溝通的萬能的,人類正是因爲語言而偉大但並不代表人類擅長溝通。最起碼,程箏然不想當面質問蕭逸公司的事,但悶在自己心裡,又萬分憋屈。
程箏然不說,蕭逸當然不知道。蕭逸只以爲,程箏然因爲他關心不夠而生氣,於是晚上給她做了一頓大餐,全都是程箏然愛吃的菜。
程箏然吃的五味陳雜。
在她眼中,蕭逸的舉動至少有兩層意思,一是賠罪,二是愧疚。不管是那哪種,她都不喜歡。要是蕭逸能夠否認,她心裡反而好受一些。
晚上睡覺時,程箏然很冷淡,連句話都不想和蕭逸說。蕭逸嘆息,默認她的小脾氣。
一連幾天,程箏然都是冷若冰霜,不好好吃飯,經常對着天花板發呆。有時蕭逸晚上上廁所時,都會發現程箏然瞪着眼睛發呆。
某天晚上,蕭逸忍不住,“你現在還病着,要照顧好自己的身體。”
程箏然搖搖頭,不想說話。
蕭逸摟住她,“是不是因爲生病太難受?”
程箏然忽的撲到他懷中,手腳纏上他的腰,帶着哭腔,“你會不會拋棄我?”
蕭逸聽得莫名。
程箏然用腦袋在他胸口蹭了兩下,“我知道我不好,任性又愚蠢,經常給你添麻煩。你要是不喜歡,我一定會改。如果……如果你始終不喜歡我,可以直接和我說說。我不是不講理的人。我……”
想到分開,程箏然再也說不下去。
這幾天,她想了很多。
蕭逸有他自己的考慮,她已經是他的妻子,應該站在他的角度爲他着想。想到最後,程箏然心中涌起一個想法,若是有朝一日蕭逸爲了事業放棄她,她該如何自處?
她自認不是堅強的人。蕭逸已經用一種強悍的姿態佔據她的生命,要是蕭逸放棄她,她頓感整個世界坍塌。
蕭逸揉揉她的腦袋,“胡思亂想。”
她是他的妻子,是要共度一生的人。怎麼可能會不要她?
“最近有些忙,我以後多抽出時間陪你。”
程箏然在他懷中膩歪,聽到他的話,擡頭,壞心思地在他喉結咬了一口,“你說話算話。以後不能拋棄我。”
蕭逸身體僵了一下,“乖乖睡覺。”
程箏然在他身上亂蹭,“我就是要睡覺的。”
蕭逸抓住她亂摸的手,放在自己身上,“我本來想你生病,身體不舒服。看來是我多慮了。”
程箏然發現,她捅了馬蜂窩,驚慌地抽揮手,卻抽不出來,急的饅頭大汗,“蕭逸,該睡覺了。你明天還要上班。”
蕭逸在她額頭親了親,“嗯,還要上班。”
程箏然鬆了一口氣,冷不防被他翻到他上方,“所以這次你主動吧。”
程箏然眨眨眼,低頭看着蕭逸含笑的雙眸,愣了。
“我,我……”
蕭逸笑起來的樣子很好看,不僅是嘴角浮現的酒窩很可愛,眼睛也溫柔得能滴出水來。程箏然居高臨下看着蕭逸,突然發現他睫毛很長,像個女孩子,一眨一眨的,撓得她心尖難受。
蕭逸不滿意程箏然走神,扶着她的腰動了兩下
,程箏然驚呼一聲,趕緊咬住脣。
蕭逸覺得,程箏然很多時候太內斂了,他應該在夫妻之事上好好教導。
“箏然,你要是覺得難受,記得和我說。”
蕭逸臉色緋紅,眼神迷離,說出的話比平常更加低啞,性感得一塌糊塗。
程箏然心跳不穩,不敢多看,俯下身埋頭在他胸口,手緊緊抓住牀單……後來忍無可忍,在他胸口咬了一口……
夫妻關係和諧,感情就很融洽。
程箏然覺得,經過一晚躁動,她好像不太反感蕭逸的做法。
她告訴自己,他們是榮辱與共的夫妻,蕭逸肯定不會讓她吃虧。她應該相信蕭逸。畢竟他對她那麼好。
想通後,程箏然深深嘆口氣。
很多家庭關係不好的夫妻,天天吵架,連帶着工作也不順利。
這種說法並不是危言聳聽。程箏然只是猜忌蕭逸對她不好,就擔心受怕了很多天,要真是遇到矛盾,還不拆了房子?
張媽見程箏然臉色由蒼白變成紅潤,暗自鬆了口氣,“小兩口就是牀頭打架牀位和,沒什麼過不去的大事。”
程箏然趁機問,“是不是夫妻之間有了矛盾,總有一方先妥協?”
