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看了看歌宇,重重嘆了口氣,就近坐在了地臺的石階上,一臉愁緒的搖了搖頭道:“不知道我奶奶又說了什麼,真是頭疼。”
歌宇淡淡一笑道:“我去和可薰談一談。”
歌宇說着,便轉身朝後院走去,北海愣了愣,還想說什麼,但歌宇卻已經離開了好遠。
歌宇到後院的時候,可薰正在晾衣杆旁收衣服,聽到腳步聲,回頭看了看,又繼續忙起了自己的事情,歌宇輕輕笑了笑道:“你要是實在不願意跟北海回莊園,就不回去了,帶上文藝,我們回傷害吧。”
可薰不禁一愣,頓時一驚,轉頭朝歌宇看去滿臉震驚的說道:“回上海?”
歌宇輕輕點了點頭,可薰見狀,不禁猶豫沉默下來,繼而淡淡的說道:“那個,你別逗了,回什麼上海啊,我只是不回北海莊園而已,我挺喜歡這的,我可以住在這啊,反正我在哪住都一樣。”
“那怎麼能一樣呢。”歌宇脫口說道,繼而輕嘆了口氣道:“住在北海家,纔是名正言順的北海太太,纔是北海千言的太太,住在這,你永遠也只是一個被人金屋藏嬌的女人罷了,難道你不想名正言順的和北海在一起嗎,就算你不介意什麼流言蜚語,可是他介意,他在乎你,他知道沒有任何一個女人不在乎名分的,他想給你的也是你心裡最想要的,我說的對嗎。”
可薰聽着歌宇的一番話,不禁重重的嘆了口氣,將手上的衣服放回在了晾衣杆上若有所思的說道:“不是我不想去,是我……不敢去。”
歌宇聞聲不禁一愣道:“不敢去,爲什麼?”
“我去過一次了,可結果是我現在最不願意想起的分別,我要像一個奴婢一樣去討好他的奶奶和爸爸,要像一個交警一樣去維持那個家裡人的秩序,要像一個特工一樣具備各種生存技能和危險,那個家裡我在乎的人只有一個,而在乎我的人也只有一個,我不明白我爲什麼要到那個地方去,去應付那些無論我怎麼努力都不能改變他們抗拒我態度的人。”可薰若有所思的說着,重重的嘆了口氣,轉身朝歌宇看去的時候,卻迎上了北海。
北海雙手塞在褲兜看着可薰,而歌宇早已回到了屋裡,可薰看着北海,不禁嘆了口氣,坐在了泳池邊的躺椅上。
“我們不回去住了。”北海說到,可薰頓時一愣,擡眼朝北海看去道:“你說什麼?”
“我說我們不回去了,我們可以有自己的家,不需要和他們住在一起。”北海說道,可薰愣了愣沉默下來,心裡是感動的,可是還有一絲理智告訴她,這有些小困難,如果不經過北海易笙和老太太的同意就搬出去,他們一定會抓狂的。
“北海家有規定,不准許自立門戶的。”可薰說道,北海不禁一聲冷笑道:“規定,這規定有什麼用嗎,三叔和三嫂在澳洲,二叔早就離家,幾個姑媽也嫁的嫁,走的走,從大哥二哥,到千景晚晴,再到從親人到敵人的晚琳,這家裡,還有什麼規定是不可更改的。”
北海說着,朝可薰走了過去,坐在了可薰對面的椅子上道:“你不喜歡北海莊園,我們另立門戶,我們可以再建立一個屬於我們自己的家。”
“可是是你說的,只有住進北海莊園,纔是你北海千言名正言順的太太。”可薰低聲說道,北海不禁輕嘆了口氣,將可薰拉進了懷裡道:“你別傻了,不管發生什麼事,你都是我名正言順的太太。”
可薰聞聲不禁輕輕一笑,雙手環住了北海的脖頸。
雖然北海這麼說,但事情總歸沒有想象中那麼順利,翌日,在可薰送夏驍離開的時候,北海去了北海莊園。
在北海莊園的花園裡北海見到了老太太,坐在湖邊的椅子上看着北海走過來,老太太有些刻意的躲閃,起身便準備走,北海見狀,一個箭步追了過去道:“您躲着我?”
