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達想起近日的發現,聲音略有些顫抖,“老闆,你是認真的嗎?要是被發現了,蕭氏就完了。”
蕭逸指了指身邊的座位,“你來公司,多長時間了?”
琳達坐下,挺直上身,低眉斂目,“差不多七八年了。”
蕭逸笑,“七八年,是個老員工了。你進了蕭氏,就一直跟着我。蕭氏能有今天,我能走到這一步,琳達你功不可沒。”
琳達抿嘴,“老闆說笑了。這一切都是老闆高瞻遠矚,我只是聽命行事。”
蕭逸說:“這世上,指揮的人多,行動的人少。說話的人多,做事的人少。你能有今天,絕對不是偶然。你的能力有目共睹,要是蕭氏有朝一日面臨不幸,你選擇別的高枝,我不怪你。”
琳達吃驚,“老闆何出此言?”
蕭逸自顧自說:“記得你跟我做的第一筆生意,是去俄羅斯收購當地的輕紡工企業,溢價百分之四百,純屬惡意收購。那時候還遇到當地黑勢力的偷襲暗殺,都是你一路跟隨過來的。這些,我都記得。”
琳達沒說話,眼眶有些紅。士爲知己者死,就是她全部想法。
蕭逸目光有些飄,“後來公司轉型,股東大會發生暴,動,我連主持會議的資格都被剝奪,是你挨門挨戶上戶幫我取得召開會議的資格。沒有你,就沒有蕭逸的今天。這話,是你該得的。”
琳達知道蕭逸要和她敞開心扉暢談,不再客套,也不說話,安靜地傾聽。
“有些事,我可以瞞住箏然,但不會瞞你。因爲她是我的妻子,是我要保護的人,而你,是我同事、夥伴,能和我共同進退的人。”
琳達心中拍手叫好。
懂得進退,拿得起放的下,這纔是能在T市翻雲覆雨的蕭逸。
“這次,我被算計,百口難辨,不是偶然,而是一場陰謀的前奏。”蕭逸說:“可能你忘了,B市大選結束,我和箏然去墨爾本度假。其實名爲度假,實際上是因爲箏然種了一種特殊的神經素。經過將近兩個星期,箏然身體狀況才恢復穩定。
醫生告訴我,這種神經素比市面上流通的毒品更厲害,它能控制人的思維。
我既然發現了,就不能讓它流通到市場。爲此,我不一切代價。
幾經週轉,我調查出神經素和安雅有關。就是這個關頭,出了程伊然的事。
琳達,你說,幕後主使要做什麼?”
安雅出身維爾集團,安雅的意圖代表集團利益。事後,蕭逸被免職,兩家公司合作。難道他們的目的就是繞開蕭逸?但是合作確定後,蕭逸仍舊回到公司。是一場下馬威,還是……
蕭逸說:“那條新引起的生產線,的確是生產線,但生產出來的東西,卻不是我們要的東西。”
琳達大腦飛速運轉。
蕭氏企業涉獵很廣,房地產,娛樂,餐飲,唯獨沒有藥品。但這次從維爾集團引進的生產線,除了電子科技,還有食品。
當初李宗文和艾文集團洽談的部分就是食品,對方要的很緊,一直拿不下,琳達以爲是王躍和蕭逸有嫌隙而故意爲之,
現在看來,分明是對方心虛。
蕭逸說:“那時我爲了幫箏然一勞永逸,設計奪回程氏,沒想到把王躍的艾文捲進來,這才徹底激怒維爾集團。由此可見,王躍對此事並不知情。”而且,王躍還幫助他調查神經素。
琳達點頭,“狼子野心,可惡。”
維爾集團企圖利用蕭氏的名號生產神經素,再將其流通到市場上。難怪這兩天她查賬,總是發現新進生產線不對。原來根源在這裡。
蕭逸搖頭,“魯西是個謹慎的人。要是這麼簡單,他肯定做不到這麼大。”
琳達問:“難道,現在生產的食品,真的是食品?”
蕭逸含糊地說:“你認爲呢?”
現在生產的食品,主要包括奶製品,蜂蜜製品及衍生品,這些東西可以當成食品,也可以當成保健型食品,市場利潤很大。當初李宗文談判時,這方面遲遲啃不下來。
“不管如何,要小心防範纔是。”
“一旦出場,便全完了。所以你說我自毀長城,我承認。”
砸了蕭氏的名頭,他就能阻止神經素流傳到市場?琳達感覺自己忽視了一部分。
“按照你的說法,對方做的事違反公共安全,應該由警方介入。”
蕭逸說:“我們無憑無據,警方不會相信。”
琳達漸漸皺眉。
近來發生的事情一點點串聯起來,一個大膽的念頭冒出來,“所以,你就故意疏遠箏然,和白少雪關係密切。還讓對方誤認爲你被白少雪控制。就是爲了打消對方的戒心?”
