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栽進江水的一剎那,高良就被一股巨大的吸力扯進漩渦。(請記住我.dkankAn)(**小說.fkKS?手打)隨着漩渦的高速旋轉,他急速向江底沉去,整個身體因旋轉水流的撕扯,已近乎分解。很快,他就迷糊了。只隱隱覺得好像隨水流被扯進了一道涵管,感覺周圍的水流在緊緊擠壓着身體,自己就像一尾半僵的游魚,在這個被激流衝擊的涵管裡,聽天由命的祈求逃生之路。不一會,他覺得水流對身體的擠壓逐漸鬆緩,昏沉朦朧中似乎聽見水流衝擊岩石的轟鳴聲。在模糊的意識裡,他不知道應該慶幸還是悲哀。這隱約的轟隆隆聲,就是地府冥河裡發出來的嗎?如果不是冥河,那是不是被帶進了驚恐的妖窟魔穴?漸漸地,轟隆聲更大、更真切了,水流也比剛纔更緩了許多,這就使水中的高良更多了一絲求生的**。就在即將完全失去知覺的最後一刻,他拼盡最後一點力氣,於模糊中本能地猛一擡頭:啊,他的頭竟然真的lo出了水面!只是一瞬間,他又被後面的水流壓下去。所幸已經吸進半口空氣,使清醒程度和體力都得到稍微強化。當他再一次擡頭出水面時,因水流不再像先前那樣湍急,便趕緊深深地猛吸幾口氣,立即就感到意識清醒了許多。雖然水流還是有點急,但和剛纔就不能比了,明顯越來越緩。如果他估計得不錯,這應該是河流越來越寬的緣故。先不管這些,只要能吸到空氣就好,起碼不會很快就死掉。巨大的衝力又讓高良在水裡翻了兩圈。恢復重心後,他努力睜開眼,發現從後面還透過來一點微弱的水光,使他能勉強看到影影綽綽地四周。目力所及,他好像是在一條不過四、五米寬的河道里(剛進來時肯定很窄),被水流裹挾着,不知向什麼地方衝去;隱約看到河岸兩邊有很多黑黝黝的影子,轟鳴聲就是從那些黑影子處發出的。水擊石響,憑經驗,那些黑影可能是石頭。當然,也可能是其他什麼東西。從震盪耳鼓的轟鳴迴音判斷,這個洞不會很寬,頂多也就十來米。剛出水面時,洞中還有一點極微弱的水光;隨着水流推進,越往前,水光越弱,漸漸地直到完全消失,四周變成一個完完全全的漆黑世界。高良突然感到一種從未經歷過的、無邊的孤獨,伴隨着孤獨而來的恐怖,也逐漸而快速地集聚着,使他突然感到頭皮發麻,血流停滯!我要死了,卻不知道死在什麼地方,又會是如何死法。被冷水凍死?因洞內空氣稀薄而憋死?被水嗆死?仰或是被突然出現的水中生物吃掉?隨着思維快速運行,那黑暗似乎更被延伸開去,不知其深淺廣闊,自己就像浮在這黑暗半空中的一粒塵埃,不知所終於哪裡。剛纔因那一絲微光的希望,忘卻了江水的刺骨寒冷;這時在死亡的恐怖威脅下,他突然感到掉進了寒徹肌骨的冰窟。就在他異常緊張、絕望之際,身體猛地一個下沉,就隨着水流急速向下墜去。
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高良被一陣冷風吹醒。他趕緊縮緊手腳,以求暖和一點。但是還不行,太冷了!突然,他意識到這不是在家裡的牀上!被身邊冷風微拂,他逐漸清醒過來。他想起,自己和宋世平、張志高、周大順一起,隨着墊腳石陷進江裡,被一個強大的漩渦吸進黑洞,漂了一小段距離,在身體突然一墜後才失去知覺的。那麼這又是哪裡呢?四周一片黑暗,身邊只有流水的嘩嘩聲。他靜下心仔細聽聽,又用手摸了摸身體四周:前邊幾寸的地方就是寒冷的流水,身下都是極細的沙粒。他恍然明白,自己是隨着瀑布從高處墜落到一個深潭裡,然後又被流水衝到岸邊的沙灘上。現在應該慶幸的是,那道瀑布肯定不是太高,而且這條地下河還有很多大彎道,否則他很難被衝到河岸上。還要感謝這洞中不是太冷的溫度,否則他早就被凍死了。想到這些,高良感到一絲安慰:天不絕人呀!但是很快又沮喪了。想起一個人在這無底深淵裡,怎麼才能出去呢?別說又冷又餓,嚇都嚇死了!一個人?哎呀。還有他們三個人呢?他們三個人是死還是活?是在江裡呢,還是也被衝下來了?想到這裡,高良禁不住拖口大叫起來:
“張志高—!”
