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銘擡頭看去，老者不知何時已消失不見，這讓他感到很疑惑。
只是還沒等他舒一口氣，似乎感覺到背後有人，猛地一回頭，就見靈體狀的老者，如有幽靈一般的飄蕩。
秦銘頓時嚇了一大跳，急忙恢復一臉常色，生怕被老者看到。
見秦銘如此，老者搖頭笑了笑，跟着說道：“不用疑惑，你識海中的石塔，就是攀爬半年之久的通虛天塔。”
原本秦銘還有些懷疑，但經老者這麼一說，心中暗道一聲果然的同時，也震驚了起來。
且不論石塔有多麼厲害，單單它的高度，就讓秦銘覺得不可思議。
這絕對是傳說中的寶物，不然絕不可能變得那麼大，又或者從那麼大的石塔，變成這麼小出現在他的識海中。
秦銘深吸了一口氣，將心中的震驚暫時壓下，謙虛的請教道：“還望前輩解惑。”
老者點了點頭，秦銘半年的表現他都看在眼裡，越看越覺得順眼，輕笑道：“這個是在自然。”
“你識海中的石塔，名爲虛天塔，乃是老夫故友虛天道人留下的傳承，如今你初步通過虛天道友當初定下的傳承規矩，這虛天塔就自然交給你了。”
“虛天道人、虛天塔......”秦銘淡淡的唸叨一聲。
擡眼之時，他見老者揹負着雙手，眼中流露出深深地憶色，知道老者想起了往事，秦銘也沒有開口打擾，而是靜靜地站在一邊靜等老者。
過了一會兒，老者眨了眨眼，眼中憶色盡散，才知道自己有些失態，但見秦銘站在一旁等待，心中對秦銘的看法不禁又高了幾分。
“老夫名字早已忘卻，不提也罷，不過虛天道友之事，你一定要給老夫聽清楚了。”老者臉色一正，滿臉肅然的看着秦銘。
“晚輩定當洗耳恭聽，聆聽虛天前輩之事。”
老者點了點頭，繼續說道：“說起來老夫與虛天道友的相遇，其實本不應該發生，可能是天意吧，老夫追求長生，虛天道友尋探不朽。”
秦銘心中一驚，不禁想起之前在虛天塔下看到的兩行字，看來就是寫眼前這個老者，以及他口中的虛天道人。
“自古禍起長生，老夫因追求長生路，遭天地排斥打壓，本應該隕落成灰，卻蒙虛天道友出手相救，才苟活至今，並帶着他的意志在這裡等待百萬年，就是爲了等待真正的傳承者出現。”
說着，老者轉眼看向秦銘，因爲秦銘就是他要等待的傳承者。
只是這些話聽在秦銘耳中，卻不亞於一道驚天旱雷，在他的腦海中炸響開。
百萬年？
那是什麼概念？
秦銘腦海中一陣嗡鳴，要知道就算是站在九州世界巔峰的聖境強者，壽元也只不過才十萬年，而眼前這老者活了百萬年，莫非......
秦銘腦袋僵直的轉了過去，看向老者的眼神中，流露出震驚與渴望之色，顯然想從老者那裡得到答案。
百萬年，那是隻有傳說中的仙人之境，纔能有這麼悠久的壽元。
在武國的時候，他曾聽神秘的道袍老者提到過，聖境之上便是天仙，壽元也並非修煉界中流傳的那般，乃長生不死的存在。
天仙也有壽盡之時，只不過他們的壽元更爲悠久，足足有九百萬年。
似乎知道秦銘所想，老者輕笑的搖了搖頭，不知道是在自嘲，還是在爲仙人之境感嘆。
“你想多了，老夫並非仙人之境，不然也不可能追求長生路，老夫能活到現在，全都是因爲虛天道友的原因。”
“當年，老夫壽元將近，而虛天道友有很大的希望突破聖境，達到仙人之境，卻因爲追求傳說中的不朽之路，最終隕落在此道上。”
“虛天道友雖踏不朽失敗，但還是在最關鍵時刻，攫取了一道不朽之光，以逆天因果之術，將不朽之光加持在老夫身上，令老夫不朽，他自己卻承受了無法想象的因果。”
說到這裡，老者眼中盡是悲傷之色，就連他靈體的雙手，都隱隱在顫動，顯然當年的事令他直到如今還印象深刻，恍如昨日之景。
秦銘神色有些複雜，仔細盯着靈體狀的老者，眉頭緊鎖，想說什麼卻欲言又止。
老者儘管悲傷，但秦銘的異狀他還是注意到，說道：“你有什麼疑惑只管問吧，只要老夫知道的，定然會告訴你。”
見老者如此說，秦銘纔敢開口，道：“晚輩有一事不明，虛天前輩明明踏不朽路失敗，即將隕落，可又有什麼因果之力，能比身死都還恐怖的懲戒。”
“這天地不可測，你不懂，到了聖境之後你便會知道，死並不可怕，可怕的是承受天地之間的因果，有些東西比死還要恐怖。”老者深深地嘆了口氣。
秦銘不懂老者話中的意思，卻也知道其中必有道理，或許真如老者所言，他境界不夠，以至於限制了他的眼界，有些事可能真的比死都還要恐怖。
“晚輩曾聽聞要成爲不朽者，就必須得放棄身形，腐朽記憶，成爲天地間的另類存在，纔可成爲不朽，爲何前輩你......”
