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次下了血本,就是爲了感動程箏然,在雪山上時,程箏然的舉動也很讓他滿意,但爲何他只是睡了一覺,一切都變了樣。
程箏然摸着他額頭的手下移,颳了一下他的鼻子,調皮地說:“你這次真讓我擔心。好在我們運氣不錯,有驚無險。”
程箏然說起運氣,蕭逸想起昏迷前他把希望寄託在王躍這個不靠譜的人身上,心中不免打鼓。
“我昏迷的時候,王躍說了什麼?”
程箏然嫣然一笑,心中腹誹不已。做了虧心事才害怕夜半鬼敲門,關於王躍的事她隻字未提,他都是很擔心,看來真不識虧心事這麼簡單。
“王躍說,你身體沒有大礙,只是失血過多,加上疲勞,纔會昏迷。”程箏然笑容滿面,聲音甜美,“在雪山上,你嚇到我了。求生是人的本能,雖然我想活下去,但如果生存的代價是你的性命,我寧願死的人是我。蕭逸,那時你是怎麼想的?”
不管出於哪種目的,生死關頭蕭逸把她放在第一位,程箏然還是很感動的。女人喜歡甜言蜜語,程箏然也不意外。她想聽到蕭逸對她說很多她希望聽到的話,讓她有足夠多的信心和勇氣探尋他的過往,以及那個有關依依的故事。
蕭逸不知道程箏然的小心思,只是暗自鬆口氣。他救回的不止是程箏然的性命,還有他們之間的感情。他一直小心翼翼捧着程箏然,害怕她受傷,但這次卻出了這麼大的紕漏,連她的名字都弄錯。若是他自己,肯定也不原諒對方。若是能借這個機會求得程箏然的原諒,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思緒千迴百轉,蕭逸說:“當時我沒想太多,只是覺得你有危險,我就應該救你。這幾乎是本能。箏然,人活着,總有想保護的東西,爲了保護心愛之物,付出生命都是心甘情願的。”
這一番肺腑之言,蕭逸說得蕩氣迴腸,程箏然聽得面紅耳赤。
她喜歡蕭逸,此時不管蕭逸說什麼她都愛聽,偏偏蕭逸說得煽情而動人,意志力差些的姑娘肯定當場潸然淚下,但程箏然被王躍的故事困擾,心中的愁苦大於歡樂,最終還是忍不住問,“你對幾個女孩子說過這樣的話?”
蕭逸愣住了,長久沒能回神。
此刻他最想做的就是痛扁蕭默一頓,以解他心頭只恨。
那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弟弟讓他背上花花公子的名聲,天地良心,他可是潔身自好的大好青年,多少年來連女孩子的小手都沒摸過,怎麼可能說出調戲女孩子的孟浪話語!但其實,他更想做的卻是穿越時空,阻止蕭默發佈留言,哪怕自己背上短袖的名聲也好。這樣他就不用在程箏然面前備受折磨。
蕭逸的沉默對程箏然而言無意是遲疑和默許。
“這個問題,有那麼難回答嗎?”
程箏然問他,抹了把眼淚。
蕭逸略語慌神,抓着程箏然的手,
急匆匆說:“你聽我解釋。”
程箏然巴巴看着他,蕭逸反而不知道該說什麼。
“以前,我……”蕭逸撓撓頭,“以前我沒遇過這種生死關頭需要決斷的事情,嗯,應該說是和一個女孩子同生共死。我可以爲了兄弟拼命,因爲唯有如此才能保全自己。我知道這種想法很自私,但人的本性就是如此,更何況我還是一名名符其實的資本家。雪山上,我是真心實意的爲你好。你若是懷疑,我也無話可說。至於山上你說的那些話,若是後悔了,我也可以當做從來沒聽過。”
雪山上,她說“我們以後再也不吵架,好好的。”危機剛剛解除,便因爲懷疑再起爭執,程箏然感覺自己有些過了,羞愧地道歉。
“我不是質疑你的真誠。那種情況下,換做任何一名男子,只要無心便可以見死不救。更何況你還是千里迢迢飛躍亞歐大陸趕來的。我要是說你的不是,也太沒良心了。蕭逸,其實那個時候我看到你,真的很開心呢。我覺得你就是上天賜給我的守護神。只要我有危險,你就會出現。屢試不爽。”
蕭逸聽得心花怒放,忍不住想把嬌羞的小女人抱在懷中親吻,但又怕嚇到她,只能按捺心中的焦躁和急切,靜靜聽她說完。
程箏然不敢擡頭。她說的話,比表白更加羞人。她素來不喜歡感情外漏,和陸晨宇在一起多年,也一直是不溫不火的,兩人相處更像是兄妹。這次她能對蕭逸的真情流露,一方面是經歷過生死大劫,更多的是知道依依的故事後有了危機感,迫切地想讓蕭逸知道她的態度。
“雪山上說的話不是開玩笑。我在最危難的時候想到了你,也看到了你,我有足夠強大的理由和信心認定,你有資格陪我走完下半輩子,共同面對生命中的風雨。蕭逸……”
後面的話被他吞到嘴裡。
程箏然呆呆看着眼前放大的蕭逸的眉眼,一時想不明白,她只是宣誓對他的所有權,怎麼會演變成兩人如膠似漆的狀態。
門被推開,有人吹口哨,有人小聲尖叫。
病牀前的兩人受到驚嚇,趕緊推開對方,視線齊齊飄移,裝作誰也不認識誰。
來人正是蕭默,秦鬱臣和顧茉莉。
顧茉莉嘴角含笑,邁着八字步走進病房,“你們這是……虐死單身狗的節奏?”
