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一個滿分,一個零分

“冒襄!”

“冒襄?呵呵,這傢伙真是個濫情的公子哥啊,惹禍了董小宛又不納之。如今又看上潔衣,他還真是自我感覺良好啊。”朱由榔不屑地曬笑道。

“可不嘛,潔衣根本沒給他好臉色,真接把他的名帖給扔了出來。”楊愛道。

“看來,潔衣等人雖已是官身,但在冒襄等這些所謂名士眼裡,還是輕賤她,是不是以爲求娶其爲妾室,就算是給了潔衣恩典了?”

“是,奴家以爲爺說的是,在他們心裡,大概還是自詡風流名士,世間女子都會逐之若騖。”

“婦女要翻身,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啊。”朱由榔嘆道。

“唉,是啊,任重道遠。”楊愛想想潔衣、李香君,也跟着嘆息一聲。

……

七月初八,殿試。

各位貢生按指定位置在太和殿坐好,考官分發考題,打開一看,是一道策問題。

“朕嘗聞溫故而知新。

高祖立基,成祖繼之,威德遐被,四方賓服,聞命而入貢者殆三十國,幅隕之廣,遠邁漢唐,成功駿烈,卓乎盛矣!

然自神、熹二宗,國勢日衰,天災人禍,綿延不絕,大明江山幾如紙矣。

自朕承繼大統,知人善任,表裡洞達,六師屢出,江南塵清。然雖據江山半壁,亦常思治政之難,百業待興,百廢待舉,亦須賢人相助。

我大明自盛而衰,何也?朕其後用兵江北,德澤四序,當取何策?惟望賢才各抒己見,以有益於朕躬。”

看到這個題目,大家都心裡一鬆:“難度不大,對於治國之策,前有各位賢哲之老生常談熟記於胸,今有皇上治國脈絡呈現於目,無非就是析辨歷史,爲當今施政尋找依據罷了。”

當然,這是大多數貢生的想法,也有數人面對這個題目陷入了長考。

瞿正博就是其中之一。

他在思考皇上這道策問真正用意。

“大明自盛而衰,可以找出很多原因。武備廢馳、黨爭激烈、財政匱乏甚至上失其德等,每一條都可寫出花團錦簇的文章來。但,皇上承繼大統以來,並未全遵祖宗之法,推行土地新政、婦女解放、重視科學,這些都極大程度上破壞了祖宗成法,然卻以數千弱兵屢克強敵,短短數年間,以肇慶彈丸之地而坐擁江南半壁江山,何也?

皇上行事看似天馬行空,但並非無跡可循。王大人曾講過‘物質決定意識’哲學,說這是皇上十分推崇的,他的施政方略也體現了這種哲學思想。

可是,這種哲學思想乃皇上首創,並不能從大明由盛而衰之中得到經驗。

顯然,皇上並不是要從歷史經驗中尋找實施新政之必要,也並不是想讓各位貢生唱新政讚歌。

然,皇上出此題目的真正意義何在?”

瞿正博想了好長時間,眼看過去了半個時辰,其他貢生都已經在打草稿了,而他遲遲沒有動筆。

想不通皇上是何意,瞿正博索性就不想了,開始按題意指定的思路想。

題目明確提到了高祖、成祖之盛,也提到了神宗、熹宗之衰,那麼高、成二祖與神、熹二宗之時,有何不同呢?

“有何不同?有何不同?”瞿正博在腦海裡唸了幾句,忽然有所明悟:“是了,高祖、成祖時皇權極盛,而神、熹二宗之時正是皇權式微之時。由此可知,皇權盛,則無掣肘之虞,皇權弱,則內鬥不窮,施政也難以善始善終。正如當今,所有軍國大事皆乾綱獨斷,臣下只有參謀之權,無有決斷之權。爲此,還廢了給事中這種以小制大的弊政,還立下後宮嬪妃與太監不得干政的規矩,徹底將司禮監廢除,所有這些都是加強皇權。”

“父親曾經言道:‘皇上乃千古一帝,識見冠絕古今,大明中興之望全賴皇上一身。’對皇上敬佩之情溢於言表。而如今,皇上因推新政缺乏人材之故,暫緩對江北用兵,足見其對同心同德之人材之渴盼。”

“如此,這道策問最終目的,是要固皇權,看看我們這些貢生能否爲新政助力。誰要是說出‘垂拱而治’的論調,怕是立即會被皇上冷落,黜落也並非不可能。”

想到這裡,瞿正博感覺茅塞頓開。

他曾經在《大明週報》當過記者,不同於只會尋章摘句的書生,沒少見到百姓對新政的擁護、對皇上的由衷愛戴,對新政的理解更有心得,所以對皇上早就心服口服。

所以,一旦理清思路,瞿正博下筆極快,不到一個時辰,洋洋灑灑千餘言,寫下了一篇《強國論》,其主要觀點即從高、成二祖之盛與神、熹二宗之衰的對比中,提煉出“強國必強皇權”的論調。

瞿正博聰明,別人也不盡是傻子。

會試第二名張永祺也想到了朱由榔的用意,只不過,他想得更深了些:“若皇權太過強盛,君明自是無事,若君昏必然誤國。”

言語之中暗指神、熹二宗失德。

他的觀點是:強化皇權並非天下強盛根本之道,根本之道在於天子當加強自身修行,行德政,親賢士,遠小人,則“文武爭馳,君臣無事,可以盡豫遊之樂,可以養松喬之壽,鳴琴垂拱,不言而化。何必勞神苦思,代下司職,役聰明之耳目,虧無爲之大道哉!”

意思是,只要皇上放權於賢臣,你儘可以盡情遊玩,健健身,奏奏琴,聽聽音樂,何必勞神苦思,做本當手下人做的事?

瞿正博與張永祺的區別之處就在於,瞿正博只是闡述在當今皇上在位這個前提條件之下,強化皇權的益處,而張永祺則將皇權寬泛化,並毫不忌諱地將君主分爲君明君昏兩種情形。

要說起來,還是瞿正博聰明。

他明白,皇上並不願意聽你講什麼親賢臣遠小人的道理,他什麼道理不懂?關鍵的,他是想看看這些人是否跟他同心同德。

張永祺就比較憨直了,給皇帝講開了道理。

結果,九位讀卷大臣,瞿正博的文章得了九個圈,而張永祺的文章卻是一個圈也沒得。

一個滿分,一個零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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