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逸重傷難治,只是從醫院單方面傳出的消息。沒有親眼看到蕭逸昏迷不醒,魯西不敢輕舉妄動。所以安雅說她親眼看到蕭逸生命垂危,魯西才真正鬆了一口氣。
維爾集團和蕭氏企業的合作到了關鍵時候,魯西親自到工廠監工。安雅協同。
工廠建在偏遠的郊區,視察的一行人無法叫到外賣,只能和員工一起在食堂吃飯。
但工廠領導考慮到上級領導和員工一起吃飯容易引起紛爭。比如:領導不吃青椒,員工造謠說青椒有問題,他們不是惹上麻煩?當然,而是兩個階層的差異註定兩種人只能在辦公室嚴肅以對,吃飯是需要放鬆的,工廠領導也不希望這種時候還繃緊神經。
獨立包間中,安雅問魯西:“你以前說,只要集團和蕭氏企業合作,我們的贏面會增大很多。但現在蕭逸昏迷不醒,蕭氏股票劇跌,集團的利益如何保障?”
魯西不緊不慢地回答:“蕭氏並不是只有蕭逸一個執行總裁。他父親,祖父,都是精明強幹的人,要是他們出面,蕭氏企業起死回生是遲早的事情。”
安雅說:“是嗎?那就好。”頓了頓,又問:“父親身體每況愈下,不知道神經素研究到什麼程度了?”
魯西似是不耐煩。“你父親不小心中了神經素,又不是我造成的。我已經很努力研究解藥。沒有效果又不是我造成的。你何不苦苦相逼?”
魯西突然發火,安雅只覺得莫名,嚇得不敢再說話。
一頓飯在沉悶的氛圍中用完。
下午的視察時,安雅明顯心不在焉,鬧出不少笑話。
魯西不想在下屬員工面前批評她,暗示她說:“你最近挺累的。先回去休息吧。”
安雅稱謝離開。
離開工廠,安雅來到劉若昀的工作室。因爲走得太急,來到工作室後猛灌了幾口水。
劉若昀打趣,“剛逃難回來?喝水都這麼着急。”
喘了幾口氣,安雅掏出紙巾,慢條斯理擦拭嘴角。
“我現在腦子有些亂,在你這裡清靜會兒。”
劉若昀含笑瞥了她一眼,“那你自便吧。我忙去了。”
劉若昀面對電腦,十指翻飛,偶爾接起電話發出指令,沒有一刻閒暇。
安雅坐在沙發上,回想近日發生的事情。
她帶着元元去找魯西,就聽到魯西說的那番話。
整件事很湊巧,讓她不得不懷疑是有心人故意讓她聽到那些話。想來想去,這個有心人只有莫韞。
他是能和元元近距離接觸到的人,也是能經常出現在她身邊的人。
安雅暗恨。要不是他掛着元元父親的名頭,她一定要把元元從他身邊帶走。這個男人,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憑白把她的孩子帶壞了。
想了一會兒,聽到劉若昀用氣急敗壞的口吻講電話。
和員工講話,劉若昀都是擲地有聲的。但這次,強硬的聲音中帶了小女人的嬌嗔,一聽就是在和一個男人通話。而且那男人在她心中地位不一般。
劉若昀朝她做了個手勢
,告辭。
既然幺蛾子是莫韞鬧出來的,應該和他好好談談。
莫韞猜出安雅攤牌的心思,答應見面,同時提出給她引薦一人。
還是在別墅附近的蛋糕店。
安雅看到莫韞和王蒙一起出現,意外又理所應當。
她早就看到這兩人鬼鬼祟祟在一起,以爲是搞曖昧,其實是臭味相投。
王蒙氣場很足,先聲奪人,“看來安雅小姐並不奇怪。”
安雅說:“這不重要,我今天見你們的目的很簡單,爲什麼要讓我聽到魯西那番話。”
王蒙挑眉,“魯西是你的維爾集團的保命符,你即便聽到魯西有別的想法,也不一定會輕易相信。但莫韞說,你是個很小心謹慎的人。但凡有一點線索,都不會放過追查根源。那麼安雅小姐能否判斷出魯西的真面目?”
安雅不說話。
她要是有那麼大的勢力,何必受制於魯西?
莫韞輕咳一聲。
“我來給你們介紹。這位王蒙,其實是我同父異母的妹妹,叫徐清月。是B市上一任市長的千金。”
王蒙嗤笑,“不用你介紹,我們很早就認識了。你們倆的事,還是我從中調解促成的。”
莫韞驚詫。
安雅不好意思地點頭。
莫韞無話可說。
他和安雅的相遇很美好,一直以爲是上天垂簾,原來是有人故意爲之。時隔多年再看以前的事,無論從哪個角度,都覺得是一場笑話。
王蒙託着下巴,慢悠悠地說:“蕭逸害的我家破人亡,魯西想奪你的家族財團。我們有共同的目標。要不要試試聯手?”
