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全真
“武道修行，有真法和殘法之別。”
胡青鳳面色慘淡，捂住小腹上的傷口，顫抖着緩緩說道。
真法，殘法？
那麼何爲真法，又何爲殘法？
衛韜陷入沉默，思索良久。
他一邊運轉氣血，一邊饒有興致問道，“其實胡小姐想說的是，你修行的是真法，而我修行的就是殘法了？”
“不，我亦不是真正的武道大派傳人，修行的也是殘法。”她面露苦澀，搖了搖頭。
“青鳳小姐說的這個也字，聽着有點兒憤懣和不甘。”
衛韜微微一笑，道出心中所思，“不過按照我的理解，真對應假，全對應殘，
結果你給我來了個真對殘，莫非是在欺負我讀書不多，見識少？”
胡青鳳低低嘆息一聲。
“真法，本來稱之爲全真法，稍稍簡化一下叫法，便是真法。”
待到凝血圓滿，觀摩圖錄，達到精氣神合的層次，
都可以勉強算作觸碰到了氣血一轉的門檻。”
咔嚓一聲脆響，正中胡青鳳腦門。
“爲什麼會有勉強這個形容，主要還是因爲我們這兩門拳法層次不高。
“這是不可能的。”
忽然，在胡青鳳說了句什麼後，衛韜開心笑了起來。
“我所知道的那位武癡，搶掠修行多門外道功法，氣血凝聚手足肩背胸腹眉心各大主竅，
映襯着白皙的面頰和脖頸，莫名給人一種詭異的美感。
但是，他所修習的各種外道功法互不相干，又如何能無間交匯，融爲一體？
即便是以那人的聰明才智，苦思冥想數年之久，都未能真正解決這一問題，最終只能是含恨而死。”
衛韜緩緩呼出一口白霧，“全真之法，從一開始便激發全身氣血，運轉周天，便不會出現這樣的問題。”
她抓緊吞下，臉色也多出幾分血色。
她呆呆看着前方，眼耳口鼻間同時涌出殷紅的血跡，順着皮膚迅速向下流淌。
“原來如此。”衛韜深以爲然。
“人有手臂、雙腿、腰背、胸腹、眉心處等各大主竅，要先將之全部修行到精氣神合。
我就知道有武者這麼做過，而且此人天分極高，甚至一步步修行到了氣血五轉的高度。”
胡青鳳點點頭，“死了很久了。”
“再退一步來說，即便是在殺人上面，我們的殺人技，其實也比不上全真內練之法更有效率。”
“恩，你接着說。”衛韜眼睛半開半闔，頭頂冒出蒸騰熱氣。
“畢竟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一天的時間也是有限的，
就算是修行天賦極高，可以同修兩門，
此後氣血運轉從左至右，再由右到左，生生不息、自成循環，纔算是真正踏入了氣血一轉的門內。”
胡青鳳幽幽嘆息，“是啊，最後一步需要將體內脈路竅穴完全打通，圓融無間。
“……！”胡青鳳猛地瞪大眼睛。
忽然有些理解了她的意思。
比如說修行一門拳法，便需要達到雙臂脈路凝練，兩隻手竅成型。
“武者修習全真內練法，從一開始便搬運激發全身氣血，培養調理各大竅穴，達到周天循環，元始歸一的效果。”
“何爲氣血六轉？”
胡青鳳卻是搖了搖頭，“據我說知，即便是達到赤練雙線的境界，也沒有將氣血匯聚形成手竅，不能被稱之爲真正的氣血一轉。”
“小師叔曾提到過，對於那些修全真法的名門大宗弟子來說，通脈並不是太難的事情，但卻極少有人能夠將入竅做到極致。”
接下來的時間，他和她相談甚歡。
那麼問題就出現了。
衛韜低低嘆息，“一轉就已經如此麻煩，那六轉呢？”
衛韜若有所思，“如此說來，本門的紅線境界，只要不到赤練雙線，便算不得真正的氣血一轉？”
“你修行紅線拳，我修煉青魔手，
“爲什麼到這裡就無法再進一步？”
“他是胡先生的哥哥。”
“氣血六轉之上，又是怎樣的境界？”一個問題沒有得到解答，他馬上又問出第二個。
衛韜聽得入神，忽然想到一個問題。
那麼三門、四門，乃至更多呢，
無論如何都比不上全真內練法的一以貫之，圓轉協調。”
“我聽過很多次白悠悠的老師，他到底是什麼人？”
衛韜看着自己的雙手。
“兩種不同的殘法，同時修行很有可能會相互衝突，傷及自身。
“具體是什麼壓力？”他對此很有興趣。
不然氣血二轉指日可待。
衛韜眸子裡光芒一閃，“小師叔，又是誰？”
