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域之巔,萬里蒼茫。冰峰連連,千丈極寒。
遙望蒼穹,天際渺渺。刀鋒熱血,歲月蹉跎。
千狼山,冰雪層疊,巨型冰瀑布披峰鉤掛,雷霆萬鈞,氣勢磅礴,震撼人心,渾然一個白色的世界映入眼簾。
一陣勁風狂嘯,兩座碩大的冰雕猛烈爆開,碎冰濺射,頃刻間變成粉末。
兩個劍者破冰閃出,瞬間直上千丈,兩人在空曠萬里的高空持劍輕駕。
激烈的震動,惹怒了沉默萬年冰山。
只見巍峨冰山如在怒火中碎裂,巨大冰層夾着厚雪破繭紛飛,從萬丈懸崖墜落,拍起千層雪浪。
怒號的雪浪,排山倒海,猛烈翻騰,猶如狂嘯的海浪隨波奔放,似要將一切毀滅。
這是百年後又一次劍道的巔峰對決,酷似劍神與天外飛仙重現人間,生死只在一線間。
只不過,生與死對於他們來說已是微不足道的事。
劍影——楓一葉,一劍西來,天外飛仙。
劍癡——西門飛雪,劍神一笑,血不沾劍。
……
“你心中有劍?”西門飛雪問道。
“我心中有劍。”楓一葉答道。
“你未曾領悟無劍之道?”西門飛雪問道。
“劍在我心中,勿須領悟。”楓一葉答道。
“你心中無劍?”楓一葉問道。
“我心中無劍。”西門飛雪答道。
“你曾領悟無劍之道?”楓一葉問道。
“無心即無劍。”西門飛雪答道。
……
兩人大喝一聲,舉劍破空。
只見天碧萬里,紫電清光,劍閃萬道,欲將天空劈成碎片。
頃刻間,天地色變,風雲玄幻,颶風狂卷。
又見劍氣如幻,人似飛影,心撩劍動,劍隨風涌,無招無式,如影如幻。
沉寂千萬年的高空,不再孤寂。
天際間穿梭着幻影、飛劍、颶風、狂雲、電閃。
叮叮噹噹……
劍聲起,萬里狂歌,覓知音,借劍揮舞。
人如劍,人心無韻,劍如人,劍心無音。
無韻無音,難覓知音。
高處孤寒,人心叵測。
熊和九道山莊的人見到此情此景,嚇得人心色變,不敢相信這是人在比武。
他們倒像天神與魔鬼的對決,要麼有天堂,有麼只有地獄。
你死就是我活的話語,在這裡已變得蒼白無力。
高手決戰不會太久,無招無式,只在意念之中,便可分出勝負。
最後的閃動,是一陣白光狂閃,響徹天際,地動山搖,猶如毀天滅地。
一劍西來,天外飛仙。
看似有招,更勝有招,人就是招,招就是劍,劍就是招,招就是式,人、劍、招、式四合爲一,如同天外來客,乘隕石而至。
劍神一笑,人劍合一。
飛劍如血,血似飛劍,心中無劍,劍中無心,無劍無招,無招無式,人即是劍,劍即是人,亙古不變的是風吹飛雪,吹的是血。
無人能知道他們的結局。
無人敢下定論究竟誰勝誰敗。
天空漸漸恢復以往的平靜,只是這種平靜更顯得不平靜。
在所有人的內心中激盪滂湃。
魏公公雙目如炬,神情肅穆,皺着眉頭地道:“若得天外飛仙或西門飛雪一人,天下皆可攬。”
“公公將作何種打算?”青龍會意地問道。
“時機成熟方可打算。傳令下去,但凡見到西門飛雪或楓一葉禮讓十分。有違者,一律斬首。”魏公公說道,尋思道:“但願天助我也!”
熊看得如癡如醉,意猶未盡,他們的一招一式,看似有招有式,可無從考究,更無從下手。有的招如果要模仿,就好比要先刺自己一劍或割自己一刀,可是,他們卻偏偏傷不了自己,卻更具殺傷力。
熊百思不得其解,搖搖頭嘆息道:“果然名不虛傳!只是我如何能學得了這劍法。”說罷,又搖搖頭尋思道:“更何況拜師還是一件難事,只怕楓一葉……”雖然,熊很希望楓一葉能贏,但是,他很清楚西門飛雪的劍絕不在楓一葉之下。
千狼山頂,只見兩人從天空悄然飛身落下,使出了踏雪無痕的輕功,又見人不離劍,劍不離人。
西門飛雪說道:“你受過傷?”
“沒有。我已經敗了。”楓一葉說道,說罷,一口鮮血吐了出來,俯身下來,跪在雪山上,手中的劍有一半已插入冰雪之中。
“你的真氣逆亂,有心而無力,你說不是受傷,那一定是救過人,消耗真氣太多了。呵呵,楓一葉想不到你還是一個熱心人的。不過,你放心,我不會欺負一個負傷的人。”西門飛雪說道。
“呵呵,我既然已經輸了,你大可殺了我,這樣,世間就沒有人能與你抗衡,你就是天下第一了。”楓一葉笑着說道,對生死毫不在意。
“不!我不會殺你,你現在的傷並不深,以你的武功,一個月內定能痊癒。那麼一月之後,雪山之巔,我們再戰。”西門飛雪說罷,劍已入鞘。
也許,這是西門飛雪第一次劍不曾染血。
楓一葉說道:“這麼說我非得赴約不可。”
“非戰不可!”西門飛雪說道。
楓一葉苦笑道:“一個月後……”正想說些什麼,可西門飛雪卻不等楓一葉說完,轉身就走,走之時留下了幾句話,道“對,一個月後,不見不散!”
西門飛雪人影一閃,已在千里之外。
楓一葉伸出手來,想要挽留西門飛雪,已經來不及了。
倏然,楓一葉站了起來,酷似一個冰人,抽出長劍,環眼四方,大喝一聲,道:“全給我出來吧,別再躲躲藏藏的。“
……衆人驚慌,唯有站出來,熊也出來了。
魏公公遠距楓一葉三十丈,笑道:“楓大俠,魏某久仰了。“
“廢話,久仰就不會鬼鬼祟祟地偷窺。“楓一葉笑道。
“劍影言重了。只是不想打攪兩位絕世的決戰。如此精彩絕倫的比武,魏某哪敢打攪半分。如劍影不嫌棄可否請您到僻莊飲酒長談。“魏公公誠心地邀請楓一葉。
“楓一葉志在四方,恕我不便前去。“楓一葉說道。
“敬酒不吃吃罰酒,楓一葉看劍!“有一個不怕死的人衝了出來,一劍刺向楓一葉。
楓一葉苦笑一聲,身影一閃,一道魔影穿透了此人。
只見他頓時變成了兩半,鮮血沒有濺射出來,或許,在這酷寒的地方,他已結冰了。
楓一葉大怒,道:“都給我滾,不滾的話,我一個不留地殺了。“
魏公公咬咬牙,恨恨地慌忙從雪山之巔退走,一口氣回了九道山莊,氣得氣孔冒火,久久不能平靜。
千狼山之巔,卻還沒有平靜下來。
“你不怕死麼?”楓一葉說道。
只見一個人久違地站在雪山上,他隻身一人,冰風割裂了他的嘴脣,將他的眼睛也劃得出血,只是,他不會走,哪怕死在這裡,他也不會離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