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十一一早,滿達海的大軍往東南方向撤走。
滿達海的大軍一動,張家玉就立即行動起來了。
這時候聖旨未到,張家玉並不清楚皇上的意圖。
但斥候來報,說是滿達海大軍往西南退去。
張家玉立即打開地圖查看,迅速做出了判斷:滿達海必是想經上猶、崇義而進汝城。
“若是任由滿達海進和湖南,那戰事將會被拉長,若消滅這麼一支龐大的軍隊,非四面合圍而不可得。可是安西伯、建成伯的兵遠在幾百裡之外,更有吉安、撫州攔路,一時借不上勁,遠水解不了近渴,憑自己的三萬兵馬能把他留下嗎?”
張家玉在帥府裡焦燥地來回走動,腦子裡迅速盤算對策。
“如今可借之兵,只有韶關的禁軍了。可是韶關距此二百里,倉促之間如何能夠趕過來?最好讓李元胤將滿達海的去路堵住。他二萬,我三萬,五萬對五萬,勝算各半,加上我軍火器之優,勝算稍大一點。幹了!雖有此冒險,但這個險值得冒。”張家玉很快就下定了決心。
他湊到地圖前觀察,發現上猶之西有兩座山,一座山叫高峰山,一座叫雞籠嶂,正好卡在清兵西去之路上。若是李元胤的兵能在清兵抵達之前佔領這兩座山,那滿達海就再無退路了。
可是,韶關距上猶二百多里路,而贛州距上猶只五十里路,差了一百五十里,滿達海不是平庸之輩,他一定會派軍隊搶先佔領上猶,然後佔領這兩座山的。
那麼,爲今之計,就是要給李元胤爭取時間了。
張家玉主意已定,令人擊鼓聚將,自己則快速寫了封信,飛鴿傳書給李元胤。
這裡不得不說,朱由榔的安排還是有問題的,左路軍、右路軍、中路軍、禁軍、工程兵各不歸屬,如此大戰,沒有一個協調指揮機構,凡事經兵部調度,往往就會失去戰機。
若不是張家玉一顆公心,不避嫌疑,直接給李元胤寫信,而是經兵部協調,黃花菜都涼了。
把信發出之後,“四大閻羅”和“虎、彪、豹”全部聚齊了。
“諸位將軍,滿達海已然退去,贛州圍解。然,現在不是慶幸和歇息的時候。本帥判斷,清兵必是西去上猶、崇義、汝城,進入湖南。若縱其從容遁去,沿途百姓遭難不說,再想消滅之,則必會浪費巨大物力財力。我等食君俸祿,自當忠君之事。本帥已經給禁軍李指揮使去信,請他率禁軍前插到高峰山和雞籠嶂阻敵,而我軍需要做的,就是要儘量遲滯清兵前進速度,給李指揮使爭取時間。”
張家玉說到這裡,環視一週,問道:“李將軍,你意如何?”
“大帥,您就下令吧,咱們早就憋瘋了,整天困在城裡原地打轉,身子骨都快長鏽了。”李德泗回道。
“就是,大帥,眼看着左路軍、右路軍、水師、禁軍一個個的建功,咱們一直寸功未立,臉上真是無光,不好好打一仗,真會被別人看輕。”羅召成興奮地說道。
“就是,就是,大帥,打吧。”閻樹立、楊大力皆擦拳摩掌,紛紛請戰。
“父帥,您就下令吧,兒子願爲先鋒。”張虎躬身道。
“那不行,先鋒必須我當,大帥,您可不能厚此薄彼啊。”羅召成當即表示不同意見。
“憑什麼你當先鋒?‘四大閻羅’你排名最末,先鋒必須是我。”李德泗道。
閻樹立、楊大力也紛紛請求當先鋒。
“不要爭了,現在不是爭的時候,時間緊迫,本帥已有定計。諸將聽令!”張家玉見各位將官戰意洶洶,沒有一點畏戰情緒,心中大喜。
拿起一支大令:“李德泗!”
“末將在。”
“命你爲前鋒,迅速出擊。記住,我們的目的是遲滯清兵前進,打得越狠,清兵前進速度就會越慢,不要怕清兵反擊。”
“末將得令!”李德泗興奮地接過大令。
“張彪!”
“末將在。”
“命你所部斷後,押解糧草、輜重,不得有誤。”
“末將得令!”
“楊大力!”
“末將在!”
“命你所部守城,須小心提防清兵混入城中,監視雅思哈所部。”
“末將得令!”
“李將軍之後,進軍順序爲張虎、羅召成、閻樹立,張豹護衛中軍。”
“末將得令!”
張家玉分派完畢,各將下去準備。
……
卻說李元胤接到張家玉的信,立即將張同敞、段興、以及楊元、陳仕豪請來,備述張家玉信中之意。
張家玉在信中說了李顒之事,段興聞言氣得臉色焦黃,大聲道:“李指揮使,主帥被辱,山地軍與滿達海勢不兩立,快下令吧!”
“李指揮使,增城伯不避嫌疑,直接給你寫信,說明戰機緊迫,你就下令吧,不能耽誤啊。”張同敞也道。
李元胤自是明白其中的道理。
他雖是禁軍,護衛皇上安全是第一要務,但沒有撤兵聖旨,說明皇上要用他消滅清兵。
調動禁軍,非聖旨不可,張家玉是無權調動的。但張家玉來的不是命令,而是協商,那就是看準了李元胤的大局觀,而不會拘泥於聖旨不聖旨的。
“好吧。張大人,請你堅守韶關,勿令廣州北大門有失。”李元胤道。
“放心吧,清兵別說不來,就算是來了,他沒有十萬兵別想靠近韶關一步。”張同敞道。
“楊元、仕豪,禁軍立即出發,另外,你們各撥十名槍兵給段將軍,戰後回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