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默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只要和顧茉莉在一起,他就會變得脾氣暴躁。這個女人總能輕而易舉點燃他的怒火。
秦鬱臣坐在駕駛座上,看也不看坐在副駕駛座的蕭默,發動車子,“蕭大少,你在法國已經逗留將近十天,打算什麼時候回國?”
已經快十天?
蕭逸和程箏然齊齊吃了一驚。
蕭默看眼顧茉莉,見小女看着窗外,鬆了一口氣。
“王躍給我們打電話,說你和大嫂遇險。我們趕到法國,前前後後忙了兩天才又聯繫到王躍。一番周折後找到王躍所在醫院,才見到你們。不過那時你們還在昏迷,我和就和鬱臣,還有……顧茉莉處理其他事情。”
蕭逸垂下眼眸,“不錯,蕭默也長大了。”
蕭默動動嘴,坐立難安。出了事情後,他腦子一片空白,全憑秦鬱臣和顧茉莉在一旁周旋。如果沒有他們二人,他肯定什麼都做不好。蕭逸表揚他,他受之有愧。今後,他要更努力纔不辜負蕭家二少的名聲。
自家弟弟什麼德行,蕭逸很清楚,他這麼說,無非是想捧殺,直擊蕭默的自尊心,逼着他務正業。
車窗外的景色在窗戶上流暢劃過,程箏然看着安靜的顧茉莉,心中不安,拉拉她的袖子,小聲問:“茉莉,你在生我氣?”
顧茉莉高深莫測看着程箏然,淡定地搖頭,“沒有。我只不過,是在……思考人生。”
程箏然惡寒。
顧茉莉一改以往張牙舞爪的姿態,輕輕地說:“箏然,我一直在想,這次回來是對還是錯……”
“你這是什麼意思?你不想見到我?”
程箏然色變,蕭逸也有些詫異。
顧茉莉雖然是個女人,但外表和內向強大得讓男人都害怕,這樣的女人心生退意,究竟在他們昏迷期間,發生了什麼事?
駕駛座上的秦鬱臣突然說:“我有些事要趕緊回國。你們誰要趕回國,可以搭個伴兒。”
蕭默是學生,好不容易請假出來玩,當然要玩夠纔回去。
蕭逸和程箏然雖然要上班,但他們工作去和不去沒有太多區別,通過電子郵箱和網絡視頻會議都能搞定。
至於顧茉莉……
顧茉莉說:“我和箏然一起。我們很久沒好好說過話了。”
程箏然心中愧疚。因爲她的任性,害的一羣人放下工作擔驚受怕,她的好朋友出了事她都不知道。
“蕭逸,我能請兩天假嗎?我想和茉莉留在這裡散散心。”
蕭逸沉吟片刻,正要說話,顧茉莉說:“不用請假,咱們先回國,把國內的事情解決了,再找個合適的時間度假。”
蕭逸同意。
蕭默敢怒不敢言。他計劃好的法國一月遊在顧茉莉輕描淡寫下泡湯,他猜想,顧茉莉生來就是克他的。蕭默發誓,以後見到顧茉莉一定繞道而行。不然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蕭默的憤怒溢於言表。秦
鬱臣微微皺眉,加油門。
程箏然伸手摟住顧茉莉。她看得出來,顧茉莉心情很不好,整個人蔫蔫的,像得了一場大病。在程箏然的印象中,能讓顧茉莉如此消沉的,只有她那個念念不忘的初戀。
顧茉莉拍拍程箏然的手,用行動表示“我沒事。”
程箏然忍不住抱住顧茉莉。
大學四年,她只交了這麼一個朋友。說是朋友,更像是親人,彼此分享生命中最重要的秘密。在沒有愛人之前,是顧茉莉陪着她,她迷茫困惑時,還是顧茉莉陪着她。可以說,女人一生中要有一個用生命愛的男人,要有一個不離不棄的閨蜜,這輩子就圓滿了。顧茉莉,就是程箏然人生圓滿的二分之一。
回國後,程箏然還是請了三天假,專門陪顧茉莉逛街。
正值秋天,顧茉莉戴着大框眼鏡,一身軍綠色風衣,踩着8釐米高跟鞋,強勢霸道。程箏然只是穿着運動裝,扎着馬尾辮。兩人走在一起,回頭率十足,甚至有人上前問她們是不是街拍的模特。
女人心情不好,消費能力直線上升。顧茉莉三天的戰利品堆滿屋子,還是隻字不提讓她鬱悶的事,程箏然有些沉不住氣,逛完街後約顧茉莉直奔酒吧。酒後吐真言,她就不信顧茉莉的嘴巴這麼緊。
酒吧裡聲音嘈雜,兩個女人坐在角落的沙發上沉默無語。程箏然看着顧茉莉一杯杯雞尾酒喝得歡快,找不出勸解的話,只能搶過她手中的酒灌下去。一杯下肚,就有些飄飄然。