只可惜他還沒有觀想到紅線秘錄，
“小師叔也沒有說。”
說到這裡，她又是一聲嘆息。
“如果他真的將諸多殘法融合，自創一部全新修煉法門，
其實相當於集採衆家之長，以一人之力創出近似於全真的練法，簡直是難如登天之舉。”
衛韜深吸口氣，沉聲道，“他的問題，莫非是那些外道功法無法融爲一體？”
胡青鳳嘆了口氣，“但是到了這裡，想要再破境至氣血六轉已經再無可能，還因爲修行過程中積累的各種暗傷爆發，在盛年便氣血衰敗散亂，一命嗚呼。”
就算是沒有衝突，到了凝練氣血的階段，也很難將它們雙雙修行到氣血轉化的程度。”
隨後目光緩緩下移，落在腳上。
與幾步外渾身雪霜，顫抖發冷的胡青鳳形成了鮮明對比。
他長嘆一聲，收斂笑容。
但時間稍長便無以爲繼，待到年老體衰，還會爆發出各種問題。”
比起真正的氣血一轉，威力低了一籌不止。”
最終得出氣血一轉之上，二轉之下的自我評價。
由此衍生出各種拳法腿法等修煉法門，短時間內確實可以獲得遠超普通人的實力。
衛韜眉頭蹙起，“修完一門，達到凝血，甚至氣血轉化之後，再轉修第二門呢，是不是就能避免這一問題的出現？”
她說着便嘆了口氣，“所以，不管是我的青魔手，還是伱的紅線拳，最多隻能被稱之爲殺人技，而不是真正的武道修行。”
“胡小姐說要爲奴爲婢，其實以你的身份和地位，大可不必如此作踐自己。”
胡青鳳劇烈咳嗽起來，好一會兒才穩住氣息。
只能將氣血凝練至固定脈路之中，卻無法匯聚形成於手竅之內。
衛韜插話進來，“那人已經死了？”
“俗話說大力飛磚出奇跡，那位武者是不是做得不夠？”
再以氣血運轉脈路相連，使之圓融一體，便算是達到了氣血六轉的境界。”
衛韜忽然想起什麼，“被孫洗月徒手擊殺的好像也是定玄長老。”
“是啊，不過我聽小師叔說過，即便是全真法，在氣血轉化的時候，也不是想象中的輕鬆隨意，同樣有很大的壓力。”
“可以倒是可以，雖然效率遠比不上全真法，但也是一種無奈之下的思路，
按照胡青鳳所言，
“他是誰？”衛韜又問。
他便問道，“如果我同時修煉拳法、腿法、橫練等各種內練之法，
她也沒什麼隱瞞，“小師叔就是白悠悠，因爲我的父親胡先生，是白悠悠老師指點過的不記名弟子。”
再嘗試打通全部脈路相連，踏入氣血六轉的高度，但問題就出在最後一步的時候。”
也就無法精氣神合，氣血轉化。
衛韜回過神來，隨手丟給胡青鳳一粒傷藥。
小心觀察一下衛韜臉色，她不敢耽擱太長時間，便又接着說了起來。
她面上閃過一絲悲色，“也是我的救命恩人。”
像極了道左相逢的老友，在夜幕下坐而論道，意興飛揚。
以他現在的實力，到底該歸爲那個層次？
衛韜默默思索。
“小師叔沒有細說，我並不知曉。”胡青鳳搖了搖頭。
“黃泉路遠，坎坷崎嶇。
胡青鳳喘息道，“既然是教門大宗，內部自是機構複雜、人員衆多，
弟子和弟子之間有很大區別，其他諸如執事、長老，也不能一概而論。”
在下雖然意猶未盡，萬分不捨，卻也不願爲了一己之私，阻撓胡小姐的下一段旅途。”
聽了衛韜一連串的問題，
胡青鳳強忍寒冷劇痛，解釋起來。
是不是也和所謂的全真法，有着異曲同工之妙？”
“我只知道她是教門大宗定玄派的長老，其他的也不甚清楚。”
剎那間罡風呼嘯，一拳落下。
“教門大宗，定玄長老？”
很難想象就在不久前，兩人還在放手搏殺，定要將對方置於死地。
“像我們這般無緣全真，便只能退而求其次，專修一路氣血竅穴。
“入竅做到極致，又是怎麼一種情況？”衛韜追問。
笑着笑着，衛韜一點點眯起眼睛，
一個問，一個答，氣氛十分融洽。
因爲在他的手腳之內，便能清晰感知到氣血漩渦的存在，應該就是所謂的手竅和足竅。
“按照教門大派的說法，真正的氣血一轉，則是精氣神合，通脈入竅。
“你……”受到了這樣的重擊，她竟然還未斷氣。
眼神怨毒，嘴巴張開，似乎想要說些什麼。
衛韜沒有給她出聲的機會。
猛然又是一拳擊出，砸碎她的咽喉，將可能的詛咒盡數封堵回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