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姚偉逃過了被對方劫持的危情之後很快就能找來強援,小可心中便放寬了些;只不過他不又能盲目的樂觀起來,如果姚偉遇到了什麼不測呢?
他心想如果姚偉當真出了事,見面以後程雙應該第一時間跟他說的,從程雙等人的情緒中小可並沒有體會到失去朋友的感傷;小可不便當着衆人的面去問她姚偉的情況,他只能強忍住這一疑問,以防這夥匪徒得知了己方將有後援趕來將會瘋狂的加快作惡進度。
不一會兒大院中先後走出了幾個人來,走在最前面的是大表姐,用霰彈槍將她劫持出來的人正是西村無傷,斜眼笑面色沉重的跟在他身後。
斜眼笑在這一天中瘦了好幾圈,他那常掛在嘴邊的壞笑卻再也擠不出分毫來了,他衝小可和程雙這兩位熟人點了點頭算作打了個招呼,之後便低頭不語誰也不理睬。
西村無傷和斜眼笑和前日比起來就像各自換了身衣服一樣,他們倆原本軍綠色的迷彩服都變得黯了許多,兩人衣衫上都沾滿了血漬。
程表舅熱情的迎上去在西村無傷身邊點頭哈腰的叫了一聲“西村先生”!小可心說你若是叫他一聲“西村喪”,他說不定會更高興些。
跟在三人身後的是那四個擡箱子的人,他們再度扛着大箱子返了回來。另外兩人則被西村無傷留下看守住大院裡的家丁,以防下人們逃出去向鄉鄰求援。
程二舅雖然在廣播中通知族人各自在家不要出門,但是鄉親們並不知道族長一家此時正被多名手執槍械的匪徒圍困着,以桃源谷居民的團結和他們對程二舅的敬服分析,難保不會有一二死士願意爲程二舅擋子彈。
西村無傷相當清楚榜樣對於大衆的意義:保家衛村的不怕死精神若因爲一兩人的犧牲而瀰漫開來,他們十來個人就算能屠殺掉半村子的人,最終也定然要扔在這桃源谷中。
他的老闆小高橋在佈置這次行動前曾和他講過父輩帶兵攻入桃源谷卻折損大半險些全軍覆沒的往事,正因爲小高橋以史爲鑑,所以才命西村無傷找來了程雙的表舅幫忙,希望能憑藉此人在桃源谷中舊有的人脈、以助他重奪族長大位爲藉口武力奇襲族長大院。
西村無傷無心搭理程表舅獻上的殷勤,他懷着很重的心事因而默默不語,出得門來他沒再顧得上藉此大好時機尋小可的晦氣。此行臨出發前他原以爲和老闆制定出的計劃已然天衣無縫,沒料到他們剛剛進山就被一條發了瘋的巨狼橫空出世阻撓了進度,那條狼還令他失去了最有力的助手;
他冒着生命危險進了那山洞,卻在暗室中一無所獲,迫不得已西村無傷只得潛入桃源村中和內線取得了聯繫,並開啓了後續計劃打算在村子中繼續尋找線索。然而程二舅這人卻又性格剛強,必須以他的全家人爲質才能逼得他妥協。西村無傷爲了干擾掉全村的通訊卻也封閉了自己與老闆的聯絡方式,現今他審時度勢,只能硬着頭皮將威逼程二舅就範的最下策執行到底。
小可注意到這四個苦力進去時每人大概只分擔了幾十斤的重量所以並不吃力;然而他們再度回來時各自的負擔卻明顯比之前要重了很多,小可斷定他們必然是擡了空箱進去;卻又滿載而歸的,他心想:
“這些人在大表姐房間裡擡出了什麼東西?西村無傷一夥如此故弄玄虛的意欲何爲?難道這幾個人是表現街頭魔術的,在空箱子裡藏個人豈不是大變活人的前奏嗎?他們該不會把那殺手裝了進去吧?”小可猛的想到:
“對呀,那名殺手哪裡去了?那個人才真正是個辦大事的材料,只不過他的立場未必有西村無傷堅定;而且他以前曾遭受過嚴重車禍的傷害,小高橋未必會重用此人;現如今他又損了一臂,唉!這殺手很有些職業軍人的範兒,如果他不是跟錯了人,和程爸、樑隊說不定會相見恨晚聊得很投機。”
當那隻大箱子經過身邊時小可向它掃了一眼,只見箱子側壁上噴着漆,上書了四個大字:“冷藏保鮮”!
西村無傷授意斜眼笑載着那隻箱子先行撤離,臨行前西村無傷低聲囑咐他說:“這隻箱子、還有越野車裡的老二你一定都要送回老闆那兒去,我們這裡完成任務後自會回去匯合,老二和它就交給你了。”
“老二和他?”小可竊聽到這句話之後便想:“我本以爲他們把那殺手裝在箱子裡冷藏了打算凍死他;然而那名殺手卻是在山樑上那輛損壞的越野車裡而並沒進村,那麼這隻箱子裡裝的會是誰呢?哎呀!我先入爲主的認定西村無傷提到的是“他”而不是“它”,那箱子裡該不會是那條巨狼吧?
在我近幾天接觸到的人和動物當中,唯有那名殺手和那條巨狼不見了蹤影,那殺手既然在越野車裡;而巨狼的血卻在族長家大院的地窖中大量散佈,西村無傷和程雙的表舅兩夥人在桃源村會師、連帶着還劫了警車,爲的就是運走這條狼嗎?只不過這箱子雖大,卻怎麼裝得下它?”