顧茉莉斜了她一眼,“要是蕭大少知道我帶你到這種地方,一定劈了我。行了,回去吧。我沒事。”
“你喝醉了。”
顧茉莉臉頰酡紅,眼睛裡不復平常的囂張,反而是小女人的媚眼如絲,再加上她喝酒時動作過猛頭髮散在耳鬢,美得讓人浮想聯翩。
“喝醉了?”顧茉莉捏起高腳杯,看着酒杯中液體反射出絢爛的光芒,神情癡迷,看着程箏然發笑,“箏然,人活着要是一直醉着,或者一直醒着該有多好。這樣就不會有大夢初醒的悽惶,也不會有沉醉一場的心傷。很久之前,我看過一本網絡小說,整本寫得很爛,我就記住一句話。心在塵世中,不動不傷,一動即亡。我覺得矯情,沒想到還真是。”
程箏然扶住顧茉莉搖晃的身體,空出手給蕭逸打電話。
電話那頭的蕭逸好像在開車,程箏然聽到“滴滴”的鳴喇叭聲,簡單說明她們在酒吧,兩人都喝醉了。
蕭逸“啪”地掛了電話。
程箏然任由自己靠在沙發靠背上,摸着顧茉莉的肩膀,勾起嘴角,“茉莉,你喜歡的那個人,是你不能喜歡的,是不是?所以你一聽到他有危險,奮不顧身就過去了。見到他安全,就用吵架掩飾你的激動。茉莉,你真是給我出了個難題。”
程箏然以爲蕭逸回來接她們,看到來人是蕭默時,着實沒反應過來。
“大嫂,爺爺生病了,大哥在醫院那邊,實在走不開。我先送
你們會公寓。”
蕭默看見爛醉如泥的顧茉莉,皺眉,“怎麼又喝醉了?”
程箏然聞言,心緊了緊,“茉莉她,總是喝醉?”
蕭默任命地扛起顧茉莉,“上次她還叫我出來喝酒。嗯,就是你們去法國那會兒。她醉的太厲害,居然說喜歡我,嚇得我晚上都做噩夢。”
程箏然心中一動,“顧茉莉不好嗎?你爲什麼不喜歡她?”
蕭默一邊從擁擠的人羣開路,一邊護着顧茉莉,艱難地說:“我也不知道。好像只要涉及到我的事,顧茉莉都會挑三揀四。她總批評我。我討厭這樣的人。”
程箏然笑,“人都不是完美的,難道還怕人說?”
“我也知道這個道理。”蕭默的臉略微發紅,有種小孩子做錯事被抓包的羞赧,“但是她說話一點情面都不留,我好歹也是個男人吧,只要有她在的地方,我都下不了臺。”
程箏然若有所思,“那在法國,你們也是因爲這個原因吵架?”
蕭默認真地說:“不是。顧茉莉說我和秦鬱臣關係不同尋常。”蕭默說着,語氣急促,顯然提起那件事仍舊很憤怒,“我和鬱臣是很好的哥們,關係好怎麼了?就不允許我有朋友了?她顧茉莉還不是有大嫂你這個朋友嘛。你們經常說悄悄話,誰說過一句不是?憑什麼我和鬱臣一起玩就惹來流言蜚語!”
說話間,幾人已經坐在車上。程箏然爲了照顧顧茉莉坐在後排,聽到蕭默的抱怨,從後面拍拍他的肩膀,“茉莉就是這副性子,心直口快,但她沒有惡意的。你知道這個社會有很多僞君子,表面裝着和你很要好,但其實心裡卻想着怎麼陷害你。從這個角度看,茉莉是不是很可愛?”
蕭默不說話。
程箏然鬆口氣。蕭默沒說話就代表他不反駁她的話,那麼他和茉莉的關係就有緩和的機會。不是她小心翼翼,而是蕭逸實在很優秀,太容易招惹女人了,哪怕有時候他自己並不知道自己這個特質,可她在一旁看得一清二楚。
想到蕭逸,程箏然問:“爺爺怎麼會感冒?很嚴重嗎?”
蕭默跳脫的臉染上肅穆,“我不知道。就是早上張媽做好飯。爺爺吃了後上吐下瀉。張媽嚇得要死。醫生檢查說是脾胃失和,再加上天氣多變,老爺子又有些感冒,多種病症一起發出來,才弄成這樣。”
程箏然不免擔憂。
“老人家年齡大了,飲食起居本來就應該比年輕人更加註意。蕭逸平常上班已經很忙了,還要照顧爺爺,我還是多請幾天假,去醫院照顧爺爺,這樣他也能輕鬆些。”
程箏然的工作本來就是打醬油,她願意付出在再好不過的,不過蕭默不敢替大哥拿主意,只能說:“這件事你先和大哥說,要是大哥同意了,我每天沒課的時候給你當司機。”
程箏然樂了,“這麼好。你也有勤快的時候?”
“當然。”蕭默驕傲地說:“我也是很關心家人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