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歌者

五十 歌者

“安慰安慰我下不行嗎?”小萱嘟囔道。

看着她哭的稀里嘩啦的臉,小野心道:被你打敗了。然後對小萱說道:“你不知道,其實你纔是唱的最好的,阿依古麗一眼就瞧出來了,要不怎麼能這麼痛快的就答應收你做學生呢,就算我們關係再好,她也不會這麼利索的是不是。”

“對,沒錯,”小萱擦了把眼淚說道:“我也是這麼想的。”

聽她這麼一說,小野、小瞳互相對望了眼,她應該沒事了。此時他們的耳邊傳來前來用餐客人的議論聲。

“這裡吃飯,有樂隊伴宴,還有歌舞表演呢。”

“有歌舞表演伴宴的也不止這一家吧,幹嘛一定要來這裡?”

“這裡的歌舞不錯,一會你就知道了。”

“那這裡的飯菜好吃嗎?”

“當然好吃,這家餐館很有名的。飯菜好,演出更‘棒’。咱們算訂座位訂的早的,晚了,想來都沒座位。”

聽着四周的議論聲,小瞳看着小野問道:“小野,我剛纔就想問你個問題,他們是誰?”

小野微微一笑,說道:“下午這屋子裡的除了我們和雅莉亞爾以外,其他的人都曾是國家級的演奏人員,跟蘇凌是一個藝術團的。”

小瞳無語,怪不得那個阿江老爹的弗拉‘門’戈吉他彈的那麼‘棒’,原來他們全都是國家級的演奏員!小萱聽小野這麼一說也恍然大悟,想起來了,蘇凌不就是那個國家著名的‘女’高音歌唱家嗎。暈...桑吉拉姆就是跟她學唱歌,這下完了,我真的一點希望都沒有了。

三人都在各想各的心事,連新疆小夥子給他們桌子上,送上來的新疆各種美食,也看的感覺乏味,變得沒有食‘欲’。

“小萱,吃點東西。”小瞳看着小萱神情落寞,忙招呼着她,就見小萱點點頭,還是一臉興致全無的神態,看着桌上的飯菜。

時間慢慢的流逝,火焰山餐廳已經在不知不覺中坐滿了人,他們一邊吃着飯菜,一邊注視着亮着燈光的舞臺。

一陣憂傷的樂曲響起,身着寶藍‘色’維吾爾長裙的阿依古麗出現在小舞臺上。她輕輕搖動雙臂,在憂傷的曲調中,用母語維語演唱起來。

餐廳裡靜悄悄的,那些吃飯的人已經停下了手中的筷子、勺子,目不轉睛的注視着舞臺上的阿依古麗。

聽着那悲傷的曲調,小萱覺得心裡異常難受。在胡西塔爾的伴奏下,那憂傷的歌聲在餐廳中不時的徘徊。雖然聽不懂阿依古麗在唱些什麼,可是她優美的音‘色’,及其哀怨的腔調,讓人能感覺到,她‘吟’唱的一定是一個美麗而又悲傷的愛情故事。

從沒有這麼近距離的和演唱家接觸,小萱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阿依古麗,她真美,孤單單的站在小舞臺上,只有一個胡西塔爾爲她伴奏,她卻顯得那麼尊貴、高傲,就好像是個‘女’王一樣。和着胡西塔爾的聲音,阿依古麗將歌曲演唱的沁人心脾,一聲聲哀怨的低迴,一句句悲慼的歌謠,直鑽進人們的耳朵裡,悄悄啃噬着他們脆弱敏感的心。

一曲唱罷,餐廳裡響起了熱烈的掌聲。

“天,唱的真好聽。”

“這是什麼歌?有賣的嗎?”

“這家餐廳裡所有演唱的歌都買不到,除非咱們拿手機錄。”

“爲什麼?這麼好聽的歌怎麼就沒有賣的?可以去灌唱片,那不是能掙大錢?”

