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老把頭竟然也下入通道中,張湛並沒感到害怕,反而憤憤的說:“這要命的節骨眼,他又來淌什麼渾水,是來殺咱們的?”
“他要殺咱們還用下來嗎?回家去泡論壇、逛貼吧消遣幾天,回來再給咱們收屍豈不更方便?”小可說出這句話之後便更清晰的聽到一陣轟轟的響聲,“老把頭關了基地的門。”
張湛狠拍着大腿,“咱們昨晚還巴巴的搶修那發電機幹嘛?否則他進來了也不會再關咱們一次了。”
“他不是關咱們。”小可側耳傾聽,之後說出了他的判斷:“他應該是發現了基地裡的異樣,想關住的是那些花樹,他自己也進來了,正在向咱們靠近。”
正說到這裡,他們就聽到了老把頭洪亮的聲音:“你們幾個,還有活的嗎?”
“我們在大廳。”葉嬰落也管不了老把頭曾開槍射擊過小可、還把他們關進石階之下的事。這時就像抓住了一支救命稻草,已經顧不上抓住的究竟是稻草,還是一把刀。
“左手邊的叉道。”張湛也喊了一聲。不一會兒他就看到了老把頭神威凜凜的右手握刀,左手持一把暴力散彈槍出現在通道口,只見他衝那些開樹開了一槍,又連砍帶踢的從花樹叢中殺了過來。
老把頭並沒離開瞭望小屋,而是在那裡住了一夜。他本打算困死他們的,但他早年間在海外當過僱傭兵,手上可說是血債累累,如今五十幾歲了,早已經厭倦了那殺人如麻的日子。過後想到當時既然沒直接殺掉他們,那就是他們的造化,所以只打算再關他們幾天,等這三個年青人餓的走不動路時再出手放了他們。
但他一早醒來時,隱隱竟聽到山體崩裂的聲音,他出了木屋,在附近竟看到山岩中的一道裂縫,他在山體裂縫處觀察了一陣後竟發現了些十分可怕的異狀,他擔心出現裂縫的後果會超出他能夠控制的範圍,這才提前打開了暗道門。
當他走下石階看到基地門已經打開,並且電力供應已經恢復正常時,爲防止再出現什麼變化,他便關閉了基地門殺進裡室來。
小可看到他正一步步向工勢靠過來,便提醒了老把頭一句:“當心那些大嘴鼠!”
“還有那些花樹的牙齒!”張湛也提醒了老把頭一句。他當時沒多想是否應該提醒老把頭當心花樹的問題,可是說出話之後一想,人家葉嬰落就沒多嘴,我是不是太冒失了?這老把頭可是個危險人物啊。
只見老把頭一刀砍在水泥地上,刀身在地上劃過後濺出大量火星,也製造出刺耳的噪音。大嘴鼠們紛紛被吸引得低下頭去,他得了個空子,使了一個老燕投林從大嘴鼠的頭頂竄進了大廳。
“沒想到你們三個竟然有本事進這基地,還把電力接通了。”
張湛正要說幾句吹捧自己的話,老把頭卻瞪大了眼睛:“你們知道這是在作死嗎?”
“自然知道的。”小可兩手互叉,端在胸前說:“我們若是沒多少參透這裡一些,現在已經被你作死了。”
“隨我來!”於是老把頭第一個衝進了配電室。
他們三個都跟了進去,走在最後的張湛反手關上了門。
老把頭正本想再數落他們幾句,可是當他看到地上那具胖大的屍體時,如石像般斧鑿刀削的臉竟然動容了。他慢慢走近那屍體,席地坐在屍體旁邊,俯身和那屍身相對着撞了兩下肩,這大概是他們熟人間相互打招呼的方式,“二肥,老哥當年不該拋下你的。”
“早猜到你們是一夥的。”小可說。
老把頭看了小可一眼:“我原本想把你們關進地下通道里,沒想到你們竟然有本事打開基地的門。唉,人算不如天算。”
“是嗎?”小可哼了一聲,“那是你一槍沒打到我,我才被你趕進了土炕之下的。”
“我老頭子若是想要你的命,你這小光頭當時就死在小屋裡了,你還當是你反應快自己跳進去的?”
“你爲什麼要關我們?”小可又補充了一句:“其實,你原本是想殺我們的是吧?”
“沒錯,顧秋妍怎麼會叫你們來找我?我和她翻臉有二十年了,難道她忘了臨散夥時老闆交待的話的嗎?”
張湛越聽越迷糊:“這哪跟哪啊?你們倆感情不合,就要殺中間人泄憤?”
“問題不在他們的感情上,而是老把頭的那個老闆。”小可又向老把頭確認這件事:“對吧,老把頭?”
