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曄見似有異樣,回頭瞧了她一眼,只見她笑靨如花。
“公子,你看老怪物讓我們留下了。”她歪頭俏皮道。
“多謝前輩。”雲曄道。
趙卿卿下榻小跑蹲在暖爐邊,挨着向無憂悄聲道:“老怪物多謝你。”
向無憂撇開頭,不理睬她。
“不知前輩可曾見到晚輩身邊的其他幾個侍衛?”身後聲音再次傳來。
“沒有,兩個就夠老怪物煩的了,還想給老怪物添麻煩。”
“老怪物,怎麼是添麻煩呢?你孤身一人在此處多寂寞呀,我們多幾個人豈不熱鬧?”
向無憂只哼了一聲,並未再有其它言語。
雲曄朝暖爐邊緩緩走去,趙卿卿聽到身後細微的腳步聲,連忙起身扶着他的胳膊,笑吟吟將她引到暖爐邊:
“公子,快到這兒來坐。”
她將一旁的矮凳移到他身邊,拍拍上面的灰塵。雲曄順其自然坐下。
向無憂眼珠見這小姑娘待雲曄甚是不用,便覺得此人定是他得到解藥的契機。
“小子,你們到老怪物的雪山來做什麼?”他搖搖打開酒壺蓋子,閒然問他。
雲曄沉吟:“家母重病,晚輩此行所爲乃是雪山之火。”
向無憂望着他,不由得腹誹,原來這小子是來取雪山之火的,怪不得拼了命也要上山。
“老怪物你在雪山上住了這麼久,定然知曉雪山之火在何處對不對?”趙卿卿見他神色忽明忽暗,一針見血道。
向無憂並未反駁:“雪山之火在雪山之巔,哪裡那麼好採?你們兩個娃娃還是算了罷!省得摔死了老怪物還要去收屍。”
她可就不悅了,怎麼這般小瞧他們?
“你怎的就知曉我們採不到?我們偏偏要採到給你瞧瞧。”
“你們採到半山腰便傷成這模樣,若是到山頂可就不一定能生還咯!”向無憂便摳指甲邊淡淡說着:
“所謂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山頂積雪不知歷經了多少年月,可比老怪物這兒冷了千百倍,你們兩個若是上山頂,”他瞥了一眼身旁兩人,嘴角一撇:“恐怕要凍成雪人咯,況且山頂與此處大有不同。”
雲曄眸色忽暗,身上的寒冰蠱方纔已然發作,若是到山頂恐怕更加嚴峻。
“這麼說老怪物你上過雪山咯!”趙卿卿心想,若他未上過怎知上面的情況。見向無憂並不否認,便繼續道:
“那老怪物定知曉如何上山對不對?否則在雪山這般久豈不白待了?”
向無憂知曉她乃是用言語激自己,可他偏偏又正是受不得激之人。
“老怪物當然知曉,老怪物可以幫你們,但你別忘了答應老怪物之事。”
“當然了,我怎會忘記呢!老怪物幫了我和公子,我們都會感激你的。”她笑呵呵道。
雪山之上仍是大雪飛揚,向無憂神神秘秘的從匣子中取出兩粒藥丸遞給二人。此乃他住在雪山多年,研製出來禦寒的藥丸。
他交待兩人此藥丸可令身體發熱不畏嚴寒,且能調節身體令其適應雪山之巔的狀況。雖是如此,但此藥丸效力只能維繫兩個時辰,需上山頂前方可服用。
此時已是入夜,雲曄在洞穴之中等待聽風等人,至天明時分卻仍未見到他們尋到此處。他們對雪山不大熟悉,是以,二人便先行上雪山之巔找尋雪山之火,而找尋聽風等人之事便交由雪山老怪。
越往山巔之上積雪越厚,宛如萬年不化。雪地之上留下深深淺淺的腳印,綿延一路直上山巔。
“這山真高。”趙卿卿覺得,踩在雪地上爬山的滋味委實不大好,真叫人累的慌。望着崎嶇山路,身上雖累但心中卻多了幾分期望:
“這一回我們拿到雪山之火,便可以回家了。”
說到此,忽想起不久後自己便該回南疆了。頓時又希望時間慢一些,讓她在多看幾眼南疆之外的世界。
她宛如星辰的眸子剎那間黯然,像星辰被浮雲遮擋掩蓋了亮光。
“你的父母去了很遠的地方?”一旁玉石之聲響起,他清越的目光正凝視着她。
那日,他明明聽到她對瑩兒如此說的。
她微微一怔,往日公子從未過問其家事,怎會忽然問起?
半晌後,她點點頭。
她的父母確實去了很遠的地方,遠到她不知曉乃是何處。自趙卿卿七歲時拜了趙汐之爲師,其父母便安心將她交給趙汐之,從此雲遊四方。有時幾個月便回南疆看望她一回,有時卻是兩三年。
看她落寞的眼神,他目光悠遠,嗓音溫潤:“世上從無人能決定自己的命運。”
她是如此,他便更是如此。
趙卿卿微愣,她不曉得他是何意,爲何突然間說這般深奧的話。
她的阿爹阿孃在她離開南疆前不久,剛從南疆離開前去雲遊。那時她讓他們將自己帶上,卻被兩人婉拒,當時可是氣了好些天。
正想着這話,已不知自己竟已達山巔之上。雪山之巔並非往常的山頂崎嶇高聳,此處竟有一澄澈清明的湖泊。湖水蔚藍如藍玉,其水澄澈見底,可見湖底細沙碎石。清明天境倒映在湖面上,天與湖連成一片。
“這湖泊真美,老怪物在雪山時常能見到這般美景,真是好。”趙卿卿不由得感嘆。
雲曄眸光微閃:“有得必有失,世上從無兩全法。”
雪山老怪雖常年在雪山之上能欣賞如此美景,可卻錯過了世間萬物。
趙卿卿並未深思其話之意,只左顧右盼向四周巡視。湖泊邊的陡峭之處,果然生長着天山雪蓮。
她興致勃勃上前去,見其果然與師弟給她瞧的畫一摸一樣,其狀宛如蓮花盛放,其色又似雪中烈火,灼灼盛放。遠遠望去,便是嫵媚嬌豔的雪中美人。在這雪山之巔,孤傲冰潔的亭亭而立。
難怪叫雪山之火,果然宛如烈焰燃燒。
“公子你看,雪山之火就在那兒。”她指着雪山之火道。
說着,她正欲往前去摘下雪蓮,卻被身旁人攔住。
“別動。”
她狐疑:“爲何?我們不是要去摘雪山之火嗎?”
“那裡山勢險峻,不易採摘。”他瞥了她一眼道。
她望着遙遙可及的雪山之火:“可我們只找到了這一顆,況且師弟不是說過雪山之火多年方纔開一次花嗎?要是不摘我們怎麼給夫人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