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得勝利,是戰爭的唯一目的。爲了取得勝利,可以不擇一切手段,當然,朕說的不擇手段,當然是戰爭的手段。當你的力量強大到可以擊敗任何力量時,你當然願意面對面地打一仗。而當你處於弱小時,你的力量不足以跟敵人抗衡時,要想取得勝利,那就得想其它辦法,而絕不是正面對敵。如果那樣做,除了死得轟轟烈烈之外,一點益處都沒有,取得戰爭勝利更是癡心妄想。”
朱由榔說道。
“朕立國於肇慶不過四個月,將不過數員,兵不過數千,且少經戰陣,別說跟強大凶悍的清兵相抗衡,就是跟紹武僞朝相比,也是一點優勢都不佔。三水一戰,都督林佳鼎全軍覆沒,就是血淋淋的現實。在這種情況下,朕僅帶五百軍士悄入廣州,在張愛卿、陳集生的協助下,殲滅你八百勁兵,然後用三千未經戰陣的鄉兵,抵擋你一萬五千精兵於廣州城下,你有何不服?難道朕拿這些兵跟你打野戰,你纔會服?”
朱由榔質問孟文傑道。
孟文傑答不出話來。
“還有,朕於你部抵達廣州城下之時,就已經密令林愛卿從三水率部動身,經珠江悄悄抵達南河崗大橋設伏。如果不是早有籌畫,朕怎能堵住你們?林愛卿的大軍會從天而降嗎?這是用計長遠,是用腦子打仗,你又有什麼不服?”
“是,朕立國不久,力量尚弱,不足以跟你們明刀明槍地打,在這種情況下,不好好利用堅城、闊水、高山這些有利地形,那不是傻嗎?”
“只知道蠻幹的,只是將才,不是帥才。孟文傑,你好好想一想吧。”
說到這裡,戴憶蘭遞過來杯子,朱由榔端起杯子喝了一口,不冷不熱,剛好。
這番話說完,不但李成棟等降將,就連張家玉、林察、王夫之、陳伯文都深感佩服。
是啊,皇上這才叫“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這是以智取勝。
“罪將拜服!”李成棟等降將,包括孟文傑在內,至此才心服口服。
“朕說這些,並非是要自吹自擂,給你們顯擺什麼,是爲了給你們說一說朕基本的用兵思想。以後你們帶兵在外,務必遵守這些用兵原則。”朱由榔說道。
李成棟聞言一喜,聽皇上的口風,這是繼續用自己了?
“總的說來,是這麼幾條,你們用心記。”
“第一,不跟清兵野戰。必須要用巧計,充分利用地形、氣候等有利於我之條件,想方設法消滅敵人。清兵非常強大,不是一時半時可以完全消滅了的,必須做好打持久戰的準備。當前甚至很長一段時期,我們的主要戰場還是在長江以南地區,這一地區的特點就是山多水多,清兵來自北方苦寒地區,擅於野戰,我們一定要揚長避短,充分發揮我們的長處,讓敵人的長處無法施展,這是用兵之要。”
“第二,以殺傷敵人保存自己爲要。真正的清兵只有不到十萬人,而我漢人卻有三千多萬,兩相對比,他們渺小的太多了,打消耗他打不過我們。所以,我們的原則是多殺傷敵人,尤其在遇到爭奪地盤與殺傷敵人之間權衡時,以殺傷敵人爲要。另外,要保存好自己的實力,尤其在犧牲生命還是佔有地盤之間權衡時,以保存實力爲要。”
“第三,一定要愛護百姓。你們可能還不知道,朕已經將我大明軍隊命名爲大明解放軍,意思就是要解放被清人奴役的我大明子民。江山是朕的,同時也是人民的。自清兵入關以來,我大明子民受到了很多苦難,妻離子散,家園被毀,幾乎每個家庭都有一本血淚帳。這些且不說,單說做人的尊嚴受到的侵犯,受到的屈辱更是讓人痛恨不平。在清人眼裡,自然是女真人第一,蒙古人第二,我們漢人以及其他民族的人都是最低等的,是處於被奴役的地位。別的不說,就說你們這些人吧。”
“廷禎,朕從未跟你交談過,但朕知道你降清以後,一定一直有不平之氣。爲何這麼說呢?你立下的功勞可以說非常大,東南半壁江山說你打下來的一點也不爲過,可清廷對你怎樣?佟養甲有什麼功勞?又有什麼地位?只是一名甲喇章京而已,憑什麼位居於你之上?還不是因爲他是半個女真而你是漢人的緣故嗎?”
一席話說得李成棟啞口無言,想起自己的事,越想越氣。
“還有你,孟文傑,不知道你跟真正的女真人打過交道沒有。朕問你,你的官階是副將,是從二品的高官,但你見了比你地位低的女真人,你敢大聲說話嗎?別說軍官了,你對一般女真士兵,你敢大聲喝斥嗎?答案很簡單,你不敢。別說你不敢,就是一方大員估計也不敢。爲什麼會這樣?不就是漢人低人一等嗎?”
“感同身受,這話對。已所不欲,勿施於人。由已推彼,感同身受。既然同是漢人,同是被壓迫和奴役的對象,有什麼理由不善待百姓呢?又有什麼理由,不把他們解放出來?”
“這,就是朕爲什麼要將軍隊改名爲解放軍的緣故。朕是大明皇帝,是大明子民的皇帝,不能眼看着朕的子民受苦受難而無動於衷。”
“所以,朕要恢復大明江山,復我漢人衣冠,更要讓我大明子民活得更加有尊嚴。這個事業是神聖的,是可以得到人民的擁護的,只要秉承這一原則,得到人民的愛戴和擁護,區區幾萬女真人,必將陷於人民戰爭的汪洋大海,他們焉能不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