安雅眯起眼睛。
王蒙繼續說:“聽說你今天跟着魯西視察工廠,那就應該知道,那家工廠生產的不是普通保健食品,而是減活神經素。一旦流入市場,就相當於……”
安雅眼神一跳。
神經素相當於毒品,流入市場的含義不言而喻。
王蒙說:“要是警方知道這批神經素出自蕭氏企業,一定會追查,接下來,他們會發現這是蕭氏企業和集團的合作案。那時,就會上演一出精彩大戲。”
安雅問:“那時候牽扯到維爾集團,不止是名譽,利益會受到損失。”
王蒙說:“維爾集團實力雄厚,自然不懼怕一點小風波。”
安雅搖頭,“你就是想騙我把蕭氏企業拖下水。我不會上當的。”
莫韞朝安雅離開的方向看了許久,說:“你這麼着急把她激怒,她要是翻臉,不久前功盡棄?”
王蒙說:“我比你瞭解她。她要是一口答應,這件事多半不成。要是反對,說明她在思考這件事的可行性。”
王蒙其人,給安雅很不好的感覺,和她面談,就好像和一條毒蛇商量,不止要思考如何保住當下的性命,還要考慮下一刻會不會被她吞掉。
所以她不答應和王蒙合作。但她的提議,還是可行的。但時機要提前。
安雅轉頭到了警察局,報案。
要趕在
神經素沒有流入市場揭發這件事,她和維爾集團就都是清白的。至於爲何引進神經素,爲何會生產神經素,那就是蕭氏企業該解釋的事情了。
警察局門口,安雅猶豫了一下。
她突然說出這樣一個商業機密,正常人都不會相信,便給自己的律師打電話。
律師趕來,聽聞安雅說完前因後果,說:“這件事沒有確鑿的證據,警方不會相信。但要是能在工廠中採集到神經素的樣本,就好辦多了。”
安雅眸光一閃,笑了。
琳達給蕭逸打電話。
“大老闆,事情和你預料的一樣。王蒙和莫韞找安雅,安雅真的去警察局,但沒有進去。”
蕭逸說:“下一步,就是安雅爲我們提取證據了。那時候就該出院了。”
琳達說:“王蒙煞費苦心讓人假扮魯西,讓安雅聽到那番意外。正好方便了我們。”
蕭逸說:“王蒙的想法很好,但操作起來漏洞百出。要不是我派人拖住魯西,魯西房間中的西貝貨一早就露餡。安雅當時也是擔心則亂。魯西生性嚴謹,說那麼機密的事,怎麼可能會不留心周圍動靜?”
琳達問:“我已經在警察局備案,安雅一旦拿到樣品,警察就會查封工廠,那時候魯西會因爲境外人的身份逃脫。”
蕭逸說:“製作比販賣的罪名大多了。我們搶到了先機,蕭氏就是安全的。魯西雖然是外國國籍,但他人在中國,中國嚴格禁止毒品,所以只要他現在走不了,以後就永遠都走不了。”
琳達驚歎蕭逸思維嚴密,卻把所有的讚美之詞都嚥到肚子裡。
她跟在蕭逸身後多年,這些稱讚花早已不知說了多少遍。他聽着不膩歪,她找不到新鮮的話了。
蕭逸頓了頓,忽然說:“我現在唯一擔心的,不是魯西。有安雅牽制他,魯西頂多會和安雅同歸於盡。但王蒙那個女人……”
說起來,王蒙還是和他從小一起長大的。如果可以,他不願意對她動手。
要不是徐父貪心不足,想借B市大選把蕭氏企業拉下水,他不至於對付徐父。牽連到徐清月,他很愧疚。他可以對她補償,但補償是有限度的。
所以徐清月整容後變成王蒙,甚至用程伊然的死害他,他都能忍。但王蒙對程箏然動手……
琳達聽到蕭逸的呼吸聲時短時長,知道他在做一個艱難的決定。只是安靜等候,不出聲催促。
不一會兒,蕭逸說:“箏然現在怎麼樣?”
琳達想了想,說:“蕭夫人說,她現在很好。只是偶爾會失眠。”
“失眠啊……她以前不會。”
蕭逸記得,程箏然睡眠很好,經常一覺睡到大天亮。但是,她不會照顧自己。失眠也就不足爲奇。這些瑣事忙完了,他就好好陪着她,還有他們的孩子。
琳達想起蕭母抱怨的話,不敢和蕭逸細說。
老闆行事偏激,箏然又是個決絕的人,之前一直忍讓,現在爆發,不是用轟轟烈烈的形式,而是沉靜如一汪死水。未來,老闆的追妻之路會很艱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