蕭逸眼中閃過一絲讚許。
琳達嘆息,“這樣太慢了。如果對方陽奉陰違,你仍舊是得不償失。”
“所以……”
所以纔有今天在會議上漫不經心的表現。
琳達在蕭逸若有所思的注視中出了一身冷汗。
蕭逸幽幽地說:“今晚十一點我收到白少雪打來的電話,車開到高速公路五百米處,發生剎車失靈,車主昏迷不醒。蕭氏將由上任總裁輔導其秘密女友經營管理。同時,警方收到其下屬交代的材料。懷疑車禍是一場蓄意謀殺。和之前的程伊然一案可以併案。”
公司奉行朝九晚五,下班後,員工陸陸續續離開。只有會議室的燈一直開着。琳達呆呆看着自己的手,緩緩吐出濁氣。
蕭逸回到辦公室,開電腦工作,專門處理新進的生產線問題。
琳達主動留下加班。
劉若昀下班後,再次看到堵在門口的張瑞。
劉若昀對張瑞的看法一天一個樣。
初見以爲是個軍痞,後來認爲是娘炮,那天醉酒後,又變成死纏爛打的無賴。劉若昀不勝其煩,但她自己都沒發現,她從沒有言辭拒絕張瑞。
“我說過,要請你看《齊天大聖》,不能不算話。”
“給個面子,不要再拒絕我。”
“哎呀,女人經常愁眉苦臉,容易衰老。”
“小妹妹,你就答應哥哥這次吧。”
越說越過分,劉若昀停下腳,狠狠瞪着他,“你要是再
胡說,信不信我撕爛你的嘴。”
張瑞舉雙手投降,“對不起,我錯了。但是,我……”
“好,我答應你。”
一句話,堵住張瑞的長篇大論。
劉若昀挑眉,“不滿意?好吧。”
“滿意滿意。”張瑞哪敢鬆口,大喜過望,就差沒高興地抱住她。
劉若昀嗤笑。出息。
兩人來到電影院。
還是上次看灰太狼的電影院。張瑞和劉若昀坐在二樓包間,看着屏幕上炫酷的畫面,劉若昀驚歎,“國產動畫片進步挺大。不錯,看來我們公司還可以開設一個動畫片的劇情。”
張瑞扶額。這女人,不管走到哪兒,都忘不了她的工作。
劉若昀說:“你每次請我看電影,都是有事要說。現在環境嘈雜,就是安裝竊聽器,也請不請我們的交談。你有話可以直說。”
被直接點名來意,張瑞咳嗽一聲。
“做女人,還是委婉一些比較好。”
劉若昀說:“我從小到大,在作文中都學着如何撒謊,好不容易在大學學會坦誠,你現在又讓我撒謊,哼,你想挑戰我那寶貴的四年時光嗎?”
張瑞大呼冤枉。經常是這樣,她隨口說一句,劉若昀就能給他口上一大頂帽子。不過之後劉若昀都笑得很燦爛,彷彿看到他愁眉苦臉,她很有成就感。這是白富美的個人嗜好?
張瑞不做多想,說:“你知道程箏然遠走他鄉了?”
劉若昀點頭。
張瑞問:“知道原因?”
“不就因爲蕭逸有小三,一下子想不開,賭氣離開?”
張瑞再次扶額。
這個女人不僅有奇怪的個人嗜好,心胸很寬廣。普通女人在這種情況下不應該口誅筆伐嗎?
劉若昀知道張瑞的小心思,冷笑,“不用在這種小事上試探我和蕭逸的友誼。你且記着,這是他們的內部矛盾,你不要隨便參合進去。”
說完,感覺不妥。又一時想不到哪出不妥。
張瑞抿嘴輕笑。
這口吻,還真像叮囑不懂事熊孩子的母親說的話。看來劉若昀嚴肅的內心中,還藏着一顆溫柔的內心。
劉若昀對張瑞溼漉漉的眼神感到奇怪,但她不是好奇的人。移開視線繼續看影片。
這部國產劇確實不錯,她可以推薦給朋友看。
走出電影院,張瑞堅持送劉若昀回家。
劉若昀知道這是張瑞想要表現大男子主義,同意。走到門口,劉若昀說:“以後這些事,不要找我。沒興趣。”
張瑞嘆息,“和女人相比,男人的話少得可憐,但其實每個男人都有傾訴的渴望。只要遇到對的女人。我覺得,你就是我生命中那個對的女人。如果你不讓我說,萬一我有心理問題,你負責?”
他找她嘮叨,嚴重干擾她的生活,他還滿肚子道理。這是什麼情況!
劉若昀瞪眼,“反正我不想聽。你的事,和我沒關係。不管是現在,還是那天晚上,你記清楚。”
聽她特意提到那晚,張瑞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