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倜面色一沉,一劍剌出,青光一閃,一朵金黃的碩大花朵憑空綻放,飛舞向圍攏過來的黑氣,眨眼之間兩者碰到一起,相互一顫之後,花朵發出耀眼的金光,空中劇烈震盪起來,尖銳的磨擦聲大作。
半空中金黑兩色光影糾纏在一起,彼此都無法寸進,似乎僵持不下的樣子。
天星老人大感意外,皺眉之下當即十指又車輪般的不停掐決變換,頓時黑光一閃,又從地板之下涌出與之前一般無二的黑氣,這股黑氣沒有四處瀰漫,彷彿有目標一般直接飄向熊倜幾人。
有了這股黑氣的加入,薄薄的黑氣頓時濃郁起來,變成一股黑霧,並不斷翻滾蠕動,裡面竟然傳了鬼哭狼嚎之聲,聲音直剌入靈魂,令人顫慄恐懼,毛骨悚然。
伴隨着尖銳的聲音,緊接着便聽到啃噬咀嚼的聲音傳來。
巧巧幾人雖然是在熊倜身後,但仍然面色慘白,驚恐的看着那一片黑霧,這已經是超出武的範疇了,也超出了他們的認識和想象。
江湖中根本就沒有這類的傳說,雖然有劍意的境界一說,但卻沒有這類高手出手的記載,也不知道這種情況是不是屬於劍意境。不過這明顯就是在鬥法啊,仙人的手段也不過如此吧?幾人睜大雙眼,一臉驚顫。
半晌之後,金黃花朵的體積在不斷縮小,如果按照這個速度,不出片刻定能被黑霧吞噬一空。熊倜臉色微微一變,口中暴喝一聲“爆!”
“轟”的一聲,那已被吞噬近半的花朵爆鳴開來,一股風暴衝擊向四周。
其粘附在周圍的黑氣之內一聲慘叫,黑霧被衝得退出二丈來遠。
但是緊接着又翻滾動着撲了上來,氣息雖然沒有之前那般兇悍,但是仍然詭異駭人,熊倜不敢怠慢,他手臂一動,青光一閃,又是一劍剌出。
尺許大的金黃花朵飛舞向黑霧,兩者碰觸的瞬間,又發出尖銳的磨擦聲。
一時之間又彼此相恃下來。
天星老人見此情景,臉上厲色一閃,雙手結了一個法印,手印上立刻有黑光閃爍,他猛地一張嘴,一口精血噴在其上,鮮血一入黑光便猶如石沉大海一般,但緊接着黑光一亮,閃爍起兩個綠油油的光點,看一眼靈魂都似乎飄蕩而出的感覺,讓人毛骨悚然。
他急忙兩手一抖,大喝一聲:“去!”
只見這閃着綠色光點的黑色光影飛向那凹面的中央處,光影一閃而沒。
少傾,地面一陣顫動,一股比先前更大更濃郁一些的黑氣從地面升騰而起,直接向花朵之處飛去,一路上發出嗚嗚的叫聲。
這股黑氣衝進之前的那股黑霧之中,令其一陣翻滾激盪後,面積又擴大了幾分,接着便氣勢洶洶的一卷,將金光包裹在其中。
熊倜臉色大變,咬牙又是一劍剌出,這一劍剌出的瞬間,他感覺體內一空,渾身乏力,身子搖搖欲墜,他臉上青筋凸起,盯着金光大盛的花朵已迎上了黑霧,便突然大喝一聲:
“爆!”
喝聲剛落,他就再已堅持不住,一屁股坐了下來。巧巧四人大驚,急忙上前一步準備把他圍在中間,但被他喝止後,也跟着在他身後坐下。
與此同時,兩聲巨大的轟隆聲響起,只聽一聲更勝之前的淒厲慘叫聲傳出來之後,大廳的半空中兩團金光如耀日一般剌目,隨後點點金光向四周散落,如煙花一般絢麗,黑色霧氣隨金色光點四散飄零。
接着一股風暴憑空衝出,肉眼可見空中蕩起陣陣漣波,並伴隨着有漩渦出現,零星的黑氣遇到漩渦都被一吸而入,毫無抵擋之力。
一時之間,眼前一片朦朧,仿如混沌,竟然無法看清三丈之外。
隨着風暴的肆虐,似乎整個小島都震顫起來,不過也不知道這地下大廳是用什麼材料以何種結構建成,這般搖晃都不見有垮塌的跡象。
熊倜身上出現一層淡淡的氣罩,將幾人罩在其中,雖然氣罩在風暴的肆虐下搖搖欲墜,但還好沒有破裂的跡象。
風暴持續盞茶時間過後,慢慢平息下來。
熊倜豆大的汗珠佈滿在蒼白的臉上,擡眼一看,對面天星老人也同樣支起一個灰色的氣罩,將韋不凡罩在其中,只是看他的神色萎靡,臉色灰敗,嘴角掛着一絲血跡。
顯然剛纔的風暴讓其受創不輕的樣子。
除了這兩人,大廳中已經沒有什麼東西了,空空蕩蕩,所有的桌子,椅子,盆景,還有之前倒在地上的屍體都全沒了蹤影。
但是地面上,卻是鋪上了一層如沙礫一般的細碎東西,這些東西有紅色的,有白色的,還有青色的,仔細一看,其中紅色的竟然都是一些細碎肉沫,而青色與白色之類的估計是大廳中的其他物口碾碎而成。
熊倜把氣罩一撤,巧巧、夏芸幾人慘白的臉上一股殷紅浮現,張嘴就是一口鮮血噴出。剛纔雖有氣罩保護,但幾人仍然受到不小的壓力震盪,受了內傷。
幾人吐完血顫抖的睜開雙眼,入眼全是密密麻麻的血色肉沫,結果體內又是一陣翻騰,幾人捧腹狂吐起來,這一次吐出的自然就不是血了。
天星老人把氣罩一撤,接連咳嗽了幾聲後,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跡,看着熊倜嘿嘿笑道:
“你還能不能舉起你的劍,剌出第四劍?”
熊倜面無表情的道:
“你說呢?”
“通道的石人已把你逼出了極限,我一定沒有看錯。”
“你沒有看錯。”
“那麼對於我之前的提議你是答應還是不答應?”
“答應如何,不答應又如何?”
“答應的話,就吃了這粒藥丸。不答應就只有死了。”
天星老人說着,袖袍一抖,一顆丹藥出現在手上,這是顆漆黑如墨,發出幽光的丹藥。
熊倜眼睛一眯,說道:“難道你還能調動那些魔氣?”
“不能。”
“那你如何能製得住我?”
“雖然我之前受傷不能調動足量的天地能量,但少許還是可以的,而且你似乎忘記了旁邊的暗河之主。”
熊倜嘆了一口氣,道:“我有第三種選擇麼?”
“沒有。”
天星老人笑了起來,他喜歡這種感覺,掌控一切的感覺。他從一開始就沒有指望那些石人能夠殺了這一行人,雖然看上去他們是必死無疑,對於一般人來說,進入這一條通道都是必死無疑,但熊倜不是一般人,所以他的目的便是逼出熊倜的極限。
他果然看到了這個極限,所以他纔有信心坐在這裡。