“沒有,哪有。”老太太說着,又轉身坐了下來。
北海見狀朝老天太看去道:“人都說不做虧心事,不怕鬼叫門,奶奶,您是做了什麼什麼讓我不高興的事情了嗎?其實,可薰都告訴我了。”
老太太不禁一愣,輕輕嘆了口氣道:“我就知道溫可薰會告訴你,要你來興師問罪,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你好,爲了北海家族着想,她這樣也會告狀,是她自己生不出兒子的。”
北海聽到最後一句話,不禁皺緊了眉頭朝老太太走了過去道:“您又拿兒子的事情來說事了吧。”
“我已經退讓到了極限,我已經同意讓她進這個家門,做你老婆了,是她自己給臉不要臉。”老太太說着,北海頓時睜圓了眼睛,沉默了片刻又豁然意識到了什麼。
“既然您都答應了,她爲什麼反而又不肯進北海家了。”北海問道,老太太看了看北海有些吃驚的說道:“她不肯?那就對了,我跟她說了,如果她想進北海莊園,就要答應讓你跟別的女人生個兒子,我看她一定是怕了。”
北海聞聲滿臉的震驚,繼而一聲冷笑的搖了搖頭道:“您錯了,她不是怕我跟別的女人在一起,她是怕和您這樣讓我們無語的長輩同處一處。”
北海說着,邊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道:“城中的紫荊花園,我已經命人去收拾了,以後紫荊花園更名北海花園,就是我和可薰的新家了,這北海莊園裡的東西,我都不會帶走,我只帶走屬於我和千景的。”
北海言罷,便轉身而去,老太太頓時一驚,從桌邊站了起來道:“你說什麼,你這個混賬,你居然爲了那個女人要自立門戶,你知不知道你這麼做別人會怎麼看待你父親……”
老太太的話在北海耳邊漸行漸遠,而北海在走回主樓的時候,卻看到了從樓上下來的三木,不禁愣了愣,而三木也有幾分吃驚,朝北海走了過去,微作俯首道:“少爺。”
“你先回去。”北海低聲念着,擡眼看到了欄杆旁的北海易笙。
三木聞聲,轉身朝外走去,北海看着欄杆旁的北海易笙,轉身坐在了客廳的沙發上道:“收買我的人需要付出多少代價。”
“你一點都不懷疑三木?”北海易笙問道,北海輕輕一笑道:“如果你收買三木是對付我的,也許我還沒什麼信心,但是如果你收買三木是對付可薰的,我敢肯定你付出什麼代價,他都不會就範,但我想今天你要收買他的目的是因爲可薰。”
北海帶着吃驚詫異的表情定定的看着北海,邊從樓上走下來,邊輕輕拍着手淡淡的問道:“我很好奇啊,說說看,爲什麼?”
“因爲那個人是可薰,可薰把那些下人當家人,你卻只當他們是你的員工,甚至覺得自己告他們一等,三木認識可薰這麼多年,從在曲海第一次見面,三木就知道,可薰是一個值得守護的主人。”北海淡淡的說道,朝走下樓的北海易笙看了過去道:“爸爸,或許您現在還不能理解我,或者您終其一生都不能理解我,但是我不是你的附屬品,我們各有各的人生路,我之所以要做北海王國的掌門人,就是爲了在掌控北海王國的同時,也能掌控自己的人生,我已經決定了,要和可薰廝守一生,或許您會覺得這不可思議,可是這是我自己的選擇。”
“附屬品?說的好,我就是這麼覺得。”北海易笙說着,站在了北海面前說道:“每個人的出生都不能由自己的選擇,你是有選擇自己人生的權利,可是你別忘了你是北海家族的人,你身上肩負着不只是一個丈夫的責任,還肩負着一個父親的責任和一個家族的責任。”
北海輕輕嘆了口氣道:“是,這件事,確實是我對不起北海家,可是我不是生育的機器,不是傳承血脈的工具,況且北海家也並不只是我一個子嗣,三叔也許會有個兒子, 二叔北海易國不是還有個北海千慕嘛。”
北海說着,可話音剛落, 北海易笙邊一巴掌打了過來。北海立在原地動也沒動,但臉上卻是一陣灼熱的痛感。
“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糊塗話,北海王國是我的心血,只能由我的孩子,我的子嗣來繼承,你別忘了你三個兄弟是怎麼死的。”
“你夠了。”北海脫口喝道,定定的朝北海易笙看了過去道:“如果不是您有這樣的自私獨斷的想法,你們三兄弟怎麼會走到今天,如果不是你暗中冷落二叔,刻意削弱他的他的勢力,他怎麼會和我們站在對立面,大哥,二哥,千景又怎麼會死,我是你的附屬品,不只是繼承了你的幾千億身價,還繼承了你帶給我的仇恨,我繼承的不只是榮耀,更多的是災難。”
北海說着,怒不可揭的轉身大步朝外走去。
看着北海離開的背影,北海易笙頓時愣在了原地,重重的嘆了口氣。
從北海莊園開車出來,北海不禁再次想起了千景,時隔這麼多年,千景仍然是他無法言語的傷痛,尤其是在他真正嘗試過千景從樓上墜落的感覺之後,他腦海裡的疑問從未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