“沒錯。老闆曾告訴大家,想要靠近這基地的人都得死。不殺了你們,我自己也逃脫不了干係。老闆他手眼通天,得知這件事的話誰也跑不了。你們這些來過的人只有死了嘴纔會嚴實。這基地有着太多難以解釋的秘密。原本就不該再被世人知道的。”
“可是我們已經進來了,而且也沒打算束手待斃。”小可指了指老把頭手中的砍刀和散彈槍,“你要兌現對老闆的承諾,這就下手吧。”
葉嬰落嘴該甜的時候說話含糖量向來很高:“把頭大爺如果想看着咱們死,只需從外面關死這基地就行了,他親自進來,自然是來放咱們的啊。小可你別不識好人心。”
老把頭卻第一時間否定了葉嬰落的話:“我不是爲了放你們才進來的,當然也不是爲了殺你們。”
“什麼?”三人同時被老把頭的話搞糊塗了。還是小可第一個反應了過來,“原來你是爲了那些花樹和大白鼠。”
“沒錯。”
“你,嚴格的說應該是你們這支隊伍,”小可問:“和當年在這基地做實驗的那支部隊有什麼瓜葛嗎?”
“我沒法回答你的問題。當年來這裡時,我也只是受僱於人,很多機密的事情,我一個扛槍的又怎麼會知道?”他又看了一眼那具屍體,“二十多年前的事了,又好像是昨天發生的一樣。”於是老把頭說起了他和這個基地之間的故事。
那是在1992年,那時的老把頭一點也不老,估且叫他作把頭哥好了。
把頭哥特種兵退伍後在海外幹了十年的僱傭兵。因而在業內積攢了一些聲望。於是他受邀加入了一支考察隊伍。這支隊伍由海外一個大財團出資,骨幹是幾位科研專家。但是需要有叢林、山地作戰經驗,並且心狠手辣敢殺人的僱傭兵團隊作配合才能完成一項重要任務。
於是把頭哥就去找了當兵時的幾個老兄弟,他們這時候混的都不怎麼好,二肥更是欠了不少賭債,老兄弟當中二肥、小孟最終被他說服加入了這個團隊。但他們的人力還是不足,當時正值中倭關係最微妙的時候,老闆高橋是倭國人,他又是個世界知名財團的老闆,到哪裡都是倍受關注的人物,他若從海外帶來一支正規僱傭軍,一定會受到當地政府的的重點監視,不得以之下他們又就近在界湖城找了當地兩個膽子大又想賺錢的小夥子。這才勉強湊夠了一支安保隊伍。
聽到這裡,小可問:“高橋?那時他怎麼也得八十來歲了吧?還爬得動山?”
“高橋只比我大幾歲,你哪根筋接錯了,胡亂猜什麼?”老把頭被他打斷了思路,橫了小可一眼。
小可心說原來那位老闆是小高橋,老的那個高橋博士幹了那麼多壞事,估計早就掛了吧。他又問老把頭:“沒猜錯的話,你應該有一隻編號201的手錶吧?”
“沒錯。我們這支負責安全保衛的隊伍被編作二隊。那個專家組是一隊。我的編號是201。”
老把頭繼續講起了當年的事:那時把頭哥和二肥、小孟因爲有過從軍經歷,就充當尖兵開路。那時候林場還不像現在這樣交通便利。他們從界湖城進駐到他現在蓋板房的那座山就用了兩個多小時。高橋一路指引,他們才延着早已廢棄的小路到達了這座高山。
因爲被前面那座山隔着,進入這座高山非常不方便,他們三個進山時邊用鐮刀和工兵鏟子開道,邊小聲的交流着想法。二肥一直不停口的罵着那個在這鬼地方建造基地的瘋子,只不過他也不知道自己罵的是誰而已。
在這深山中建造基地,不論開建還是維護,都將動用數倍於外界的人力物力。可見這基地和軍事防禦無關,完全就是爲保秘而建立的。他們猜想了這基地的若干種用途,最終都不得要領。只得互相鼓勵着繼續幹活,只說是爲了錢來的,就是讓他們把這座山移平了,只要價碼開得夠他們也幹。
那基地的正門已經不能從外面打開了。高橋對這事心知肚明,他帶着隊伍來到了位於山背面的正門,也只是爲了確認這裡仍然沒被外界發現而已。他又命令二隊用帶來的炸藥炸塌了正門附近的山體,使這條通道徹底廢棄了。他們又在被炸燬的正門附近做了些掩飾,使這裡看起來更像是一處亂石灘。這項工程看似不大,但是他們二隊只有五個勞動力,因而在這裡耽誤了一天才完成。
第二天一早,高橋就帶隊改走一條陡峭的小路,由尖兵組開道攀上半山,找到了那瞭望小屋。
當看到那土炕機械的降下去,露出向下的石階時,把頭哥這個從軍十幾年,也算見多識廣的職業軍人和他的小夥伴也都驚呆了。心中暗想:這種設計並不是軍用暗哨的建造風格,這基地的設計者大概不是軍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