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剛醒時的小心思,程箏然立志要做一個好妻子,心中一直提醒自己要做一個善解人意的妻子,所以沒有太多佔用蕭逸的時間,匆匆掛了電話。
辦公室中,琳達整理書桌上的文件,看見蕭逸站在窗戶前,高大的後背略微一怔,然後盯着手中的的手機發呆。
自從和程箏然談戀愛後,琳達經常能看到蕭逸露出傻傻的表情。沒有任何猶豫,琳達說:“老闆既然思念夫人,就回去看看。”
蕭逸神情古怪地看着琳達,“誰告訴你,我在思念夫人?”
蕭逸的目光像條毒蛇,琳達後背發麻,強制鎮定地說:“敢掛大老闆的電話的人,能讓大老闆發呆的人呢,除了夫人還能有誰?”
蕭逸若無其事地把手機裝到口袋中,問:“我答應和她看日出,但失約了,怎麼辦?”
琳達鎮定的表情終於露出裂痕。
“我怎麼知道?”
她一直是單身,大老闆問她這種問題,是暗示她該找個男朋友,還是警示她不要對上司的私事多嘴,或者是真的需要她從女人的角度提供建議?
哎,這工作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揣摩上意,一不小心就丟飯碗了。
蕭逸揮揮手,“算了,你先出去。把我的行程重新安排一下。我最近兩天,要留在依依公司。”
琳達忍了忍,還是沒忍住。
“大老闆,蕭氏企業的掌舵人是您。”
“嗯?”蕭逸擡手整理西裝,一時沒明白琳達的意思。
“我只是個助理,您放權給我全權處理公司上下的事,難道不怕我動手腳?”
蕭逸對着玻璃笑笑,似是很滿意自己的形象,“隨意。只要你有這個本事。”
看着蕭逸雲淡風輕離開的背影,琳達雙手緊握。
大老闆實在太過分了。
這十天中壓榨她的勞動力,好不容易回來開一場報告會,居然靠在會桌上睡覺。要不是她反應快,他這個總裁的一世英名就毀了。剛纔居然還敢對她的能力冷嘲熱諷。
琳達抱怨完,隨即無奈地嘆氣。
其實蕭逸也不算是冷嘲熱諷。她的確不會暗中動手腳,不是沒這個能力,而是沒這個心思。而且她很清楚,凡是在蕭逸羽翼下的東西,他都會掌控得如鐵桶一般。一旦發現她有異心,後果會很麻煩。而她,是最討厭麻煩的。
自從大選結束,劉若昀跟着程箏然被綁架,又被救出,劉若昀就清晰地認識到一件事。
做大事者,必要經過千錘百煉。只不過別人的磨練是看冷臉,品嚐失敗的苦惱,而她的磨練,則是勞其筋骨,餓其筋骨,空乏其身。當然,若是運氣不好,還會隨時喪命。
畢竟現在的女人很可怕。
這天,劉若昀懷着這樣的抱怨打開工作室的門,開燈,照例打掃衛生,給自己泡茶。收拾完後,猛地看見門口逆光站着一個女人。
她尖叫一聲。然後看着她的腳,確認她是人不是鬼,拍着胸口說:“大清早的,你想嚇死我?”
女人走
進來,陽光照在她蒼白的面容上,劉若昀一下子被她的眼睛吸引。
這樣一雙眼睛,幽深漆黑,帶着莫名的怨毒和冰冷,美麗而詭異。
劉若昀敢肯定,這是一個有故事的女人。而她,最喜歡故事。
“你找我?”
女人笑了笑,“你是個有意思的人。”
一般人被驚嚇,都會先問對方的性命和身份,而劉若昀一臉驚慌,但出口的問題卻十分鎮定。
女人自我介紹,“我叫安雅。是莫韞的未婚妻。他十天前失蹤,我調查到他最後的蹤跡是和顧茉莉在一起。但顧茉莉也失蹤了。同時失蹤的還有程箏然。聽說她是你的合夥人。你告訴我她的下落。”
劉若昀目瞪口呆。
信息量太大,她一時無法接受。
僵持一分鐘後,劉若昀說:“你找程箏然?那你知道程箏然的老公是誰嗎?”
