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箏然覺得這個名字很耳熟。
秦川說:“這個老二,一向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當初老頭子就說,他肯定要栽一回跟頭,沒想到是栽在這種事上。”
顧茉莉試探着問:“秦巍他,到底是怎麼了?”
秦川搖頭,說:“具體情況不知道。老二捂得很嚴。不過上次他和家裡提過,他喜歡一個姑娘,可惜這姑娘是個小門小戶的丫頭,配不上他。
這話一聽就是胡說!
秦家發展到現在,哪裡需要用聯姻的方式維護家族榮譽?他肯定是做了對不起那姑娘的事,想娶人家,又找不到合適的理由。哼,真是活該。”
顧茉莉默然。
她想起了秦川的過往。
秦川年輕時,喜歡一個有夫之婦,後來利用特權拆散人家,自己也沒得到好,鬧得人盡皆知,滿城風雨,他這纔到了部隊歷練。秦家也正是因爲他的事,才放棄了利用家族聯姻的手段。
程箏然不知道那麼多道兒,只是想起第一次見到秦巍的場景。
她和顧茉莉購物,遇到蘇小樓。正好秦巍找人,她幫蘇小樓避過秦巍。難道秦巍和蘇小樓認識?急救室裡的人是蘇小樓?
“大哥,秦巍看上的姑娘叫什麼名字?”
“蘇小樓。”
說話的人不是秦川,而是蕭逸。
程箏然看了他一眼,“你怎麼知道?”
秦家二少的風流韻事,在圈子裡廣爲流傳,蕭逸笑了一下,“我和秦老大都快成連襟了,這種事不小心就聽說了。”
程箏然撇撇嘴角,對蕭逸的貧嘴哭笑不得。
她和顧茉莉情同姐妹,所以纔有連襟一說。但他和秦川親如兄弟,顧茉莉變成了她的大嫂。這關係還挺亂。
顧茉莉知道蕭逸是開玩笑,便給了程箏然一個委屈的眼神,意爲“我纔沒那麼老”!
程箏然很無奈,“說起來,我還見過蘇小樓。那次我在街上吃早餐,那孩子可憐的吃不起飯,我便請了她一頓。後來在購物中心,我又遇到她,不過她好像躲秦巍,也挺害怕秦巍的。”
蕭逸眸光閃了閃,“原來你是她有過接觸?你覺得那人怎麼樣?”
“挺好一姑娘,要是真有錯,肯定是秦巍的錯。”
對着秦川說他弟弟不好,也就程箏然這大無畏的姑娘敢這麼說。
秦川沒有絲毫不悅,“對。是那小子混蛋。正好他過來了,讓他說說。”
秦巍洗了吧臉,眼睛仍然通紅,鬍子依舊又長又亂,不過人精神了很多。
秦川質問秦巍:“你到底造了什麼孽?居然讓人家孩子連一頓路邊的早餐都買不起?”
秦巍反應了一秒,對着程箏然激動地說:“哦,,你就是蘇蘇說的救命恩人!我終於找到你了。”
嗟來之食這件事,知道的人很少,蘇小樓說,那個女人有種溫暖的氣質。在場的兩個女人,顧茉莉氣場太強,一看就是女王,和溫暖二字無緣。而蕭逸身後的程箏然,恬靜乖巧,很符合蘇小樓口中“溫暖”的氣質。
“我也算和她有一面之緣,希望她能好好的。”
秦巍定定地看了她一眼,“可否借一步說完。”
程箏然和秦巍在拐角的熱水間說話,大概三分鐘後,幾人聽到清脆的巴掌聲,隨後見到程箏然滿面怒氣走出來。
秦巍盯着有巴掌印的臉跟在後面,悻悻然不說話。
秦川捂住眼睛,不忍直視。
程箏然聲音發硬,拉着蕭逸往電梯走,“我們先離開這裡。回見。”
顧茉莉忍不住朝秦巍豎起大拇指。
能把脾氣溫和的程箏然惹惱,這人也算是人才。
秦巍不敢造次,在後面大聲說:“蘇蘇信任你,要是你能開導她,她一定會好起來的。”
正在此時,急救室的門打開。
秦巍猛地竄到醫生面前,抓着醫生肩膀質問,“她怎麼樣了?醒來沒?”
“剛洗了胃,生命體徵正常。再過三天,就能轉到普通病房,住院觀察兩天,沒問題就能出院。”
程箏然狠狠地瞪了秦巍一眼,“我要是她,肯定不想見到你,你最好離她遠遠的。”
秦巍說:“只要你留下,一切好說。要是不行,我……哼!”
程箏然皺眉。
蕭逸眯起眼睛。
顧茉莉怒目而視,“你只是威脅?”
秦川擰着秦巍的耳朵,“臭小子,怎麼說話呢?”