老者搖了搖頭，說道：“你說的沒錯，不過老夫並不是不朽者，因爲不朽之光的原因，老夫能不朽至今時，身形早已成灰，至於記憶爲什麼沒有腐朽，恐怕是虛天道友爲我承擔了這份因果。”
嗯？
老者的這些話，被秦銘聽在耳中，他的腦海中猛地劃過一道閃光，像是想到了什麼。
他踏入修煉之途，算下來三年都不到，但見識卻並不比教主境修士差，甚至在某些方面還要豐富很多。
就比如他在源界中，就曾遇到一個疑似不朽者的存在，那就是神秘的源界守界人。
當老者說出這些話的時候，他心中也不知道爲什麼，就突然想起了源界守界人，可能對方真的是名不朽者也說不定，與眼前的老者很是相似。
“好了，此事多說對你現在無益，還有一件事老夫得跟你說說。”老者正色的說道。
“前輩請說。”
“虛天道友以‘虛’入道，因此也被稱爲虛聖者，而有虛就有實，虛天道友有一個對手，那就是以‘實’入道的人，名爲實聖者。”
“想來他也應該隕落了，不過若是他還有後輩留存於世，你定然要將之斬殺滅盡，也算是報答虛天道友的傳承之恩。”
“晚輩定當謹記在心，不過九州世界生靈億萬，晚輩怕若是真遇見，只怕也很難辨認出。”
“這個你不用擔心，實聖者有一件與虛天塔相似的法寶，名爲踏天百階，日後若是誰持踏天百階或是仿製品，那就是實聖者的後輩。”
“踏天百階，晚輩記住了！”秦銘鄭重的點頭道。
他表面平淡依舊，但心中卻翻涌起驚濤駭浪。
踏天百階，那可是雲嵐宗的傳承之寶啊！
一時間，秦銘有些緩不過神來，努力回想有關踏天百階之事。
只是他在踏天百階的空間中，看到的那棵樹苗的生長，卻蘊含有虛實之道，而實聖者只掌握‘實’之法則，與老者說的又對不上。
當然，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實聖者最後感悟出‘虛’之法則，將虛實熔鍊合一，成爲虛實聖者，只不過虛天道人與老者不知道罷了。
秦銘越想越覺得有理，心中驚駭之際，也小心翼翼的隱藏自己，生怕自己說漏了嘴，或是被老者看出什麼來，那可就是要命的事兒。
“好了，該說的也都說了，你既感悟出‘虛’之法則，雖然很弱小，但以你如今的境界感悟出，也算得上天之驕子，對你日後進階聖境會有幫助。”
“你既然繼承虛天道友的傳承，老夫這裡也不會吝嗇，可以答應你一個要求。”
聞言，秦銘立馬精神一振，不過還是表面推辭的說道：“前輩客氣了，晚輩豈敢要前輩的東西。”
秦銘這個樣子，老者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他心中的那點小九九，淡淡道：“你真不要？如果不要老夫也不勉強你。”
見老者收回話，秦銘恨不得扇自己兩耳光，急忙說道：“要，前輩我要，剛剛那是和前輩你開個玩笑。”
“哼！”
老者輕哼一聲，也沒有說話，但秦銘知道老者的意思，賠笑的說道：“其實也沒什麼，前輩能不能幫晚輩一個忙，取一些一玄重水給晚輩。”
“一玄重水？”
老者臉色一怔，看向秦銘之時，眼中頓時流露出釋然之色。
的確，對於秦銘這樣體魄強悍的修士，一玄重水在他手中，正好發揮出最大的作用。
“你需要多少？”
“越多越好，嘿嘿！”
“你......”
老者瞪着秦銘，話在口裡憋了半天，最後還是嚥了回去。
老者雖深處颶風禁地最深處，但在颶風禁地內，與他一個級別的存在很有幾位，其中一玄重水海洋中，就有一個這樣的存在。
老者絕不可能以武力去奪取，也就是說不花大代價，他是決不可能從那位存在手中，換取儘可能多的一玄重水給秦銘。
然而，話既已說出口，根本收不回去，要不然他哪裡還有臉面對秦銘。
“在這等着！”老者低沉一聲。
跟着，他轉身消失不見，顯然到一玄重水海洋那裡，換取一玄重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