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漸漸轉小,直下到天明才停歇下來。抓捕小組這一晚一無所獲,連兔子的影兒都沒逮到。
天亮以後小可就退了旅店的房搬進了程雙的家裡。程雙正忙着幫他空出房間,他自己則無心於住處的事,他還在記掛着如何妥善安置橋洞幫那兄弟三人的事。經過昨晚那場大雨小可才真正設身處地的理解到那些拾荒者的艱辛。他不能再任憑三鼠住在橋洞裡,哪怕多一天都不行。
所謂救急如救火,什麼事都要等到條件齊備了再去做的話,那時黃花菜都涼了,還用得着你來充這好心嗎?
小可只得去找了國良。他想要同國良商討暫時安排鑽天鼠和翻江鼠進國良那保安隊的事。國良聽說小可想要見自己之後心裡已經竊喜了一個早晨,他還以爲小可這是回心轉意終於想通了要留下來做自己的副手呢。
直到見面以後他的美夢才很快的破滅掉了,小可開門見山的就說他想要和國良合作,他自己正在爲即將開張的保安公司做前期培訓準備,打算先調幾個生手臨時去國良的保安隊裡工作,國良只需要意思意思給那幾個新手保安一點辛苦錢就好,所以纔來向國良徵求意見。
小可並非在欺騙國良。對鑽天鼠和翻江鼠這樣身無一技之長的人而言,目前最適合他們謀生的工作就是在國良的保安隊這種並不需要多專業的崗位上鍛鍊一陣。人不能一頓吃成個胖子,總要腳踏實地的一步一步發展才行。對三鼠來說是如此;小可想要開成保安公司的夢想也一樣,與其一山望着一山高,不如先以國良的保安隊爲榜樣組織起人手來。
小可時同還意識到和國良合作有着更具有現實意義的作用:這樣的合作如果形成了機制,那麼國良的保安隊也就不用再去接收那些被女神歌廳一類場所臨時騙來的人充數了。待到有朝一日全城大大小小的保安公司都不再接納那些騙人場所推薦來的人時,那些騙子也就無處去變賣他人的短期勞動力,這一類坑人的勾當自然會被現實世界淘汰出局。
國良本就十分欣賞小可的爲人和才幹,所以當他提出合作時,國良便認真的聽取了他的建議並作了一番理性的推演。國良覺得和小可合作自己至少不吃虧,小可既挑明瞭以後有可能也會加入到保安行業而和他成爲同行,這種搶人飯碗的事他都肯提前說足見其光明磊落,從這一點上國良就敢肯定小可以後一定不會做對同行背後打黑槍、腳下使絆子的事。
這兩人的事業一個在起步期、一個在瓶頸期,兩個勢弱無力的人聯合起來不見得就沒有可能創造出一片新天地來。國良在思考了一小會兒之後便爽快的應承了下來,答應接納小可推薦來的人做臨時保安。他還大方的說就和以前自己與女神歌廳的經理一樣分成:小可推薦來的人其在僱用單位處賺得的工錢國良照舊只收一半,另一半交給小可自行處理。國良很清楚:以小可的爲人,另一半工錢他一定會全數交給那些臨時保安的。
小可在說服了國良後興沖沖的回到橋洞去找三鼠。此時已經日上三杆,這哥仨早已在外拾荒了數小時之久,他們若不勤勞肯幹又怎麼能活到今天?小可費了好大的力氣纔在一棟居民樓附近的垃圾箱旁找到了三鼠。他不容三鼠分說便拉他們走,連他們拾來的“收成”都責令三人立即扔掉。三鼠雖然有些不捨,但小可是他們心中的男神,老大發話了他們怎麼能反對呢?只好照着他的吩咐做並各自狐疑的隨着小可而去。
小可先帶着三鼠去浴池洗澡,待他們仨從水池出來時小可已經爲他們買齊了新衣服,三人換上嶄新的衣服之後各自都煥發出了年青人本該有的風發意氣。他又帶領三鼠去理了發,待修剪整齊之後,那三個原本灰頭土臉的拾荒者現今站在小可面前宛然就是一個大學生、一個高中生和一個小學生的模樣。 wωw¸ тт kán¸ C○
兄弟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均覺得眼前的兩個兄弟容光煥發的樣子倍兒精神,他們雖然數年如一日的相處着,竟不知對方原本長得是這般模樣。三人打打鬧鬧的有說有笑,但他們都清楚自己這樣由蟲變蝶的變化是小可這個“老大”給他們的,而且以小可的急促情緒看來,他們的生活即將在不久之後發生轉變而迎來新的篇章,也許就是今天。
三鼠對小可的感激誰都沒掛在嘴上,但他們都已經暗下決心:“我這條命以後就是小可大哥的了。我們橋洞幫五鼠……”他們越是看到自己有模有樣的,反而越想念起那失蹤多日的徹地鼠和穿山鼠。他們五人之間的感情早已超脫了哥哥與弟弟之間簡單的稱呼,那是一種互爲支柱、以命相托的情感。
小可先就近找了一家飯店帶三鼠吃午飯,席間他說出了過一會兒便要帶鑽天鼠和翻江鼠去國良那保安隊工作的打算,他還囑咐二人放心,他會先安排錦毛鼠到程雙的家裡和自己同住一陣,再儘快解決錦毛鼠入學的事。
小可的話在三鼠聽來就像久旱之後聞雷聲一樣,他們眼前看到的似乎便是無盡的希望。他們三個正竊竊私語開心的交流着,小可卻像見到了獵物的猛獸一樣突然睜大了眼睛,整個人瞬間變得警覺了起來。他耳力極強,竟隱約的聽到數米外一個小包間裡有兩個男人說話的聲音,那聲音特別的耳熟。
小可寧氣靜神,視身外諸般煩擾如無物,注意力高度極中之下聽力又增強了許多,仔細辨別之下他就聽出了那極熟的聲音竟然來自那兩名“拍花客”。
前一晚抓捕小組原本將希望都寄於那“守株待兔”行動的,但他們整個晚上都一無所獲,不說軍心動搖吧,至少各人都感覺擎等着犯罪份子自行上鉤的希望渺茫了些,哪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正當小可以爲破案無望之際,真正的機會卻這麼湊巧的自行找上了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