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血蓮
穿過一道道長廊。
越往裡走，環境便越發幽深靜謐。
從外面歡快熱鬧的地方進來，每一次都讓他生出恍若隔世的錯覺。
黃齊麟收斂思緒，加快了腳步。
不多時，提着一盞燈籠帶路的老僕停下腳步。
回頭對着黃齊麟道，“大公子，老夫人就在裡面，我就不進去了。”
“麻煩薛伯了。”黃齊麟微微躬身，行了一禮。
老者提着燈籠漸行漸遠。
黃齊麟輕輕推開了木門。
沉悶的撞擊聲頓時連成一片。
“衛公子救命之恩，石某永世難忘。”石會首說話間，嗓音還有些沙啞。
嘭嘭嘭嘭！
他一直呆在家中不出，就連每日的飯食，都由青合會的黑鴉從外面買好了送來。
喝了一口茶，他接着道，“後面我們便開始小心翼翼打探消息，從某個來外城妓館玩的內城管事那裡聽到，三大家不久前聚在一起議事，然後整個外城的風氣便爲之一清。”
他打開院門，兩人快速閃身進來。
“歲數大了，以前再喜歡的食物，現在也沒了食慾。”
衛韜對此絲毫不以爲意，“鐵腿派不是覆滅了麼，派主身死，下面弟子也死的死、逃的逃，在外面發現一個也很正常。”
黃家祖母不置可否點點頭，“畢竟是那位收的關門弟子，就算看出來什麼，也不要表現出來，更不要到處亂說。”
將儲存的藥材消耗一空，
再加上幾十斤黑羆肉的效果，
她擡起頭來，“你明白了嗎？”
“來，陪我坐會兒。”老人指了指一旁的軟凳。
許久後，當一切都安靜下來。
“也就是老婆子當年和她有過手帕交的情誼，不然在三十八年前，我們黃家能否繼續存在下去尚屬未知。”
沉默了片刻，她又接着道，“不過對於有些事情，該提醒的必須要提醒，該約束的也不能置之不理。”
在寸土寸金的蒼遠內城，除去專門供諸位貴人遊玩的那片園林外，就很難在居住區找到佔地面積如此之廣的院落。
末了才略帶遲疑的加了一句，“這次見面，孫兒覺得她隱隱變得有些奇怪，但到底哪裡奇怪，又不好描述。”
“孫兒明白了。”
“石會首這麼說就見外了，大家同爲兄弟，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那種情況下我自然會毫不猶豫出手。”
“公子，我要說的重點並不是商汴這個人。”
“石會首養好傷了？”衛韜將人帶到正房坐下，擡頭看向剛剛摘掉斗笠的中年男子。
“你父親去了府郡未回，伱就代表我們黃家和其他兩家好好議一議，看看怎麼才能把這件事柔和圓轉地壓下去，
一旦大規模傳揚出去，暫且不說如今勢弱的皇族會有何反應，雄踞整個州道的節度使大人就先要爲之震怒。
“祖母的意思是？”
透過門縫望去，便看到黑鴉拎着兩隻碩大的食盒站在門口。
“我們本來也以爲這內城管事是在胡言亂語，但是就在昨天，會裡有人在外城邊緣發現了一處紅燈會的結社地點，
還偷聽到了幾個小頭目的交談，他們也是說最近要安靜一點，不要再惹出太大的事端。”
但躲了幾天後卻是風平浪靜，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我們三大家同氣連枝，共爲一體，
背靠皇權纔有了今天的榮華富貴，
“但是，殺人是一回事，教化卻又是另一回事。”
“你說。”衛韜收斂思緒，擡起頭來。
自從那天雪夜激戰後，已經過去了十幾天時間。
石會首道，“當夜我逃出來後，便下令會裡所有人隱藏不出，以免遭到更大的襲擊，
眼前豁然開朗。
衛韜陷入思索，總感覺哪裡隱隱有些不太對勁。
那個雪夜的襲殺突變，就彷彿是做了場噩夢一樣。”
“公子，今天我過來，主要是因爲另外一件事，需要單獨稟報公子知曉。”石會首聲音壓得很低。
“他們在外城弄出人命都是小事，
她低低嘆息一聲，忽然話鋒一轉道，“姓白的小姑娘，你覺得她如何？”
外面響起有節律的敲門聲。
“就在今天上午，會裡有兄弟在街上見到一個瘋瘋傻傻的流浪醉漢，
一道身影在院中輾轉騰挪。
衛韜將那張質地堅韌的畫布打開，驀地心中一動。
同時還要儘量照顧到白悠悠的情緒，別讓她因此對我們黃家生出什麼嫌隙。”
“也沒什麼大事。”老人從桌上拈起一塊小巧精緻的糕點，看了看卻又將其放下。
……………………
“你的意思是，三大家出手，鎮壓紅燈會？”
“這個孫兒自是曉得。”
“若不是當時衛公子出手擊殺闖入的兩人，後面又將其他人引走，石某人的墳頭草怕是都已經長出來了。”
“是。”黃齊麟端正筆直坐下，“不知祖母召孫兒前來……”
衛韜抹了把臉上混合着泥漬的汗水，
擺出紅線拳的起手式，又開始新一輪的修行。
“齊麟見過祖母。”黃齊麟跪伏於地。
“祖母說的是白悠悠嗎？”
一個老人正坐在亭內，欣賞着周圍盛開的梅花。
後面還有一個頭戴斗笠，將眼睛遮住的高大男子。
腿傷也已經痊癒，可以接續上落了很久的腿法修行。
“沒錯，我也感覺有些奇怪。”
越過涼亭，更遠一些的地方，還可以看到錯落有致的小橋流水，瓊樓玉宇。
如此一來，整個蒼遠城怕是都要遭受滅頂之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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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韜接過黑鴉沏好的茶水，又有些疑惑道，“我聽黑鴉說，自從那夜之後，那幫神秘勢力毫無徵兆又銷聲匿跡了？”
黃齊麟沉默思索片刻，撿着好聽的話說了一些。
他莫名覺得有些面熟，便湊近了一看，卻發現此人竟然是鐵腿派的親傳弟子，同時也是擔任傳功教習的商汴。”
紅線拳修行進度重回百分之百，
完全恢復了之前的巔峰狀態。
只要有足量血玉丹與我們分潤，
那些賤民死也就死了，
還算得上是死得其所……”
黃家祖母拉了拉身上的毯子，閉上了眼睛。
黃齊麟微微皺眉，“祖母，白悠悠的老師，到底有多厲害？”
而紅燈會秘密宣揚的那些口號，
什麼天下共一家，同享太平世；
無處不均勻，無人不飽暖；
噹噹噹。
那道身影驀地閃到牆邊立着的鐵樁前。
沿着腳下的小徑向前，首先是一座古樸典雅的涼亭。
“紅燈會，有些越界了。”
老婦人聞言，眼神中閃過一絲莫名的光芒，“如果那位願意，單槍匹馬血洗三大家應該不成問題。”
石會首從懷裡取出一張疊起來的畫布，遞到衛韜面前，“而是從他身上發現的東西。”
速度越來越快，帶起大片塵土，洋洋灑灑四處飄飛。
衛韜穿好外衣，來到門前。
極樂天永享、萬民齊翻身等等，
那是一朵栩栩如生的血色蓮花。
邊上還有幾個繡上去的小字。
“血蓮圖錄。”
他眯起眼睛，緩緩讀了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