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茉莉一直說,多多的百天只需要請家中長輩以及幾個交好的朋友就聚一聚就好了。但是蘇小樓的孩子也在同一天過百天。秦巍的朋友卻很多。爲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秦母在同一家酒店辦了兩桌酒席。
程箏然手中捧着兩張請帖,皺眉。她和這兄弟倆都認識,意味着要上兩份禮,要去吃兩份酒,也就是說,她還得和蕭逸分開行動。
蕭逸知道她的擔憂。程箏然暫時還沒有完全和鬧鬧建立起斬不斷的親子關係。要是讓外人知道,她擔心會被笑話。於是安慰她,“咱們的孩子還沒小,不需要見外人。可以先讓張媽幫忙看着。等我父母回來,讓他們看着也行。”
程箏然擔憂:“父母親年齡大了,讓他們看孩子,可以嗎?而且,網上那些讓爺爺奶奶看孩子,孩子的生活面貌立刻回到解放前。”
蕭逸笑:“你自己不會看孩子,還嫌棄別人看得不好?”
程箏然摸摸鼻子,很愧疚。“因爲太擔心,就覺得別人沒有自己上心。想來,大家都是這樣的想法。”
兩人來到酒店,送上厚厚的紅包,分別到兩家參加酒席。
其實蕭逸和秦川,程箏然和顧茉莉關係都是更親近的,但秦巍是蕭逸的合作伙伴,經常見面,蘇小樓和程箏然有過幾面之緣,要是兩人不露面都說不過去,所以兩人商量,每個半小時就交換場地。
程箏然率先出現多多的百天演戲上,拿出一個黑色的天鵝絨禮盒,在燈光下打開,是一塊小巧的白玉平安扣。程箏然蹲在嬰兒車旁邊,“小多多,阿姨送你一塊平安扣,保佑你以後都平平安安的。”
顧茉莉笑着把禮物收下。
程箏然看了一圈,發現和老二那邊相比,顧茉莉這邊很安靜。顧茉莉的朋友不多,秦川在T市的朋友當然也沒有秦巍多。但值得玩味的是秦母都一直在蘇小樓哪裡。
程箏然小心打量顧茉莉的臉色,發現她沒有真的生氣,鬆了一口氣,“早知道你婆婆偏心,沒想到這麼偏心。”
顧茉莉笑了一下,搖頭,“沒事。我都已經習慣了。”
程箏然搖頭輕嘆,顧茉莉又說:“我和秦川商量了一下。他不打算離開部隊,我也不想在這裡繼續呆着。我要當隨軍家屬。”
其實真正的原因是秦川想從部隊繼續往上走,但顧茉莉真實情況顧茉莉也不太清楚,爲了避免誤會,用一種最簡單的說法告訴程箏然,她要離開。
程箏然抿抿嘴,擡頭看着五光十色的吊燈,輕笑,“我們是很好的朋友。我記得當初有人羨慕我們。上大學時是好朋友,後來結婚還能在一起。沒想到生下孩子了,確要分開沒事,人生無不散之筵席。現在的分離是爲了以後的再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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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茉莉眼中的擔憂散去不少。
程箏然是個多愁善感的人,一直對離別很牴觸。看來,人都是要長大的。
顧茉莉說:“等我在那邊穩定了,請你過來玩。對了,咱們還說好定娃娃親,你別
忘了。”
程箏然說:“這只是口頭之言。要等孩子們長大以後看他們的意願才行。我可不願讓孩子們爲難。”
“知道你是個好媽媽。不過要是孩子們願意,你千萬不能阻擋。我意願預料。我顧茉莉的女人,肯定是個萬人迷,而且還會走女強道路。到時候要是你兒子雌伏在我女兒的淫威之下,千萬不心疼。”
程箏然思量,那個臭小子不會這麼慫吧,雖然現在很安靜,也許長大後就會變得有膽有識?
“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吧。你們打算什麼時候走?我送你們。”
“後天。”
程箏然沉吟。
時間很趕。看來是匆匆在給孩子辦完百日宴就離開。這場百日宴,也不過是爲了給秦母這個長輩一個面子吧。
罷了,每個人家都有本難唸的經。她總歸是個外人,不好多說什麼。
程箏然和蕭逸交換,來到蘇小樓那邊。
蘇小樓和前幾個月的氣質完全不同。
程箏然甚至懷疑,她好像從沒見過這個女孩。
記得初見時,這個女孩笑容蒼白而孱弱,清秀的面容中盡是倔強。現在被衆人包圍在其中的女孩,全身都是珠光寶氣,和秦母站在一起,都是貴婦人的風度。
蘇小樓看到她打招呼,“怎麼現在纔來?”
