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撲倒在顧南夏身上,墨予辰的白襯衣也被燒的發黃,名貴的西褲上也燒了兩個小洞,他脫下來,扔在地上,便去浴室裡沖澡。
一向潔癖到令人髮指的他,也沒想到有朝一日會這麼的狼狽,這些都是拜顧南夏所賜。好像自從遇到了她,他的生活便不再平靜,總是會出現意外。
而更讓他奇怪的,是他明明是一個很有原則,辦事效率很高,從不拖拖拉拉,可偏偏在顧南夏那裡,他就變得沒有原則,沒有底線。
明明一件本該讓他很生氣的事情,他卻莫名其妙的發笑,對事情本身並不像之前那樣的反感。
如果他的僱傭在打掃屋子或者做飯時,出了很小的差錯,他都眼裡揉不得沙,立刻將她辭去。
就算是從小長大的簡司瑾犯了同樣的錯,他即使會不同的對待,也不會笑出聲來。
這件事,本身不是一件值得發笑的事啊!
可……站在淋浴下洗澡的墨予辰,腦海裡閃過顧南夏狼狽不堪,可憐巴巴的模樣,又情不自禁的一個人發笑。
她亂糟糟的頭髮被水澆溼,滴滴答答的掉着水的模樣;她不小心在鼻子上噌到了黑灰的模樣;她眼睛紅通通的像兔子的模樣;她嘟着嘴巴,忍着不哭的模樣……
每一個細節都烙刻在他的腦海裡。
溫熱的水花輕輕的灑在他身上,他擡起手臂想拿一下浴巾,忽然覺得有絲疼痛傳了過來。他看了看,手肘處泛着青紫。
墨予辰眸色深了幾分,剛纔情況危急,他也顧不得那麼多,條件反射的將顧南夏一下撲倒在地,雖然他用左手護住了她的頭,可兩個人掉下去的時候,他還是聽到“咚”的一聲,如果他的手肘都磕的青紫,那她肯定也被磕到了吧?不知道她磕到了哪裡?會不會很疼?
墨予辰猛地將淋浴關上,下半身圍上浴巾,走出了浴室。
他拿起毛巾一邊擦着頭髮,一邊在心裡暗罵顧南夏,“真是個不折不扣的惹事精!傷了別人不說,還保全不了自己!她這麼笨的人,是怎麼好好的活到現在的?”
原本坐在地上的顧南夏也被尤西西攙扶起來,她渾身顫抖着,牙齒都忍不住“咯咯”的響,想也是,一大桶冰涼的水澆透全身,可不是要打冷顫。
“予函,你能不能拿件你的衣服借給南夏穿啊?她渾身溼透了,這樣下去,會感冒的”尤西西擔憂的看着顧南夏,她臉色白的不像話,嘴脣也沒有了人色,不知道是被嚇的,還是被凍的,她抱着自己,不停的打着哆嗦,像個可憐的孩子。
“切!她就算髮燒,就算死了,也不關我的事!”墨予函一直都是趾高氣揚的樣子,尤其面對顧南夏,她本來就是自己的情敵,讓自己幫她,那不就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嗎?
“墨予函,你怎麼這麼冷漠,這麼自私啊?你要是這樣,我想我也沒什麼好幫你的了,你愛怎麼折騰怎麼折騰!”尤西西被墨予函氣的夠嗆,她都很禮貌的求她了,她還不肯幫南夏,南夏是自己的閨蜜,她的事就是她尤西西的事,既然墨予函這麼不講情面,她更不用給她臉了。
墨予函本來也就不是一個心狠的人,不過就是過一下嘴癮,這不,一看尤西西真動了氣,便知道玩兒的有些過了,可讓她笑嘻嘻的將自己的衣服雙手奉上,她也不可能,墨予函退了一步
,說道,“得得得!算我倒黴!”
說完,墨予函便轉身,“噔噔噔”的踩着樓梯上去了。
尤西西安撫道,“南夏,你別和一般見識,墨予函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很冷吧?我們也上樓,準備去換一下衣服”
顧南夏並不想說話,只是點點頭,然後在尤西西的攙扶下上了樓。
墨予函上樓後並沒有去自己臥室,而是先轉到簡司瑾原來住的房間,她打心眼兒裡還是吃顧南夏的醋,不喜歡她,刻意的和她劃清界限,這不,就想着看看簡司瑾有沒有留下來的衣服,反正她人都不住在這裡了,留下來的衣服,那應該就是不要了吧?
墨予函打開衣櫃一看,還真有兩三套衣服呢!
她故意從那幾套衣服裡,挑出一套相比之下,沒那麼漂亮的,藍色長褲搭配白色線衣走了出去。
沒辦法,簡司瑾的眼光不會太差,這套衣服看起來很淑女,簡單而清新。
墨予函扔給尤西西,指了指客房,尤西西便帶着顧南夏進去換了。
索性客房也有配套的浴室,顧南夏進去簡單沖洗了一下,心神不寧的走了出來,她一邊穿衣服,一邊憂心忡忡的說,“西西,我該怎麼辦啊?我真的闖了不少禍,墨予辰肯定被我氣死了!我怎麼那麼笨哪!”
說着,顧南夏就自責的用拳頭捶自己的腦袋。
尤西西急忙抓住了她的手腕,“你想自殘啊?快穿好衣服再說,彆着了涼!”