“所以帶你來這裡吃飯,叫你開眼,這裡的樂手,除了新加入的,年紀大些的以前都是國家級的專業演奏員,他們退休後,就在自己的小飯館裡唱唱跳跳,很少再去演出。”

“我說怎麼這麼好聽!原來都是專業的。”

耳邊傳來唧唧咋咋的議論聲,可想而知,這個小餐館有多出名了。聽着四周的議論聲,小瞳輕輕嘆了口氣。又聽一旁的小野對小萱說道:“小萱,你可要仔細的看,阿依古麗這都是爲你在唱。”

“啊?”小萱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瞪大眼睛看向田野,示意他說個明白。

“火焰山的開場曲從來都是快節奏的,像今天這樣以一首哀怨的曲子做開場,幾乎就沒有過,這是阿依古麗因爲你才這樣安排的。她特地以這樣一首傷感的慢曲子作爲演出的開場,就是爲了唱給你聽,讓你去感受她的‘精’神,去領悟她的演唱技巧。”

聽完小野的話,小萱的頭暈沉沉的,怎麼感覺,我就是個笨人,怎麼去感覺呀?我就覺得阿依古麗唱的極好聽,僅此而已!種萱種萱,你真的不適合唱歌,你沒有這個天份,小萱在心裡大聲對自己呼喊着。

音樂聲又想起,似乎是從遙遠的沙漠吹起一股熱風,在火焰山餐廳裡傳來一陣火熱的鼓點聲。在手鼓、熱瓦甫的伴奏下,一名美麗的新疆姑娘輕快的跑上舞臺,跳起了優美的維吾爾族舞蹈。在熱情歡快的曲風之下,那美麗的姑娘時而輕移脖勁,眉目傳情,時而輕‘揉’雙腕,高雅多姿。整個餐廳就好像回到了傳說中那故事裡的火焰山,到處都像在燃燒,‘激’‘蕩’人心的熱‘浪’簡直讓人無法呼吸。踩着輕快的舞步,那美麗的‘女’孩子從舞臺上下來,徑自走到小萱面前,拉着她往舞臺上走去。

“好!好!”餐廳響起一片喝彩聲。

小萱明白這是新疆姑娘在邀請自己和她一起跳舞,雖然有些羞怯,但是怎麼說自己也是從小學習舞蹈的,自然不會害怕。踏着鼓點,小萱和她一起在舞臺上跳起了維族舞蹈。她時而移頸,時而轉動手腕,大方自然的舞姿不但讓來就餐的客人們大飽眼福,就連跳維族舞蹈的新疆姑娘也大吃一驚。阿依古麗、小野、小瞳都注視着小萱,她說的沒有錯,要是跳舞的話,這個舞臺對她來說,那太熟悉了。和着樂器的節奏,她一點都不顯生澀與稚嫩,反而透過她活靈活現的眼神盡顯靈‘性’與風情。

一支即興的舞蹈表演之後,小萱獲得陣陣掌聲。她紅着臉坐回座位,立刻有幾個人將他們餐桌上‘插’着鮮‘花’的小‘花’瓶送了過來,表示敬意,這反而‘弄’得小萱有些尷尬。小野的眼裡閃着不一樣的光芒,他心裡甜滋滋的,第一次親眼看她跳舞,真的很美,尤其是她移勁時的眼神,似乎能把人的魂魄勾走。真的很喜歡!

熱烈的掌聲之中,雅莉亞爾和一羣拿着樂器的老人登臺了,雅莉亞爾坐好後,用眼睛看了看離舞臺最近的小萱。剛纔她的舞蹈真是美極了,如果不是媽媽提醒自己說她是那個‘女’子樂隊的‘女’主唱,她纔不會相信呢。她跳舞跳的那麼好,卻是個歌手,難道她唱歌也很‘棒’?她們的樂隊,水平究竟有多高?雅莉亞爾心裡悄悄琢磨着。

看着雅莉亞爾拿着電貝司上場,小瞳的注意力也轉移到了臺上的雅莉亞爾身上。這些老人都是以前的國家級演奏人員,我想知道跟他們在一起玩音樂的你,水平有多高!