安雅搖頭,“我有未婚夫,對別的男人不感興趣。”
劉若昀心中給安雅束起大拇指。這姑娘真牛。長得和一般人不同,說話做事包括思維方式都別具一格。
“你誤解我的意思了。你找程箏然,應該去找她老公。我只是她的合夥人,又不是她媽,不關心她的去向。好了姑娘,我還要上班,你沒事情自便。”
安雅盯着劉若昀,好像豺狼盯着獵物,“哦,我想起來了。程箏然的老公是蕭逸。他們昨天回國。我找不到他們家,只能在這裡等她。”
劉若昀瞥了她一眼,開始工作。
初步接觸,她感覺這個姑娘腦子有問題。她作爲正常人,和腦子有病的人交流,無異於拉低智商。
程箏然失去消息後,公司所有的公司都壓在劉若昀一人身上。晚上要設計作品,白天要和各種贊助商洽談,找租賃場地,和下屬商談選美細節,忙的不可開交。幾乎只有上廁所的時間才能休息一下。那短暫的幾秒鐘,她大腦空白,有些後悔答應蕭逸創業的要求。
劉若昀是自由職業,只要不接活兒,就是自由身,日出過的再舒服不過。而今被公司綁定,以前的美好生活已經一去不復返。
工作的劉若昀很有吸引力,安雅看的眼睛發直,小聲嘟囔,“我以前也和你一樣。不過現在也很好。”
劉若昀不搭理她。
安雅開了口,突然覺得冷漠的劉若昀是個值得信任的人。坐的離她近些,笑着說:“我喜歡一個男人,他也喜歡我。他答應會一直對我好。我很高興。後來,我還懷了他的孩子。可惜他死了。
我不敢讓家裡人知道我懷孕,就想辦法被孩子推到另一個男人身上。我成功了。
我以爲我會很開心,但我開心不起來。
我好想,喜歡這個笨男人了。”
劉若昀靠在椅背上,眯着眼睛小憩,聽到安雅的嘟囔,腦中閃過一道光。
她是設計師,喜歡所有感情豐富的東西,安雅的故事有種求而不得陰差陽錯的悲劇美,她興致勃勃地問:“後來呢?”
安雅瞪大眼睛,撲哧一笑,“你信了?我騙你
的。”
真作假時真亦假。她不想把自己的境遇告訴別人,但話已出口,只能用這樣的方式挽救。
劉若昀眨眨眼,“真假都無所謂,我只是覺得……嗯,這個故事很別緻。”
安雅能感到劉若昀所言非虛,心中微微一動,“你喜歡這個故事?喜歡故事中的誰?前面那個死掉的男人,還是後面戴綠帽子的男人?”
劉若昀雙腳一蹬,椅子從辦公桌後滑出。
兩人距離拉近,只不過劉若昀坐的椅子高,便有了居高臨下的優勢。
“要我說,這故事中的‘你’最可憐。背叛了第一個男人,又欺騙了第二個人男人。在兩場愛情中,都是失敗者。”
安雅表情沉重,漸漸皺起眉頭,眼神開始迷茫。
“我不這麼覺得,我一直覺得第二個男人很好,也很可憐。我一直想補償他……”
劉若昀笑着搖頭,“愛情中沒有得失對錯,你所謂的補償,不過是安慰自己罷了。”
安雅若有所失,愣在座位上長久不動。
劉若昀神伸懶腰,“既然程箏然回國了,也該讓她工作了。哎,這幾天差點沒把我累死。”
聽到程箏然的名字,安雅猛地想到自己的目的。
“看在你開導我的份上,我告訴你一個秘密。
剛纔我說的故事,並不是編的。
故事中的第二個男人,正是莫韞。
他現在是我的未婚夫,他要是有別的想法,我會讓涉及其中的人都付出代價。而你的合夥人,正在承受我的報復。”
安雅的話很平靜,劉若昀卻輕嘆不已。
這孩子肯定平常很愛看動漫。說驚世駭俗的話都用一臉理所應當的表情。當真是天真幼稚得很。
沒多想安雅,劉若昀打電話催促程箏然上班。
程箏然接到電話,忍不住皺眉。
在墨爾本,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有病,只不過比平常能睡,她一點都沒放在心上。現在,她全身有種睡多了的睏乏,對劉若昀口中的工作沒有絲毫準備。
作爲專業的夜貓子,劉若昀很明白程箏然的感受,“沒事,只要你看到文件,肯定一下子就上手了。來吧。我很想見到你。”
程箏然想了想。覺得劉若昀並不是真的想見她,而是要她幹活。不過她已經礦工十多天,要是再不露面,估計劉若昀會一氣之下提着菜刀砍上門。
打着哈欠,程箏然同意。
掛斷電話前,劉若昀隨口說:“今天來了個叫那丫的女人,是你閨蜜的前男友的未婚妻。說話比較另類,你要是碰到她,無視就好。”
程箏然拿手機的手抖了抖。
開玩笑,安雅可是給她注視神經素的人,她怎麼敢無視?
“安雅去找你了?她說什麼了?”程箏然儘量控制聲線平穩,掩飾自己的驚慌。
劉若昀正在做肌肉放鬆訓練,沒聽出她的異樣,“就是講了個故事。說什麼懷了一個男人的孩子,嫁禍給另一個男人之類的。你就當免費聽了齣戲,別當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