張媽說:“感情中沒有對錯,同樣沒有什麼委屈不委屈,更沒有所謂的妥協。按照自己的心走就可以了。”
到底是上了年紀的老人,說出的話就是不一般。
程箏然羞赧地笑笑,點頭。
解開心結,程箏然繼續研究菜譜。
蘇小樓上門時,程箏然正繫着圍裙研究長山藥的做法。
長山藥改善腸胃功能,蕭逸經常喝酒,多吃些長山藥對身體好。
蘇小樓一改之前的狼狽,整個人精神很多,見到程箏然,握着她的手說:“姐姐,好久不見。”
蘇小樓後面跟着一個嚴肅的女人,眼神一直落在蘇小樓身上,不說話。
蘇小樓告訴程箏然,這女人是秦巍請來的保鏢。
程箏然一聽就懂。名爲保護,實爲監視。
這兩人,還真是走相愛相殺的戲碼。
蘇小樓給程箏然一個眼神,程箏然看懂,拉着蘇小樓說:“蕭逸前兩天給我買了件裙子,我覺得很適合你,上去試試。來,我把裙子給你找出來。”
程箏然在試衣間翻了半天,找出一件掛着吊牌的連衣裙。
蘇小樓在試衣間換衣服,嚴肅女筆直站在試衣間外。
程箏然知道她不會和自己說話,也沒有自討沒趣。
蘇小樓的聲音傳出:“姐姐,你進來幫我拉拉鍊。”
程箏然進去。
蘇小樓並沒有換衣服,看到她,立刻跪下,小聲說:“我受不了了。”
程箏然心中不忍,“這件衣服不太合適你再試試別的吧。”
蘇小樓挽起自己的衣袖,露出胳膊上猩紅的傷疤,“這件衣服和我的膚色不相稱,我也覺得不好。”
程箏然感覺眼睛好像被紮了一下,盯着傷疤,用眼神詢問。
蘇小樓說:“那衣服風塵味太重。要是穿上拿衣服,再抽菸,肯定很有味道。”
程箏然瞪大眼睛。
她看出來了,傷疤就是菸頭燙的。
用菸頭燙傷她,除了那個混蛋還能有誰?
程箏然拉起她,“你放心,我要是有別的衣服,肯定給你打電話。”
兩人手拉手走出試衣間,程箏然問:“我正在做飯,你留下吃頓便飯吧。”
蘇小樓聽說程箏然正在自學廚藝,很爽快地答應。沒想到所謂的便飯擺了一桌子。
程箏然對着十幾道以長山藥爲主要食材的菜說:“長山藥對身體好,你們有福氣了。不用和我客氣,隨便吃。”
清蒸,水煮,油炸,爆炒,涼拌,還有糕點……
蘇小樓暗緋,到底和長山藥有什麼深仇大恨,居然想出這麼多中方法凌虐長山藥?蘇小樓冷汗涔涔,隨便夾了一片爆炒山腰,覺得自己的下巴都要下來。
誰能告訴她,這個又鹹又辣的東西到底是什麼東西?
蘇小樓第一次對事物有了絕望的感情。
程箏然把不好意思地說:“我以前都拿蕭逸做實驗。但不管我做成什麼樣,蕭逸都能一本正經地吃完。我懷疑他味覺有問題。”
感情你是故意的?
蘇小樓瞪大眼睛,腦中閃過一個想法:你要是和誰有仇,就給那傢伙做飯。隨便下調料,做出夾生的,燒糊了,反正各種糟蹋食物,又不能不吃完。
蘇小樓放下筷子,目光灼灼,“姐姐,你真是個人才。從今天開始,我也要爲秦巍做飯。”
嚴肅女垂下視線,爲自家老闆燒高香。
程箏然滿臉慚愧,“我是實力還差太多。其實很多時候都是蕭逸做飯。要是他不在,都是張媽在做。”
蘇小樓心塞。
她討厭別人在她面前秀恩愛。
其實她也想過,要不要和秦巍在一起。一生的時間不長,沒幾年好折騰的。但是秦巍只打算讓她做見不得光的情人,幾年後秦巍感情淡了,她該如何?
她很自強,絕對不允許自己落到那種讓人詬病的局面。
她要爲自己抗爭,如果無法逃,就用別的方法。總之,她都不爲自己的生活負責,那還能指望誰?
蘇小樓走後,程箏然顧不上收拾碗筷,趕緊給顧茉莉打電話,把蘇小樓的情況一五一十說完。
顧茉莉沉浸在蜜月中無法自拔。
秦川年齡大,很多事都提前幫她想到。顧茉莉從來都扮演者照顧人的角色,這次享受到被照顧的待遇,高興地飄飄然,夜深人靜時,恍惚地想:原來人生還可以這樣。什麼都不用操心,用女人的姿態活出優雅。如果能這樣活一輩子,那真是太棒了。
難怪程箏然在結婚後比之前更像個孩子。都是被男人慣出來的。
看着程箏然的現狀,顧茉莉完全可以預測自己半年後的心理年齡。
她想把這個想法和程箏然交流,正好程箏然來電。來沒等她說話,程箏然就噼裡啪啦說了一堆別人的事。
顧茉莉聽完,久久不能回神。
她最近太幸福,都快忘了不幸是什麼滋味。聽到蘇小樓的遭遇,她什麼感覺都沒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