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歡歡躺在病牀上,醫院下面擠滿了記者,都是聽到小道消息過來的。窗外的雪已經停了,冰冷的太陽看着大地,讓人心生寒意。
她緊閉着雙眼,雙脣泛白,好歹也是救過來了,只是這幾天父親從來沒有過來看過她。
想起她拿着刀割腕時候的決裂,她那憤憤不平的眼神,我都心寒。我走到牀邊,握着她冰冷的手,“你到底是我姐姐,你媽臨終前那麼囑託我,你本該知道她視死如歸,何必自己又跟了去?她希望你好,希望你呆在父親的身邊,就算是她的遺願,你也應當滿足。”
她的手腕上還包紮着傷口,像是在嘲諷我這個沒有感受過母愛的可憐人。
她的手指動了動,我驚喜,叫了醫生過來,她沒什麼問題了,大概是還不願意醒吧。醫生叮囑我要多跟她說說話,我看着她的眉眼,像極了胡蘭。
“爲什麼不願意醒來,你是在害怕面對我嗎?父親說得沒錯,你不像他,也不像我,你更像的人是你媽媽。起來啊,起來諷刺我,起來嘲笑我,起來謾罵我,我是一個從小母親就走了沒人呵護的人!我只有一個父親,你只有一個母親,你媽媽走了,我連想象是母親的人都沒了!”我看着歡歡,輕聲說道。
歡歡的眼珠子動了動,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看到我時,沒有驚訝,沒有驚喜,甚至是沒有任何的表情。
我站了起來,“要喝點水嗎?!”
歡歡只看了我一眼,望向了窗外的豔陽天,沉默不語。
我還是去給她倒了一杯溫水過來,放在牀頭上,“渴了就喝點,你有好幾天都沒有吃東西了!”
歡歡收回了眼神,盯着那杯水,緩緩張口,“爲什麼救我?”
“救你的人可不是我!”我看向了窗外,想起歡歡割腕時候父親那緊張的模樣,畢竟血濃於水,在危險的時候,父親也擺脫不了自己的身份!
“他會救我?”歡歡的聲音是那麼的幽怨。
我只是點頭,她並不知道,父親是如何瘋狂地抱着她喊我開車的!她也並不知道,父親在進醫院的時候,差點把來得慢了的醫生打了!
“你騙我!”歡歡始終不相信。
“隨你怎麼想,父親說等你醒了,就出院!家裡有專門的醫生。”我回頭,見歡歡已經做起來拿起了杯子。
“我不出院,我不回你們家!”歡歡喝了一口水,又 放下了杯子。
“你能承擔醫藥費嗎?!你知道你媽媽要是知道你現在這個樣子,她死都不瞑目嗎?”我死死地盯着歡歡,不管怎樣,我並不允許她再出事了!
“我....”歡歡猶豫了起來,我猜想得沒錯,她失去了胡蘭, 連生活都快不能自理!
“這是洛家欠你的,你要是不要,可能洛家就省了!”我想只有說這樣的話,她才能聽從我的安排!
“對,這是你們欠我的!”歡歡發白的臉上竟有些漲紅,她惱怒了!
後來我給她辦了出院手續,通知司機過來接,出了醫院的時候,卻被早就準備好的記者給圍堵了。
“歡歡小姐,聽說你是洛家的大小姐,請問你爲什麼放着洛大小姐不做要選擇自殺?”
“洛暘小姐,對於你這個傭人給你生的妹妹,你有什麼想說的?”
“歡歡....”
“............”
那些記者像是一堵銅牆將我與歡歡團團圍住。
我抱着歡歡試圖擠出人羣,沒想到歡歡卻面對着鏡頭,笑着說道,“因爲他們害死了我媽媽!”
我瞪大了眼睛,她簡直就在胡說八道!
那些記者聽到這樣的新聞,當然是更加興奮,誰都不想放了過去!
“他們怎麼害死你媽媽的!?”記者激動地問了起來。
歡歡死死地站在原地,任我怎麼拉扯,她都是巋然不動的!
“他們逼死了我媽媽!他們用我做條件,只要我媽媽死了,他們就願意讓我回洛家了!我媽媽自殺了!是因爲他們!”歡歡甩開我 的手,直接指着我!
我看着歡歡,她竟還以爲胡蘭的死跟我和父親有關係!
“歡歡,該回家了!”我慍怒。
“那是你們的家,不是我的家!從小我就跟我媽媽相依爲命,作爲父親,他從來沒有給我任何的愛,現在他想要我叫他一聲爸爸?呵呵!那我媽媽的死算什麼!”歡歡吼得十分大聲!她是再控訴,她是想讓所有人都知道父親是多麼不堪的一個人!
我上去一把抱住歡歡的脖子,在她的耳邊小聲威脅道,“你最好閉嘴,不然你媽媽就算死了,這名譽也可能會被毀了!”
歡歡閉了嘴,惶恐地看着我,似乎又有些不相信。
我轉身看着那些記者,“大家也累了,趕緊回去休息吧!如果你們非要追究這個事情,過幾天單獨聯繫我,這是我的名片!”我隨手給了一個記者自己的名片。
那些記者個個都是瘋搶着那張名片,全然忘了我和歡歡就在那裡!
我一把抓着歡歡的手便是衝向了車,上了車,歡歡看着我,“你不準這樣做!”
“想要我不這樣做,就看你的表現了!現在外面的人只知道你媽媽殺死了劉美嬌,更多的事情警局都不知道!只要你聽話,我不會說什麼的!”我微微一笑,看來要對付像胡蘭和歡歡這樣的人,我只能採用父親的辦法了。
“你不是他女兒!”歡歡無比堅定地看着我。
我啞然失笑,“那你也不像是!”
歡歡繼續說道,“你是工具!”
對啊,我原本就是工具,我並不在乎別人這樣說,只有我自己清楚,父親對我的感情遠比對她好得多。
“我也是工具!”歡歡的眼神黯然了下去。
“大小姐,外面站了個人,這車開不走,我下車去把他攆走!”師傅說道。
我擡眼望去,漆警官正是大搖大擺地站在車面前。
“不用了,你先送她回去!”說完我便是下車了。
“來找我?有別的事情嗎?!”我看着漆警官。
“王毅妻子找到了,她說,她並不知道最開始收買王毅的人是誰,但是後來給她錢的人是你父親!”
我擰緊了眉頭,父親?父親對殺自己女兒的家人還給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