顧南夏懊惱極了,從尤西西那裡抽出自己的手,漫不經心的穿着衣服。
尤西西看着她那張苦瓜臉,便安慰道,“其實你把事情想的嚴重了,你闖了禍,墨予辰第一反應並不是生你的氣,而是擔心你!他看着你的眼神,都滿是關切,好像你是多麼珍貴似的,生怕你受到哪怕是一點點的傷害”
顧南夏穿衣服的動作一滯,隨即又恢復常態,垂頭喪氣的說,“怎麼可能嗎?你就愛說一些好聽的來騙我!”
“我沒有!”尤西西聲音猛地高了八度,好像是受了極大的冤屈,“你也不想想,你身上着了火,要不是他真的擔心你,連想都沒想就撲上去,你怎麼可能完好無損的站在這裡亂想?正常人看到那個場景,估計只想着自身的安危,想着撲上去的後果,纔不會跟他一樣,奮不顧身的衝上去!”
顧南夏眯着眼看着尤西西,說道,“這麼說,你這個正常人,看到我身上着火,就會袖手旁觀了?”
“哎呀!說你和墨予辰呢!怎麼又往我身上扯?我是那種不仁不義的人嗎?爲了你,我上刀山,下油鍋,我都不怕!”尤西西信誓旦旦的說。
顧南夏“嘖嘖”兩下,便走到鏡子前,梳理起自己的頭髮。
她看着鏡子裡的自己,只覺得奇怪,她很少穿這種類型的衣服,看起來好淑女,她真不知道原來墨予函也會有這種類型的衣服。
不過……顧南夏看了看堆在腳腕處的褲腳,好像有點兒長呢!是她腿短嗎?她的身高和墨予函差不多啊!甚至比她還要高上那麼一點點,怎麼她的褲子這麼長?或許是當初買錯了號吧?衣服倒是很合身,特別喜歡它領子周邊繡的淡雅的紫色小花,上面還墜着白色的小珠子,很是精緻。
“照夠了沒有啊?咱們出去吧?”尤西西看着顧南夏對着鏡子裡的自己笑
,就渾身起雞皮疙瘩,受不了自戀的人!
“出去啊……”顧南夏垂下了眼眸,臉上掛着的笑也消失的無影無蹤,她闖了禍,墨予辰肯定要她給他一個交代,可這不是她能交代得起的事啊?
尤西西和顧南夏這麼多年的閨蜜,早猜出了她心中的想法,說道,“怎麼?你計劃在這裡多一輩子啊?”
要真行!她真想躲一輩子!可這間房子也是墨予辰的,她怎麼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顧南夏沒有再說話,只是蔫蔫的走出房間,邁着沉重的步伐慢悠悠的走下了樓。
尤西西跟在她身後,問道,“你打算怎麼辦啊?去敲他臥室的門,主動道歉,還是在客廳死等他出來,興師問罪?”
顧南夏害怕的很,想着能拖多久是多久,便坐到沙發上,一言不發。
尤西西只好陪着她坐下,陪着她等。
過了一會兒,下樓來的墨予函看到她們,便特別好奇哥哥找顧南夏算賬的模樣,所以也坐在了沙發上,拿起遙控,打開 電視,悠閒的看了起來。
茶几上放着果盤,也就只有墨予函和尤西西吃得下去,兩個人一邊吃一邊看,毫無壓力感。
可顧南夏就可憐了,時不時的,就留意一下墨予辰臥室裡的動靜,生怕他走出來,這種忐忑不安的感覺,着實難受。
就這樣,不知道過了多久,忽然響起開門的聲響。
顧南夏下意識的就朝着墨予辰的臥室看去,門並沒有開啊?
接着她就又聽到關門的聲音!
再接着,她就聽到墨予函高興的叫了一聲,“司瑾姐”
顧南夏的身子猛地一僵,她猜對了!簡司瑾果然是去逛街了,現在回來了!不知道她這個未來的女主人,會不會和她算賬!
顧南夏越發害怕起來,坐在沙發上,動也不動。
“予函啊!我做了一些好吃的,給你和予辰送來,你們也一直沒有僱保姆,我想着你們也吃不好”簡司瑾一邊在玄關處換鞋一邊用餘光打量着背對着她,坐在沙發上的兩個人,“家裡來客人了啊?”
墨予函笑着說,“是啊!”
話剛落,忽然想起來顧南夏穿着她的衣服!墨予函的笑一下僵在臉上,登時慌了。
簡司瑾和顧南夏之間的事,她也知道,要是讓簡司瑾看到顧南夏穿着她的衣服,豈不是要發飆?
顧南夏聽到簡司瑾提起她和尤西西,便拍了拍尤西西的手,示意她一起站起來,打個招呼,反正她躲也躲不過!與其被動,還不如硬着頭皮上!
可誰知她剛要站起來,墨予函卻按着她的肩,用力的迫使她坐回了沙發上。
“這地上怎麼一大攤水啊?出了什麼事嗎?”簡司瑾望着面前的水和倒在地上的空空的水桶,只覺得奇怪。
“噢,沒事沒事,就不小心打翻了”墨予函笑呵呵的說。
“噢……你餓了吧?我去廚房給你熱一下飯”說着,提着飯盒的簡司瑾便往廚房走。
“等等!”墨予函和顧南夏異口同聲的說。
這時顧南夏已經站了起來,她看着簡司瑾,墨予函看看她,又看看簡司瑾。
而簡司瑾正一瞬不瞬的望着顧南夏,只聽“咣噹”一聲,她手上的飯盒掉到了地上,有濃湯流了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