程箏然不好意思面對顧茉莉的調侃,專注看着雪白的牆壁,以及一旁的呼吸機。
蕭逸笑了一下,“需要我給你介紹個男朋友?這樣你就脫離單身了。”
顧茉莉愣了一下,急忙擺手,“不用不用。”說着,偷偷打量蕭默的臉色。
蕭默好像沒注意到三人的風起雲涌,側身和秦鬱臣說話。不知秦鬱臣說了什麼,蕭默不屑地撇嘴,然後乾笑。
兩個美男子站在一起,美則美矣,就是有些礙眼。
顧茉莉眯起眼睛,捏着嗓子問:“喂,你倆說啥呢?這麼開心……不用看別人,就說你倆呢,站在門口不進來
,喜歡吹冷風?”
程箏然扭頭,正好看到蕭默和秦鬱臣挽在一起的手。蕭逸站在前面,秦鬱臣貼着他的身體站在他身後,他們挽着的手藏在兩人中間,如果不是程箏然坐着的角度刁鑽,她肯定也發現不了。而顧茉莉這一嗓子吼出來,兩人的手迅速放開,動作之快不亞於剛纔她和蕭逸分開的速度。
這二人,怎麼看都有問題。
程箏然心中這個念頭,很快又被顧茉莉的話吸引。
“鬱臣,你不是說你在法國有朋友,讓他來替大少檢查一下身體。”
秦鬱臣清清嗓子,“他檢查過了,大少身體沒問題。”
顧茉莉不信,“那爲什麼,這病房裡擺着這麼多儀器,好像經過搶救一樣,看着怪嚇人的。”
“嗯……這個……”秦鬱臣臉紅了紅,笑着解釋,“其實很簡單,儀器越多,家屬越害怕,醫生再簡單說兩句,家屬就以爲醫生費了很大勁兒……說白了,就是嚇唬人的。”
衆人齊齊一愣。
原來這就是醫院逗人玩的道具,還真是別出心裁。
“如果讓伯父知道你這麼說,一定氣得斷氣。”門開着,門外站着一人,在衆人冷場時沒好氣地說。
程箏然看到王躍從門外走進來,下意識移開目光。
蕭逸感到程箏然的異常,猜測王躍肯定說了些不該說的,臉色刷地沉下來。
顧茉莉第一次見王躍,只覺得這男子長得有種說不出的味道,一時看直了眼。
蕭默和秦鬱臣被王躍話中的意思嚇了一跳,愣在原地。
病房中幾人各懷心事,王躍恍若未知,徑直走到蕭逸面前,檢查他的心跳血壓和脈搏,確認無誤後對程箏然說:“我不是說了他醒來通知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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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箏然反駁,“你說發燒要通知你,他要是醒來就安然無恙。”
王躍笑笑,“我的話你倒是記得清楚。”
他的話何止這一句?王躍專門強調“他的話”,無非是暗示她逼問蕭逸有關依依的往事。聽出王躍話中深意,程箏然心中反感,漫不經心瞪了他一眼。
蕭逸沒有直接看程箏然,但程箏然的一切表情反應都落在他眼裡。此時蕭逸百分百肯定,王躍不僅說了該說的,肯定還添油加醋說了不該說的。這就是他的報復?他何曾懼怕!
蕭逸迎上王躍的目光。
視線相對的剎那,兩人從對方的眼中看到宣戰的信息。今時不同往日,兩人都不是當年那個率性而爲的小夥子,但眼中的蓬勃意氣仍是不減當年。
“蕭默,你帶鬱臣和茉莉先出去。王躍救了我們夫妻二人的性命,我們還來不及好好感謝。”
蕭逸話中漏洞很多,比如“夫妻二人”,再比如“好好感謝”。蕭逸的反常,讓安靜的病房增添了詭異的氣氛。
蕭默看出自家大哥眼中的冷意,趕緊拉着不明所以的顧茉莉和若有所思的秦鬱臣走出病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