“宋世平—!”
“周大順—!”
“你們在這兒嗎—?!”
忽然,高良聽到有人哼了一聲。他先是一驚,繼而興奮異常,隨即不顧一切地向那裡摸去。大約摸了三米多路,高良的手接觸到了水邊一堆軟軟的人體。他知道,這肯定是他們三個人其中的一個。高良用勁推了推,那人又哼了一聲。他聽出來了,是宋世平!
“宋世平,宋世平。快醒醒,快醒醒啊!”高良邊推邊喊,幾乎都要哭出來了。“哎喲,好痛啊!”半響,宋世平終於醒了。高良立即摸到他的臉說:
“你受傷了嗎”
“我的頭好像破了。小高,我們這是在哪裡呀?”
“地下河裡”
“他們兩個人呢?”宋世平基本清醒了,說話的聲音也大了許多。
“不知道啊!我剛纔還大聲喊來着,聽到你哼了一聲,才摸過來的。”
“他們兩個不知怎樣了。別管我,趕快找吧。周大順——,張志高——!”宋世平嘶啞地喊起來,很明顯,他是在忍受着巨大的疼痛。
“張志高——!周大順——!”高良見宋世平這樣,便也對着空曠地黑暗跟着喊起來。喊了一會沒人答應,高良忽然想起抽菸的打火機,就急迫地問宋世平:“你的打火機還在嗎?”“對呀,我怎麼給忘記了呢?”宋世平恍然大悟,趕緊摸摸口袋說:“老天有眼,打火機和一瓶汽油都還沒掉。”
說着,宋世平打着了火機。可惜,打火機的光亮在這無邊的黑暗裡顯得是那麼微弱,只能勉強看到眼前兩米來遠。顧不得了,有總比沒有強啊!他們沿着河水,慢慢移動着打火機,就像一個瞎子在用手杖探索着路上的溝溝坎坎,不能不動,又不敢大動。洞裡有風,但很小。忽然,隨着風吹火苗那麼一閃,宋世平發現前邊大石頭旁邊橫躺着一個黑影。他根本沒考慮那是不是他要找的人,就舉着打火機,憑感覺衝到那裡,大聲喊:
“醒醒,醒醒!”
這時高良也摸過來了,他見躺着的人還沒醒,就摸索着找到他的鼻子,用手試了試說:“還活着!這是張志高。快,做人工呼吸。”說着,他就跪在地上,一手捏住張志高的鼻子,嘴對着嘴就吹起氣來。宋世平就按住張志高的胸口,隨着高良吹起的節奏,一下下的用力。就在他們兩個感到快要力竭時,地上的張志高忽然自行吸進一口氣,隨即長長地哼了一聲。宋世平大喜道:“活過來了!”高良估計張志高喝了不少水,就讓宋世平將他的臉朝下翻過去,再把他的肚子放到膝蓋上。當宋世平將膝蓋顛了兩下後,張志高便“哇”地一聲,長吐幾口水,嘴裡大喊一聲“我的媽呀”!宋世平放下張志高,高興地說:
“好了,又有一個回到陽間了。”
“還有一個呀!你還得趕快去找,我來照顧一下張志高。”
“高良,我們這是在哪裡呀?一片漆黑的,是地獄嗎?”張志高迷迷糊糊地問道。
“是地下河。現在好點了嗎?要是沒事,我就幫着找周大順去。”
“我好像覺得有個人是和我一道被衝下來的。你們就在我附近找找看。”
高良馬上就喊宋世平過來。宋世平就着火機那點微弱的光亮,緊張而仔細地沿着河邊找過去;高良則和張志高向相反的方向摸索。打火機點火的時間長了燙手,宋世平只能是亮一會關一會。就在他正準備再次關機的時候,終於看到地上躺着一個黑影,便不顧一切地大喊着撲過去道:“找到了,周大順在這裡!”