程箏然笑着寒暄,“蕭逸剛纔來,我去你大嫂那邊看了看。果然開始你這裡熱鬧。”
蘇小樓說:“是婆婆擡舉我。”
程箏然和她沒有太深的交情,說了幾乎話,想離開。被秦母叫住。
兩人都端着酒杯,找了個安靜的角落,看着舞池中的男男女女,誰也沒有先說話。
程箏然神情坦然,不急不躁。秦母是主家,需要她招呼的客人一大堆,這裡沒有人比她更。想到這點,程箏然笑得更從容。
秦母還是敗下陣,一口喝完高腳杯中的酒,“早就聽說你和顧茉莉關係很好,性格互補,做事風格很像。看來是真的,都同樣的愛恨分明。孩子,你是不是一直覺得我偏心?”
既然秦母挑明話題,程箏然也不用再想着給她留面子,點頭稱是。
秦母緩緩開口,說:“當初孩子的爸爸去世時,我一個女人帶着三個孩子討生活,生活艱難,經常感到撐不下去,都是老大幫我分擔。後來情況有點,老大又出了那樣的事多少年就一走了之。我很傷心,同樣很擔心。這三個孩子,要說虧欠,我欠老大最多。孩子,不理會不代表不偏愛。”
程箏然對秦母一番含糊不明的話感到費解。但程箏然有個好習慣,對於和自己沒有關係,且自己想不明白的事情,從不費心思考。
程箏然儘量低調,躲過一對敬酒的人,蕭逸身在其位,勉強寒暄兩句,就拉着程箏然藉口離開。
回家的路上,程箏然感慨顧茉莉的遭遇,蕭逸笑道:“T市商業發展不錯,但是其他地方就差了很多。離開只是爲了更好的發展
。顧茉莉說的對,等他們穩定好,我們還可以去看她。說不定那時,孩子們都長大了。”
蕭逸心中有數的樣子,程箏然完全放下心來。又想到家中的鬧鬧,說:“孩子的百日宴,本來就是慶祝孩子平安長大的筵席,居然變成拉攏人情的藉口。我不喜歡。到時候,咱們辦得簡單一下。”
蕭逸笑問:“若是以後你兒子知道你不重視他的百日宴,和你生氣,你不後悔?”
程箏然滿嘴都是道理,“我重視,所以採用這樣的方式。我不能利用兒子不是?”
蕭逸笑:“你說的都是對的。”
蕭逸是財經雜誌上的名人,他兒子的百日宴備受矚目。各路記者等了又等,一直等蕭氏老宅傳出慶祝的消息,卻聽到蕭逸帶着老婆兒子飛到南半球看企鵝了。
這時大家才知道,蕭逸的兒子早就過了百日宴,現在都快一歲了。
兩人在墨爾本,理所應當借住在王躍的別墅中,程箏然對這片花房深有感觸,經常抱着兒子坐在花房外圍,講故事,或者玩拼圖、積木等玩具。
孩子很小,喜歡拿着玩具到處亂扔,程箏然只是安靜看着孩子,對他笑,對他說話。
孩子玩得累了,最後都會滾到程箏然懷中。這時,程箏然都會捏住他的鼻子說,“真是個小野貓。”
在這片花房中,鬧鬧的性子漸漸開朗。
花房中除了花,還有鳥和蝴蝶,以及魚缸。
在鬧鬧記憶很模糊的那段歲月中,他周圍的一切充滿各種聲音和色彩。母親溫柔的聲音,清脆的鳥叫,飛來飛去的小生物。沒有指責,沒有呵斥,沒有批評。這種環境讓他感到安全,美麗,容易被接受。
蕭逸看到這種改變,欣慰地笑了。
程箏然不由得想起,他們從多多的百日宴回來,正好聽到程父請來的醫生下了斷定,這個孩子可能患有自閉症。
自閉症並不一定是由心理因素造成的。可能是基因缺陷,可能是母親懷孕時受到傷害,造成孩子神經系統發育不完善,對外界的感知能力很差。所以要父母更加善待這個孩子。
醫生建議,讓孩子在安靜美麗的地方成長。
程箏然二話不說,把手頭交代給手下人,帶着孩子飛往墨爾本。蕭逸不放心兩人的安全,造成三人一起走的假象後,用了四五天的時間安排好工作,飛到墨爾本。
公司的所有事,幾乎都落在琳達身上。若是遇到琳達都無法決斷的事情,琳達就發郵件請示蕭逸。蕭逸做出批示,琳達執行。
蕭逸很相信琳達。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琳達的人品和能力,都是經得住考驗的。時間長了,外界傳出琳達和蕭逸關係不同尋常,甚至越傳越烈。就連在外旅遊的蕭母都打電話問程箏然,程箏然一笑了之,說,以訛傳訛,不足爲信。後來又說,謠言止於智者。
當事人淡定的態度,讓這件事更加神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