護士把蘇小樓推到病房,秦巍想跟着過去,被秦川和顧茉莉強行帶走。蕭逸囑咐,“有事給我打電話,我和秦川過去看看,秦巍到底怎麼回事。”
程箏然點頭,“你能查出蘇小樓的資料嗎?越全越好。”
其實她知道怎麼回事,但只是秦巍一家之言,她想知道全部。
醫院給蘇小樓安排單人間病房。
病房中很安靜,程箏然看着蘇小樓的睡顏,不由得唏噓。
上天給這個女孩年輕漂亮的容顏,又同時讓她飽受挫折。老天爺,真的是公平得很。
剛纔秦巍告訴她,蘇小樓是個大二的學生。
那次他受邀去參觀她學校的文藝匯演,不小心遇到她,當時覺得她是個很可愛的丫頭,就動了心念,後來終於得到了她,但這丫頭總惹到他生氣,出手教訓了兩次,乖了很多。最近不知爲啥,總和他吵架,還動不動就要死要活的,沒想到這次真的吞藥自殺。
作爲女人,程箏然知道秦巍的話很含糊,而且包含了不少水分。而且剛纔秦巍一臉不以爲意的模樣,實在太欠揍。
麻醉藥的藥效一過,蘇小樓甦醒。
程箏然握住她亂動的手,“別急,這裡只有我。”
蘇小樓的眼睛沒有焦距,看着程箏然,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哦,原來是你。那瘋子呢?”
“被我打了一巴掌,然後被他大哥教訓了。”
蘇小樓抿嘴,似笑非笑,乾裂的嘴脣慘白無光,“秦家的人都是混蛋,還好遇到你。不行,我不能留在這裡。我得走。”
蘇小樓情緒有些激動,程箏然
急忙說:“你別怕。我丈夫是蕭逸,我當衆和他們說我要保住你。秦巍不敢對你動手。你身體好些,搬到我家去住。我護着你。”
“爲什麼?”
程箏然說:“你相信緣分嗎?一個陌生人,能遇到三次,就是緣分吧。”
蘇小樓放鬆,嘆氣,“也是,我無處可去。”
程箏然把她的手塞到被子裡,“剛纔我問秦巍你們的事,他說的含糊,但我還是覺得他很混蛋,你願意說說你的想法嗎?”
“有什麼好說的,反正就是兩個瘋子之間的故事。”
程箏然嘆氣,“我有個朋友。她以前喜歡過一人,被那人傷的很慘,後來還是振作起來了,現在是很優秀的服裝設計師,我的外形都是她在搭理。我一直很佩服她。我能感到,你和她是一類人,你一定能挺過來。”
顧茉莉拿着粥點進來,輕笑,“我都不知道,你這麼崇拜我。”
蘇小樓看到顧茉莉,抖了一下。她記得,上次遇到程箏然時,顧茉莉也在場,而且秦巍還叫顧茉莉是大嫂。
秦家的人都不是東西,這個女人,肯定也很恐怖。
程箏然摸着蘇小樓的頭髮,“沒事。她就是我和你說的朋友。人很好的。來,先吃些東西,要是不餓,喝點水。”
睡得時間太長,蘇小樓感覺全身虛軟無力,於是搖頭拒絕,“謝謝。”
顧茉莉能感到蘇小樓的戒備,笑笑,“我去買些水果。”
顧茉莉走後,蘇小樓瞪着緊閉的門,不言不語,不一會兒,又沉沉睡過去。
程箏然劃開手機屏幕,查收郵件,很快瀏覽蕭逸給她發的信息。看完,長長嘆氣。
果然是一出豪門虐戀,而且比她想象的還要糟糕。幾乎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蘇小樓是個內向的孩子,剛上大學時被人鼓動參加社團,性子開朗了一些。認識了社團中的學長,芳心暗許,卻被學長哄騙地成爲另一個男生的對象。大二時有一場文藝匯演,那男生爲了打遊戲想騙蘇小樓的錢,又哄得她演出。這才認識了秦巍。
秦巍有錢,這倆男生通過蘇小樓賺了一大把,漸漸開始經營拉皮-條的活兒。蘇小樓渾然不知,當真是被人賣了還替人數錢。
蘇小樓家裡只有一個老孃,老孃病重,卻一直瞞着她,抱着見女兒最後一面的想法到學校找蘇小樓,卻聽到學校中針對蘇小樓的風言風語,當場氣得斷氣。
而秦巍從來不覺得自己做錯。他給蘇小樓花錢,蘇小樓是他的女人,兩人在一起天經地義。但蘇小樓怨恨這三個害死她老孃的男人,想盡一切辦法報復。
報復了那兩男生,但卻動不了秦巍,糾結一番,想要離開。
秦巍卻不放人。留人的手段很激烈,每次不是動刀就是見血。蘇小樓在長期精神壓迫下,情緒容易激動,醫生診斷爲躁狂抑鬱症。很危險。但秦巍捨不得把人扔到精神衛生中心,一直留在家中。折騰一番,鬧到今天這地步。
程箏然一個局外人,都免不了感慨:何苦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