高良和張志高慌忙抓過去,三個人一起在黑暗中對周大順進行搶救。大約過了二十分鐘,謝天謝地,周大順也總算活過來了。
四個人圍坐在一起,一陣興奮過後,這才感到渾身徹骨的寒冷。宋世平說:“我們傻呀?在冷水旁邊當然會覺得更冷了!向裡走走,離開河水越遠越好”。四個人這才手拉着手,慢慢向河岸深處摸索過去。由於打火機的光亮不足,他們時不時被地上的石頭絆倒。好在地上都是沙粒,身體並沒有再受傷。走了十來米,漸漸地,感覺腳下的沙粒好像和剛纔不太一樣。周大順彎腰摸了摸說:“地下都是幹沙了。”
“我們就在這裡休息一下吧。我手上的打火機也該歇歇了。太燙!”
在宋世平的建議下,大家都紛紛坐到地上。這一坐就麻煩大了,雖然這裡比河邊要暖一點,但仍然讓幾個小夥子渾身打顫。高良渾身顫抖着說:
“我真冷得受不了啦!”
“大家都把溼衣服拖下來擰擰吧。就是光着身子縮在沙裡面,也比穿溼衣服好啊。”還是周大順會動腦子,幸虧了他的提醒。穿着溼衣服坐在風地裡,不凍死纔怪呢!大家齊叫聲好,紛紛將溼衣服拖下來,擰乾。宋世平第一個躺到幹沙窩裡,怪笑着說:
“嘿嘿嘿,雖然癢癢的,可比外面暖和多了。”
其他人也都一個個在沙粒上扒個窩,躺下去,再用手將沙扒到身上。嘿!一點不假,比在外面暖和多了。這樣無聲的躺了一會兒,高良忽然幽幽地說:
“這樣還是不行啊,同志們。”
“那你說怎麼辦呀?”張志高像是嫌他多事的問道。
“你認爲這樣能熬過兩、三個小時的冷嗎?”
“熬不過又能怎麼辦呀?”
“還是起來吧。我們站起來走動走動,肯定還暖和點。同時還能儘量多瞭解點洞裡的情況。”
想想也對,老是這樣躺着也不是事啊!衣服肯定不是一時半會兒可以乾的,像這樣一動不動地躺着,很快就會被凍死。也沒有過多的討論,見高良爬起來,其他人也一個個從沙窩裡跳出來,一起傻子跳舞似地胡亂蹦跳着。突然,宋世平“哎喲”了一聲,好像被什麼東西給絆倒了。他爬起來,赤腳輕踢了一下,又彎腰摸了摸說:
“媽的,什麼呀!”
“你沒跌壞哪裡吧?”周大順關心地問。
“大順,你身上的打火機還在嗎?”
“我到衣服裡摸摸啊”周大順說着就去摸他的衣服,好一會才說:
“火機還在”
“你把火機打亮,看看我身邊是什麼東西。”宋世平有點害怕地說。
“會是什麼東西呀?別嚇人啊!”張志高顫顫地說。周大順也不說話,摸着走了幾步,就‘叭’的一聲打亮了火機。當他走近到宋世平旁邊時,宋世平就突然興奮地大叫起來:
“是大樹,是枯死的大樹!”
