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曹如軒這番話,林向南點了點頭,表示贊同。
如果真是大惡之人,死亡對於他們而言,根本不存在畏懼。
正如曹如軒所說,之所以想活,只是覺得死了很不甘心。
“包括之前被你打昏的劉老大。”曹如軒說道:“他也是個苦命人,對於他的故事,我有所耳聞,他全家都被人殺了,老婆和女兒死得很慘,是被一羣人活活強堅至死的。就剩他一個人,他報仇之後,也不甘心被殺死,就逃到這裡。只是十幾年前,鎮子發生了一場變故,我們這些人被髮配到外城,在這麼惡劣的情況下,大家爲了生存,心性才慢慢的變壞。”
“什麼變故?”林向南連忙問道。
這對於林向南而言,是他想要了解的信息點。
“我大概二十年前逃到這。”曹如軒說道:“剛逃到這的時候,這裡真的是庇護所,雖然有城牆,但這城牆是用來抵禦寒風的。因爲這片沼澤是位於山谷之間,四面環山,所以一到冬天,山谷之間寒風凜冽。有了城牆,就能抵禦寒風。當初我來這的時候,這裡也有管理秩序的人。這個鎮子的由來,你應該也聽說了吧。”
“聽說過。”林向南點了點頭說道。
“這個傳說是真的。”曹如軒很認真的說道:“這個鎮子,當初是由一代宗師胡宗元建立的。”
林向南不禁微微一愣,林向南真沒想到,這個傳說竟然是真的!
曹如軒接着說道:“胡宗元建立這個鎮子不久,很快就來了第一批入住者,胡宗元將第一批入住者都收爲弟子,然後傳授給他們功夫,創立門派。後來,陸續逃到這的逃亡者,每年都有一次機會,加入這個門派,只需要進行比武,排名前十的,就能加入這個門派。我當初來的時候,這個規矩還保留着,而能成爲這個門派的門徒,他們就是掌管秩序的人,不能加入門派的,就成爲這個鎮子一般的居民。居民需要勞作,以此換作每日的糧食。不過有一點,一旦入住這個鎮子,就不允許逃出去,否則殺無赦。”
“那現在這個門派的掌門是不是胡宗元?”林向南連忙問道。
林允諾跟林向南說過,說這胡宗元是兩百多年前的一位絕世高手,而且練出了罡氣。按照罡氣理論,胡宗元現在還有可能還活着。
曹如軒很是古怪的看着林向南,然後說道:“雖然不是胡宗元,但胡宗元也是個奇人,據說他是五十年前才仙逝的,他的壽命,足足達到了兩百零五歲,簡直就不可思議。”
說到這,曹如軒小心翼翼的看着林向南,問道:“少俠,你既然知道胡宗元,那你怎麼知道胡宗元能活到現在?”
顯然,曹如軒是在套林向南的話。
“這個就不用你管了。”林向南冷冷看着曹如軒說道。
“好的。”曹如軒嚇得縮了縮脖子,連忙點頭說道。
“你接着說關於那場變故的事。”林向南冷冷說道。
“嗯。”曹如軒點頭說道:“自從胡宗元建立這個鎮子,這兩百多年來,陸陸續續逃進來的,有男有女,男女
比例雖然失調,但是有胡宗元坐鎮,以及他門派弟子維持着秩序,鎮子裡也沒發生什麼違法亂紀的事。更何況習武者,大多都清心寡慾,一心鑽研武學。不過有兩情相悅的,胡宗元鼓勵他們多生。如此一來,鎮子裡的男女比例,也就不像之前那麼失衡。鎮子裡的生活,也就更加和睦,宛如一個世外桃源。”
“五十年前,胡宗元仙逝,臨終前,他把掌門的位置傳給了魏慶元,由魏慶元掌管這個鎮子。”曹如軒說道:“魏慶元的管理方式,跟胡宗元一模一樣,所以掌權者易主,鎮子也沒經歷什麼風波。這種安寧的日子,又持續了幾十年。大概十二年前,也就是我來這的第三年,鎮子裡突發了一場變故。魏慶元被他弟子馮健所殺,馮健爲了奪權,給魏慶元下了毒。可憐的魏慶元,當場斃命,然後馮健就奪取了統治權,從那以後,鎮子原本安穩的生活,就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馮健極其殘暴好澀,除去門派的那些弟子,鎮子裡的居民,他根本不當人看。”曹如軒恨聲說道:“他先是把所有女人,都搶掠走,這引起鎮子居民強烈的恨意。這些居民反抗,很快就被門派的弟子給鎮壓了下去。這些居民哪是這門派弟子的對手,如果他們打得過這些弟子,就有資格加入門派。而馮健對於門派弟子,又頗爲厚待,搶掠的那些女人,有不少都分給了門派弟子,所以那些門派弟子,對他都忠心耿耿。”
