難道他跟段譽假似的,會吸星大法?”
朱由榔判斷得不錯,只不過傅山使的不是吸星大法,而是無爲功法。
鰲拜一拳打來的時候,傅山肚子迎上去,肌肉一縮,氣海穴形成一個凹處,正好把鰲拜的拳頭卡住。
在卡住的同時,無爲功施出,鰲拜的真氣源源不斷地被吸進氣海。
真氣人人都有,練家子真氣多,而尋常人真氣少一些而已。
人都靠着真氣支撐,如果沒有真氣,那就跟一堆骨肉差不多。
所以,鰲拜雖然不是練家子,但真氣也是有的,並且比常人多。
真氣被吸走,鰲拜漸漸無力,感覺渾身像被抽乾了血一樣,壯碩的身軀成了一副肉架子。
所以,傅山一掌擊出,他已經毫無抵抗能力,就跟紙鳶一樣飛出殿外。
……
“老道如此厲害,竟然排名在九百八十一位?南明朝中能人甚多啊,怪不得皇上這麼有底氣呢。”鰲拜勉強站起來,退到殿角,再望向朱由榔的時候,眼裡現出敬畏之色。
鰲拜的神情變化,朱由榔看在眼裡,喜在心裡。
草原上的人都明白一個道理,凡是駿馬都有野性,一旦你能將其馴服,它就會視你爲主,一生忠心。
“但願鰲拜是一匹駿馬,而不是一隻中山狼吧。”朱由榔心道。
“鰲拜,知道爲何朕不罪你嗎?”
“罪將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