高良近前一看,果然是一棵兩尺來粗的大枯樹,只是因亮光不夠,仍然看不清到底有多長。高良摸塊石頭上去敲了敲,只聽幾聲悶響。顯然,這棵樹已經乾透了,而且外面已經接近腐爛。
“大家趕緊找石頭,從這木頭上敲下碎片來”周大順說。
“幹什麼?”張志高不解的問道。
“傻蛋!燒火呀。”宋世平笑着罵道。
很快,每個人手裡都舉着一塊不大不小的石頭,摸索着在大樹上叮叮咚咚的亂敲起來。真是一舉兩得,既砸樹又取暖,就是這響聲太震撼人心了。在這樣一個地下黑洞裡,聲音雖然可以壯膽,但也畢竟透出心虛的感覺。半小時過去,四個人砸了二、三十塊巴掌大的碎木片和一些碎屑。宋世平活動活動發酸的手臂,說:“大家歇歇吧。等火燒起來再接着砸。”說着,他在地上摸到一些碎屑,接過周大順手上的打火機,‘叭’地一聲打着,對着碎屑燒了好長時間卻沒有點着。周大順一看急了,一把搶過打火機,說聲:“你這樣哪行啊。”便將那些碎屑放在手裡用勁搓了搓,差不多都快成纖維狀了,才‘叭’一聲打亮打火機,對着碎屑燒起來。很快,碎屑着了。四個人一聲歡呼,將碎片在地上架起來,再由周大順把手裡已經點燃的碎屑火種放進去。慢慢地,碎片就被引燃了。火漸漸大起來,照亮了周圍的環境。這時,大家再來看這棵大樹。呵,竟然有近二十米長啊!張志高見火起來了,趕緊抱來溼衣服向着火烤。宋世平立即lo出鄙夷之色,一把將張志高向後一拉說:
“烤乾了衣服就能活呀?還不乘着光亮趕緊砸木頭!”
有了光亮就好砸多了。枯樹上有裂紋,對着裂紋砸下去,裂紋會越來越大。等裂紋達到一定程度後,再在裂縫裡cha進小石頭。砸幾下,再cha進一點,再砸,然後用力一扳。不多一會兒,幾尺長的木片就被撬下好幾根。添到火堆裡,火勢就更加旺盛;亮度越大,看得越清楚,砸起來也就更容易些。不到一個小時,地上的木片就堆成了一小堆。周大順見差不多了,就聽了聽痠痛的搖桿說:
“歇歇吧。真有點累了,也好烤烤衣服。”
邊烤衣服,大家邊藉助火光觀察着四周。這段山洞大約三十幾米寬,河寬約十來米。地下河在這兒轉了個大彎,彎道幾乎頂着對面的石壁,所以他們四個人在彎道處被河水衝到了這邊的沙灘上。真是太幸運了!如果不是這個大彎道,他們四個人還不知是生是死地分散到什麼地方呢!
他們坐的地方距離河水十來米遠,離後面的洞壁還有六七米。石壁下邊明顯有大水沖刷過的痕跡。也許在某個時間,這個地下河的水是很深的,這棵大樹可能就是大水的遺留物。沙地比較平坦,上面零零散散的分佈着大小石頭。就着亮光,沒有看到沙地上有任何生物經過的痕跡。也就是說,這裡已經和外界徹底隔絕了!想到這一層,四個人又絕望了。向回走是絕對行不通的,向前走又會是什麼結果呢?在這個沒有任何生物的地下河裡,即使凍不死,也會被活活餓死的!
衣服烤乾了,穿在身上感到無比暖和。鞋子幹得要慢些,但由於洞裡的溫度,腳放在沙子裡也不感到很冷。乘着力氣還足,大家又砸了一會兒木頭。在休息之前,又將火種移到大樹已經被砸細了的那部分底下燒起來:但願能將樹燒着,這樣就能省去很多力氣。火更旺,人也更累。沒有人發佈指令,就不約而同地癱坐到沙地上,驚嚇過度、疲勞已極的四個人就這樣不知不覺地倒在火堆旁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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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節?千古地下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