小瞳注意到雅莉亞爾手裡沒有匹克,這一點滿足她對貝司手的要求。有些貝司手喜歡像彈電吉他一樣的使用匹克去彈電貝司,而她對這一點不是很滿意。用匹克去彈電貝司的話,擊弦和勾弦這種技巧就不能流利自如的使用,她認爲用匹克彈奏電貝司還是作爲備選方法爲好,在這點上,沒有用匹克的雅莉亞爾符合她的選人標準。

樂曲開始了,同樣是一首熱情,載滿濃濃西域風情的樂曲。

小瞳注視着雅莉亞爾的手,和一般貝司手的彈奏方法不一樣,她用的不是行走貝司奏法,而是全指法。這種指法在貝司手裡相當少見,因爲練這種指法相當耗時,難度也大,許多貝司手寧願用行走奏法也不願用這種非常耗時難練的指法來練琴。

雅莉亞爾自如的在電貝司上展示着她的‘精’湛技術,隨着樂隊的曲調,時而低沉有力,時而迅猛強勁。樂曲演奏過半時,忽然所以的樂器悄然止音,單單給了雅莉亞爾的電貝司一段玩SOLO的機會。雅莉亞爾在四根弦上做着快速而又‘精’準的擊打,她的表演立刻贏來用餐客人的叫好聲與鼓掌聲。一陣‘精’彩的SOLO之後,樂曲越來越快,客人們紛紛拍起手掌和着音樂的節奏,在樂曲速度達到飛快時,所有的樂器都止住了最後一個音,全曲結束,留下來滿堂嘩啦嘩啦的掌聲。

雅莉亞爾和老人們在掌聲中退場,由其他人繼續表演。歌舞還在進行,阿依古麗和雅莉亞爾換過衣服後,來到小萱等人的桌前坐下。

“嗨,‘女’吉他手,我的貝司玩的怎麼樣?”雅莉亞爾笑着問向小瞳,就聽小瞳說道:“還行吧。”

“那麼去你們樂隊怎麼樣?你們樂隊除了你以外,我應該算第2把手吧。”雅莉亞爾驕傲的說。看着她驕傲的臉,小瞳說道:“好像不行吧,我們樂隊的第2把手,不會那麼輕易把位置讓給你的。畢竟她也是玩技巧的。”小瞳知道以雅莉亞爾的水平進樂隊,那是錦上添‘花’的事,可她也明白放長線釣大魚的道理。

什麼!聽小瞳這麼一說,雅莉亞爾皺起了眉頭,哼,照你這麼說,你們樂隊還全是高手了?我就不信,我倒要瞧瞧你們樂隊有多厲害!

“我能去看你們樂隊排練嗎?”雅莉亞爾問道。

“當然可以,不過想要加入的話有條件。”小瞳看着雅莉亞爾說。

“什麼條件?”

“我們樂隊現在的所有成員基本上都是同一個學校的在校生,所以要參加學校的各種活動,你不是我們學校的學生,就沒有辦法跟我們一起參加那些活動,如果你想加入我們樂隊,那就只有選擇到我們學校來讀書或者進修。”小瞳說道。

雅莉亞爾彎起嘴角笑了笑,不再說話。去你們學校進修或者讀書?那也要你們樂隊有能留得住我的本事才行。

夜幕低垂,餐廳裡的歌舞表演還在繼續。考慮到小野三人的身份,阿依古麗讓她們早些回家。她將三人送到餐廳‘門’口,說道:“你們有空要常來,你們排練的時候,我有時間也會去看的。小萱,記住我的話,唱歌的時候一定要想清楚,我們是唱給誰聽。如果是唱給自己,那麼怎麼唱都無所謂,如果是唱給別人聽,那麼就要把你所有的情感全部傳遞給他們,或者歡快活潑,或者悲傷哀愁,讓他們能夠體會到你內心的感情,這樣才行。”

小萱點點頭說:“我記住了,我會努力的。”

跟阿依古麗道別後,小萱、小瞳、小野坐上車離開了餐廳。

看着火焰山餐廳在視線裡越來越模糊,小萱耳邊回‘蕩’着阿依古麗的話:如果你是個歌者,你所要做的事情就是要讓所有聽你唱歌的人都能感受到內心的感情,這樣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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