“被鎮壓之後,我們這些居民過的日子就更苦,沒日沒夜的勞作。”曹如軒恨聲說道:“如果我們稍有偷懶,輕則挨鞭子,重則直接被髮配到外城。我們這些人,都是被髮配出來的。我們被髮配到外城,日子就更苦了,原本在內城,每天需要做事,但都能吃上東西,現在我們十天才能吃上一頓,之後,我們就要忍受十天的飢餓,如果忍受不住,餓死過去,就會被其他人吃掉。”
“那你們沒想過逃走?”林向南皺眉說道。
現在林向南算是明白,爲什麼這些人連死人肉都吃,這麼殘酷的條件下,如果不是有秩序限制着,這些人怕是都要吃活人了。
“當然想過,但逃走的人全部都被殺死。”曹如軒苦笑說道:“這十二年來,陸陸續續被髮配到外城的,至少有上千人,現在能活着的,只有不到三百人。”
林向南眉頭緊皺,此時,他所熟知的沼澤,與之前根據林允諾所說的傳說,臆想出來的沼澤,完全不同。
這個鎮子,曾經也經歷了美好,到現在,卻淪落成了真正的沼澤,人間煉獄。
“快逃啊,內城來人了。”就在這時,不知是誰喊了一聲,突然,這數百人就無比驚恐,四處逃散。
林向南朝着內城那個方向看去,果真,此時遠處有三個模糊的身影,然後朝着林向南這個方向走了過來。
“少俠,求求你,能不能讓我走?”曹如軒臉色鉅變,他看着林向南,苦苦哀求道。
“你們爲什麼這麼害怕?”林向南皺着眉頭問道。
“在外城,我們雖然不能殺人,但是內城的人,尤其是護衛隊,他們在外城可以隨便
殺人。”曹如軒臉色蒼白,很是害怕的顫聲說道。
“既然如此,那你走吧。”林向南看着曹如軒說道。
曹如軒微微一愣,他沒想到林向南會放他走。
“少俠。”曹如軒眼神複雜的看着林向南說道:“你要當心,內城派出護衛隊,肯定是看到你剛纔跟劉老大那些人動手,如果劉老大那些人還活着,你就沒什麼事,如果他們死了,少俠,你就趕緊跑,往沼澤裡跑,雖然你可能會被殺死,但總好過束手就擒,被人殺死。”
“嗯,謝謝。”林向南看着曹如軒,點了點頭說道。
“少俠,那我走了。”曹如軒說道。
說完,曹如軒轉過身就跑。
林向南則一動不動,仍然站在原地,等待那三個人走過來。
很快,隨着那三個人越走越近,林向南已經能看清楚那三個人。
居中走在最前頭的,是一個體型魁梧的光頭大漢,身高接近兩米,看歲數約莫四十歲上下,他穿着一身黑色西裝西褲,外面披着一件黑色皮革材質的大衣。
然後他身後跟着的,一左一右,是兩個穿着黑色風衣的男子,身高都約莫一米八上下,身形勻稱,不像光頭那麼壯碩,看歲數,約莫三十來歲。
顯然,這三人就是所謂內城的護衛隊,而這個光頭男子,應該是三人之中的小頭目。
三人走到離林向南還有十米的地方,就停了下來。
光頭男子虛眯着眼,看着林向南,眼神冷厲,透露着一股仿若實質般,能令人窒息的殺氣。
他就這麼看着林向南,林向南則跟光頭男子對視,神情淡漠,氣勢上絲毫不遜色。
“好小子。”兩人對視了一會兒,光頭男子纔開口說道:“夠有種,敢跟我對視這麼久。”
光頭男子說話的聲音很大,每一個字符吐出來,感覺就如同炸彈在耳邊爆炸一般,讓人耳膜嗡嗡作響。
林向南眉頭頓時緊皺,顯然,這男子內勁修爲很高,深不可測,絕對是高手。
“謝謝。”林向南不卑不亢,眼神淡漠看着光頭男子說道:“不過在我看來,跟你對視並沒有什麼。”
“小子,你怎麼跟我們隊長說話的。”
“小子,你想找死是不是?”
這時,光頭男子身後那兩個男的,立刻凶神惡煞的衝林向南厲吼,作勢還要上前教訓林向南。
光頭男子一揮手,阻止了這兩個男子,光頭男子冷冷看着林向南,然後冷哼了一聲。
旋即,光頭男子就對他兩個手下說道:“你去看看那些人,看看是不是都活着。”
“是!”那兩個男子應聲道。
旋即,那兩個男子都狠狠的看了林向南一眼,然後就朝着之前被林向南打昏的那些人,快步走了過去。
“小子,我手下已經跟我說了,你剛纔的表現,我很欣賞你。”光頭男子看着林向南,聲若洪鐘說道:“如果那些人都活着,你有資格進入我的護衛隊,但如果那些人,有人死了,你就必須死,這是規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