小可長長的吐了一口冷氣,心道:“八成是西村無傷把它碎了屍,將它卸作多段再將血放個乾淨不就能塞進這口大箱子裡了麼?西村無傷殺人無數,在一日間肢解一條狼又是什麼難事了?任這條狼有着北極熊一樣強壯的身軀,它又怎麼會是現代火器的對手?也唯有它的塊頭纔對得起這隻碩大的冷藏箱。
只可惜了這條狼,它在封狼山中缺少食物才冒着被山洞口帶塊大石頭電成乾屍的危險進洞覓食,只因爲吃了破裂的煉丹爐裡那些殘餘爐灰卻變成了這副模樣,它沒幹過任何傷害人命的事,甚至不爲桃源谷中的居民所知,最終卻被殘忍的分了屍;。而真正殺過數十條人命、並以人頭爲美味的西村無傷卻好好的活着,命運真他孃的諷刺。”
與斜眼笑同行的另有兩名負責押運的人員,斜眼笑鑽進了皮卡車以後,西村無傷又低聲囑咐了那兩名手下一句兩人才上了車。他這句話聲音放得實在太低,小可盡了全力仍然沒能聽到他們在交流什麼。
然而小可從那兩人轉身間回過頭去看斜眼笑的眼神中卻感知到了些許不妙,斜眼笑早在封狼山中就與他和程雙打得火熱、過於親近,並且在小可設計奪回步槍的反制行動中不作爲,因而使得西村無傷和那殺手陷入了被動。如今西村無傷已掌握了桃源谷中的主動權,這廝自然要立即着手除掉斜眼笑這個吃裡扒外的手下,而西村無傷和那兩人說話的聲音如此之低正是爲了防止被斜眼笑聽到他們的計劃。
斜眼笑臨行前依依不捨的看了程雙和小可一眼,他們終究是在山洞內、外共同對敵過那條巨狼的戰友,小可不明白此人爲什麼會變得如此感性起來,當小可與他目光相對時便感受到了斜眼笑情緒的低落和幾分悔悟,小可心知此人良心未泯還有得救,於是他趁人不備便將食指和中指的指尖衝下,用兩指連續搗換了幾下示意對方趕快溜之大吉。
小可只是在擔心,不清楚斜眼笑是否能明白自己救他的苦心,這人沒少幹過壞事,死了倒也不算冤枉,他是否有機會逃過此劫全看他的悟性了,當然,小可對這渾人的悟性並不報太大希望,只盼着他能偶爾靈光一次重獲新生。
那輛載着冷藏箱的皮卡開走之後,西村無傷完成了調度便端着槍靠坐在大門旁的石獅子旁邊休息片刻,他年過五旬體力終究有限,而接下來如何與族長周旋卻是最令他撓頭的問題,腦力工作是很累人的!此行他們大費周章、過於惹眼,過後難保不會被警方盯上,他的老闆甘冒此大險,他若不帶回老闆想要的東西和信息,能算給了人家一個滿意的交待嗎?
西村無傷不語之後程表舅儼然就成了這些打手的老大。程表舅有了西村無傷作鎮膽氣也壯了起來,他儘量避開樑隊,不讓自己仍然顫慄的目光與樑隊手中那黑洞洞的槍口對接上,他頤指氣使的怪聲對手下說:“把這三個人都看住嘍,等到我明天接任谷主的大典上,還要把這家人挨個殺了祭天呢!”
程二舅冷冷回道:“谷主?族長又不是土皇帝。表哥,就算你做了族長,難道你真當整個桃源谷都是你的私人財產嗎?”
“都是我的!怎樣,誰敢反抗我?是你嗎,夏知秋?你現在自身都難保了,你拿什麼反抗我?”程表舅用乖戾的眼神兒四下掃去,當和程爸不屑的目光接觸上時,程表舅想起了當年被他截和的搶妻之恨,登時怒道:
“你看什麼?別以爲你裝腔作勢顯得很強橫我就會怕你。你們只有一條破槍,我們這邊兒有十把自動火器,我就不信你們真敢開槍!”程表舅心裡仍然在打鼓,他清醒了稍許之後話鋒也軟了些,他恫嚇道:“當然,我相信你的話,只不過就算你這朋友真有百步穿楊的本事也只殺得了我一個而已,可是一但開火以後你們所有人卻都得給我陪葬。”
程表舅這番恐嚇並非虛言,只要他別把夏家人逼到絕境,樑隊絕不會選擇魚死網破的方式與他同歸於盡,因爲槍聲一響雙方誰都收不住,族長全家都會就此死於亂槍之下。
程表舅從程爸等人的反應中再度獲得了勇氣,他越來越得意,想法也越發邪惡起來:“姓程的,你以爲你搶走我表妹我就沒法子報復你了?等我當上了谷主,這裡的一切自然都是我的了!”
他邪惡的對程媽說:“表妹,今生我沒能成爲你第一個男人,可是我一定會在你臨死前做你最後一個男人。你們這對狗男女必須償還欠我的債,你們的女兒也是我的!”
他指着大表姐狠毒的說:“還有你,你也得替你老子還債!”
程表舅並不認識楊嬌,但是當他那對賊眼在她身上掃過時卻立即停了下來並睜得幾乎突出眼眶,他嚥了一口唾沫吼道:“還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